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閻王一脈,諦聽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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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清脆的木魚敲擊聲自山穀中傳來,仿佛淨化了世間的一切罪孽。
    山穀外,一群身著黑色藏袍的男人佇立於此。
    為首之人走上前,朝著山穀內喊道:“少族長,康巴洛一脈有事相商!可否一見?”
    話落,木魚敲擊聲戛然而止。
    不多時,一位身著白色單薄僧衣,卻並未剃度的短發薄寸男子,緩步從山穀的霧氣中走出。
    “何事?”
    他的語調冰冷,恍若極寒之水,凍的在場眾人都不自覺的垂下了腦袋,故而錯過了他那俊美的相貌,與一雙看透世人的眼睛。
    那領頭人硬著頭皮說道:“閻王的獻祭儀式,您所選定的人選出問題了。”
    被喚作少族長的男子頓時皺起了眉頭:“說。”
    “白瑪私自與外男通婚,並誕下一子,眼下更是帶著那男人和孽種私奔了。”
    “嗬...女子十月懷胎方能誕下一子,你們早幹什麽去了?”
    “少族長息怒。”
    “少族長恕罪啊...”
    白衣男子摩挲了一下食指上的隕鐵戒指,那戒指便化作了一柄長棍,握於他的手中:“獻祭儀式開啟在即,人選已定無法更改,我不與你們廢話,自己去領罰。”
    說完,他足尖輕點,不過幾息,就沒了蹤影。
    “少族長就這麽放過我們了?”一位男子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他還以為今天要死這了呢。
    “隻要我們的心夠誠,少族長是不會輕易處理掉我們的。”
    “真好,逃過一劫。”
    “一會領罰務必要求重一些,畢竟是我們看管不利。”
    “是,紮西說得對。”
    茫茫雪山中,張拂林駕著馬車在雪道上狂奔,他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後的情況,確認是否有追兵。
    “拂林,我們到哪了?”一道虛弱的女聲自車廂內傳出。
    “等繞過這座山,我們就能離開墨脫了。”
    “真的麽?那可太好了。”
    “我們的小官怎麽樣?”
    “他很乖。”
    “呀呀呀...”嬰孩揮舞著小手。
    白瑪慈愛的吻了吻嬰孩的額頭:“阿媽的小官,要快快長大哦。”
    就在她昏昏欲睡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先生為何要攔停馬車?”張拂林看著眼前手持長棍的僧袍男子,警惕的握住了刀柄。
    “當然是為了馬車上的祭品。”
    “絕不可能。”張拂林率先發起了攻擊。
    “不自量力。”
    白衣男子翻轉了手腕,長棍敲在了張拂林的手上,那力道直接讓其卸了力,長刀就此落地。
    張拂林的眸中滑過一抹驚愕,可為了妻兒,他不能退縮,於是他選擇了徒手搏鬥。
    白衣男子旋身,又是一棍敲在了張拂林的背上,使他直接撲進了雪地中,好半晌都沒能爬起來。
    “你到底是誰?”
    “墨脫穆家,言諦。”
    張拂林聞言,瞳孔微縮。
    穆言諦...
    閻王一脈,諦聽為首。
    這就是那個將白瑪選為祭品的人。
    不行,他絕不能讓白瑪落到這人的手中。
    穆言諦察覺到了張拂林的想法,隨手往長棍上一按,那長棍又變為了長槍。
    他鬆開了手,槍頭便插入了距離張拂林脖頸一寸的雪地中。
    “咕嘟。”
    那是口水吞咽的聲音。
    車廂內,白瑪聽見動靜,終是忍不住掀開了車簾,在看清外麵發生了什麽後,呼吸不由一窒:“少...少族長...”
    她知道會有人來抓她,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少族長親自來。
    穆言諦抬眸看向了白瑪:“你是自己跟我回去,還是我親自動手抓你回去?”
    “我...”
    “白瑪,別聽他的,我絕不會讓你被帶走的!”
    張拂林掙紮著起身,卻又被一棍子壓在了地上。
    穆言諦手中的隕鐵長棍,少說有個兩百斤重。
    張拂林能爬起來就奇了怪了。
    穆言諦手上的動作未停,可他的目光卻並未挪動分毫,仍舊焊死在了白瑪的身上。
    他對她說:“你沒有第三個選擇。”
    “白瑪...”張拂林希望她不要妥協。
    白瑪眼睫微顫:“少族長,如果我跟您回去,您能否放過拂林和我的孩子?”
    她身負閻王血脈,如果不是被選定為閻王的祭品,大抵也是不能與外族通婚的。
    可如今,她犯下了族中大忌,更是有了小官。
    白瑪擔心穆言諦會直接殺了他們...
    “你這是在和我談條件麽?”
    “白瑪不敢,但是白瑪求您。”
    嬰孩的啼哭聲自車廂內傳來,穆言諦終於挪動了目光。
    透過白瑪身側的縫隙,他看到了那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孩。
    隻一眼,那雙毫無波瀾的眸子,終是泛起了一絲漣漪。
    兩百斤的長棍瞬間縮回了戒指形態,纏繞在了他的右手食指上。
    下一刻,穆言諦走向了車廂,欲伸手去扯白瑪時,沒了壓製的張拂林抱住了他的腿。
    “我是張家本家人,求您看在張家的麵子上,放過她們母子吧。”
    “麒麟血脈的那個東北張家?”穆言諦垂眸瞥了張拂林一眼。
    “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張家本家人也不能與外族通婚吧?”
    張拂林的神色頓時一僵:“不管怎麽說,她們現在都和張家扯上了關係,你不能輕易動他們。”
    “這話,還是留著讓張家族長對我說吧。”穆言諦的言外之意,便是說張拂林不夠格。
    他用內力震開了他的手,將白瑪從馬車上拽下,直奔那嬰孩而去。
    張拂林趕忙扶住了快要摔倒的妻子。
    “少族長,你要做什麽?!”白瑪大驚。
    穆言諦沒有搭理白瑪,輕而易舉地就將那孩子撈入了懷中,用戒指上的凸起往他的手臂上一紮,在擠出了一滴鮮血後,漆黑的眸中多了幾分失望。
    “白瑪,你的血脈精純,誕下的子嗣合該是閻王一脈的好苗子,事實也確實如我所想的那般,這孩子的根骨奇佳,天賦上乘。”
    “我本可以待你獻祭之後將他帶回族中好生培養,隻可惜...”穆言諦頓了頓:“他竟是一點也沒有傳得你的血脈天賦。”
    白瑪微愣:“怎麽會這樣?”這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怎麽會沒有遺傳到她的血脈?
    “你的血脈在這孩子發育的過程中被麒麟血吞噬了。”
    這就是穆言諦最失望的一點。
    白瑪相當於給張家人做了嫁衣,提純了他們那本就稀薄的麒麟血。
    思及此處,穆言諦有些不爽的將手落在了嬰孩的脖頸處。
    原本啼哭的嬰孩逐漸止住了哭聲,迷茫的看著將自己抱在懷中的男子。
    白瑪驚覺少族長要殺了自己的孩子,果斷從張拂林的腰側抽出了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少族長,倘若您真的要殺了我的孩子,我就隻能先一步死在這了。”
    她知道,在獻祭沒有開始之前,穆言諦需要她活著。
    這是她唯一能威脅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