“現在就去？”李老太太愣了下，顯然是沒想到林雪禾辦事這麽的雷厲風行。
    “對，趁著今天我們都在縣裏，幹脆就把事趕緊辦了，到時候就搬來，省得再跑一趟了。”
    江崢附和著說道。
    剛才林雪禾把人拉到一邊，離得不算遠，他本身聽力就好，早就已經聽得清清楚楚的了。
    李老太太一聽這話也在理；連連點頭，“好，那咱們現在就去街道辦，今天辦完，我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就坐車去省城了。”
    想到要去省城能跟兒子生活在一起了，李老太心裏因為砍價的丁點不快也消失不見了。
    街道辦事處就在供銷社不遠的一條街上。
    現在還沒有房產證，所以隻能去街道辦事處，辦理地契過戶還有土地證明。
    進了街道辦事處，一股子舊紙張和墨水混合的味道就撲麵而來。
    “同誌，我們來辦個房屋過戶。”李老太到了後就笑著說道。
    顯然，街道辦事處的人也是認識李老太的，看到她後笑著說道：“李大娘，你這房子是？”
    “誒，這不是我兒子非要接我去省城享福嘛？我這房子放著也是放著，就準備過戶給我這親戚了。”
    街道辦事處的人聽到李老太話也都明白是什麽意思，忙說：“那就恭喜李大娘了，我馬上就給你辦，辦完你也早日能去省城跟著兒子享福了。”
    “好好好。”李老太太滿臉笑意，精神頭更足了。
    幾人等了十幾分鍾的時間，那個辦事處的同誌就走了過來。
    “成了，李大娘，這還是新的地契，小同誌你收好了，以後這院子就是你的了。”
    李老太太看著那張薄薄的紙，眼眶有些濕潤。
    那賣了的不僅僅是院子，還是自己半輩子的時光啊！
    林雪禾小心翼翼地接過地契放到自己的布兜裏，然後掏出早就數好的四百二十塊錢，整整齊齊地遞給李老太。
    “李奶奶，您慢點。”
    “好，好。”李老太太接過錢數了一遍，“對的很。”
    “你們倆都是好孩子，院子交給你們我也放心了。”
    說完這句話，李老太便急著回去收拾東西了。
    林雪禾和江崢重新坐上拖拉機，朝著疙瘩村駛去。
    這份買房的喜悅沒持續多久。
    林雪禾無意間瞥到江崢，就見江崢那股沉悶的氣息又回來了。
    “江崢，”思慮再三後，林雪禾還是開了口，“你從見了那位首長後，就心事重重的，是有什麽事嗎？”
    江崢的身子僵了僵，沒有立刻回答。
    “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當我沒問。”
    江崢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說道：“首長......想讓我歸隊。”
    江崢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中充滿了掙紮，不舍。
    林雪禾的心猛地一沉，“你不是退伍了嗎？怎麽又讓你回去？”
    “是有個任務，在邊境。很危險，可能......要去很久。”江崢的話說的委婉，但林雪禾還是聽明白了。
    邊境，危險。很可能就是有去無回了。
    “當年我退伍，也是因為替戰友扛了處分。”江崢的思緒像是陷入了回憶，“他家裏情況不好，要是背上那個汙點的話，他娘就活不下去了。”
    “所以，我覺得值，但......我終究有些意難平。”
    “這次任務，如果完成了，就能抹掉處分，官複原職。”
    林雪禾靜靜的聽著，沒有插話。
    她能說什麽？勸他別去？
    她沒有這個資格，更不能這麽自私。
    “我.......我以後，可能就不能給你幹活了。”江崢的喉結滾動了下，語氣裏也帶了幾分懇求，“我放心不下小月。她年紀還小，我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林雪禾，我想請你幫個忙。”
    這是江崢第一次，如此鄭重叫她的全名。
    “你說。”
    “我想請你，幫我照顧小月。”江崢的說的很慢，“我歸隊後，部隊會發津貼，我會申請把津貼直接寄到你這裏，就當是小月的生活費和你的辛苦費。等我回來，我在......”
    他的話還沒說完，但是林雪禾還是聽懂了。
    江崢這是將他唯一的親人，他全部的牽掛，都托付給了她。
    先不說他能不能回來，如果是能回來是好的，如果是回不來，這以後......
    林雪禾感覺自己的鼻頭有些泛酸，她吸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小月跟著我，你放心就好了。”
    “我可不是那虧待人的人，以後小月我肯定給你養的好好的，等你回來肯定會看見不一樣的她。”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江崢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了下來，“謝謝你。”
    “那……你什麽時候走？”林雪禾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最晚三天後。”
    隻有三天了。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氣氛也變得有些壓抑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還是林雪禾率先打破了這個氣氛，“那你要是走了，這拖拉機怎麽辦？挖土的活兒還有人能盯著，但是這拖拉機可是個技術活。”
    “放心，我這兩天就教個人出來。”江崢立刻便回答過，顯然他已經想過這件事了，“村裏的二牛腦子靈光，手腳也勤快，教他開，沒問題。”
    “還有那個錢小五，到時候我問問他願不願意學，這二人都可以學。”
    “還有，你今天買的縣裏的院子，我走之前，也能把牆砌好，屋頂也能給你修了。”
    林雪禾靜靜地看著他。
    這個男人平時看著什麽事都不感興趣，卻不想，這心卻是細的。
    即便是馬上要離開了，還弄了個想著把自己這邊的事都弄好。
    林雪禾的心裏的那點算計，此刻混雜著感動還有數不清的悸動。
    自從她穿書到這裏，江崢可謂是一個很好的得力助手，也讓自己省了好多事。
    現在這個得力助手走了，以後做事看來又得靠自己了。
    接下來的兩人，心裏各自想著事，都沒有再說話。
    一直到了村裏。
    “我就不跟你去鹽堿地了，那邊的事你安排下吧！”
    “還有這鐵絲網，你安排人弄吧。去縣城送土也小心些。”
    不知道是因為知道江崢要離開的原因，還是怎麽回事，林雪禾突然感覺心裏不太舒坦。
    “好，我辦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