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小官,放輕鬆,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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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客來訪,為何不進?”
    血色珠簾後。
    西王母閉著眼眸,斜斜的靠在了隕玉核心雕刻成的床榻上,祂的容貌和身材與之祭台上的那具屍體一般無二,豔麗異常。
    若說真有什麽不同的。
    便是她的下半身並非是人類的雙腿,而是一條粗長的蛇尾,並且那蛇尾巴尖此時還在悠閑的,富有節奏的擺動著。
    一切都是那麽的慵懶鬆快。
    穆言諦鬆開了張啟靈的肩膀,朝他使了個眼神,便非常從容的踏進了西王母這個充斥、懸掛著屍體,到處擺放著白骨製品的房間。
    “冥府新主言諦,特來拜會。”
    “吾想,西王母應該不會介意吾重鑄冥府多年,方才前來吧?”
    西王母在聽到‘冥府新主’四字時,就猛地睜開了眼睛,其中蓄滿了一絲驚愕與幾分不可置信。
    祂以為來者會是像汪家那樣,想從祂這求取長生之術的人。
    卻不曾想竟會是百年前那個以肉身重鑄了冥府的新主。
    透過珠簾。
    祂隱約窺見了那人的俊美與高大,故而收斂好情緒,慢慢悠悠的從玉床上坐起身:“當然。”
    “冥主親臨,吾反倒是覺得自己有失遠迎了。”
    西王母直起身,控製著蛇尾靠近了珠簾:“就是不知冥主突然前來,究竟意欲何為啊?”
    穆言諦摩挲指上的隕鐵戒指微頓:“報仇。”
    西王母麵色微僵,眼底滑過了一抹陰狠,卻還是耐著性子說道:“冥主說笑了,吾從未與汝見過,又何來的仇怨?”
    “汝怕不是認錯人了。”
    穆言諦神情淡漠,說出口的話語也是冷的像冰:“吾或許認錯人,但‘冥殤’不會。”
    嗡——
    嘩啦——
    黑金長槍穿過血色的珠簾,直抵上了西王母的咽喉。
    西王母於此沒有絲毫慌亂,而是垂下眼簾認真端詳了一番麵前這柄,隨時會帶走自己性命的長槍。
    確是昔日冥主所用的魂器“冥殤”沒錯。
    當初那位冥主被祂們聯手殺死後,這魂器便沒了蹤影,周穆王姬滿於此可是長籲短歎了好長一段時間,還派人前往各地搜尋。
    未曾想,這魂器竟是重新擇主了...
    西王母沒有用手推開脖頸上的槍頭,而是伸手撩開了珠簾,徹底看清了穆言諦的麵容。
    “新冥主倒是比前冥主長的俊俏。”
    倘若不是她早已心有所屬,保不準可就一見鍾情了。
    穆言諦則是注意到了祂的蛇尾,眸中滑過了一抹厭惡:“早知西王母追求長生無所不用其極,如今一看,竟是連自己都不放過。”
    西王母麵不改色:“可吾很滿意這條尾巴,也確實做到了長生。”
    “汝所謂的長生,便是終日待在這隕玉中,靠著隕玉所釋放出的磁場壓製體內的屍蟞丸,從而不讓自己變為血屍,毫無自由可言嗎?”穆言諦說道。
    西王母勾了勾嘴角:“冥主說笑了。”
    祂將視線挪至穆言諦身後:“汝不是還給我帶了個血脈純粹的麒麟來麽?”
    “隻要讓吾喝幹他的血,再吞服冥主汝的心髒,自由於吾而言,便是觸手可得的。”
    穆言諦微微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身後麵色更加慘白的張啟靈,確認他沒什麽危險後,才對西王母冷嗤道:“癡心妄想。”
    “癡心妄想?啊啦啦...吾有多久沒有聽過這個詞了?”一個人待著的時間太久了,西王母已經記不清了。
    但這並不妨礙祂的自信。
    祂看向穆言諦的眸光驟然變得冷冽。
    “這個世上,就沒有吾辦不到的事情。”
    “吾既然能殺得了昔日的冥主,便也能解決今日的汝!”
    “這樣啊...”穆言諦足尖輕點,握著長槍向前突進。
    西王母眸光微凜,操控著蛇尾急速後退。
    若不是祂反應靈敏,身體的柔韌性又極佳,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躲開,怕不是能被長槍直接削掉腦袋。
    可是...
    縱使祂的速度再快,穆言諦也不是吃素的。
    寒芒乍現,青絲垂落。
    西王母頭上的珠寶首飾也因著他方才那記橫掃,盡數砸落在了玉榻上。
    張啟靈也逐漸克服了身體的不適,抽出了自己背後的黑金古刀,幫著穆言諦一塊圍攻起了西王母。
    “行事聰明些,別傷了自己。”
    “好。”
    二人動手那叫一個默契。
    憑借一槍一刀,很快便將西王母逼到了角落。
    但西王母哪是能甘願就範的主?
    祂也不再顧及二人手中的兵器會不會傷到自己,當即甩動了自己那粗長且有力的蛇尾,致力於將二人給拍飛出去。
    穆言諦察覺到了祂的意圖,立即閃身捏住了張啟靈的肩膀,帶著他躲過了蛇尾的攻擊。
    蛇尾頓時落了個空,抽到了一旁的梳妝台上,將那梳妝台砸了個稀碎。
    而西王母也趁著這個空檔,掏出了引魂燈催動了其中的冥火,朝著穆言諦攻去。
    穆言諦見此,將張啟靈往玉榻處一推,直接喚出了張拂林、婉月等一眾冥府成員。
    冥府眾人還沒看清現場的情況,就感受到了冥火的陰冷,紛紛掏出了自己用魂力凝成的魂器將其驅散。
    婉月問:“言諦?”
    穆言諦提醒:“小心引魂燈。”
    “好。”
    張拂林道:“冥主?您接下來需要我們怎麽做?”
    “煩燭陰閣下為我攔截一番冥火。”穆言諦說道。
    燭龍在看到西王母那張臉時,眸中頓時染上了恨意:“冥主且安心弄死這毒婦,其餘的事情就交給吾。”
    說著,他變回了龍身,張開嘴吞噬起了冥火。
    “齊王、婉月即刻帶著其餘鬼差用魂力布置我前幾日說的陣法,從源頭上隔絕隕玉的力量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至於張拂林...”
    穆言諦對付西王母的空擋,抽空看了一眼跌坐在玉榻之上,整個人痛苦至極的張啟靈:“去給你兒子穩住魂體。”
    這隕玉內可是有著不少死去的張家人魂靈,再加上這紊亂的磁場,難保不會有被奪舍的可能,他還是防著點比較好。
    齊王&婉月:“是。”
    張拂林則是飄到了張啟靈的身側,將手覆上了他的腦袋,往他體內注入了魂力:“小官,放輕鬆,是父親。”
    “父親?”
    因為有了魂力的撫慰,張啟靈也終於有了能夠思考的餘地。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的大腦宕機了。
    眼前這個被穆言諦稱作‘人販子’的鬼差,竟然是他的父親張拂林?!
    有那麽一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當初的穆言諦會時不時的厭惡他了。
    合著是因為他父親沒死透。
    魂未散,債難消啊...
    西王母見引魂燈釋放出的冥火無法傷害到穆言諦,登時發了狠。
    祂直接運起了體內的力量,往引魂燈上拍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