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心不動,則情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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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俠確實很好。”這一點穆言諦承認:“但...穆家什麽樣,張姑娘不清楚,逢安你還不知道嗎?”
柳逢安抬手揉了揉眉心:“那群糟心的老頭子不是忙著修建行宮麽?”
“行宮總有修完的那天,就算他們再忙,鏟除個人的時間還是有的。”穆言諦表示:“而我總有不在海俠身側的時候。”
他總不能自個兒把戀愛談爽了,讓另一半去承擔會喪命的風險吧?
柳逢安盯著穆言諦看的同時,又啃了一口手中的青棗,細細咀嚼咽下後,說道:“聰明如玉君,我不信你沒有能兩全的解決辦法。”
穆言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扯了扯嘴角,掰了一瓣剝好的橘子送入了口中。
縱使他一句話未說,柳逢安卻也從他的一舉一動中讀懂了他的意思。
除非規章盡碎,理智崩斷...
不然他永遠不會選擇踏出那一步。
“讓太多規矩束縛著,不好,你應該像我一樣灑脫些,活在當下。”柳逢安勸道:“至於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單著總好過再度麵對分離吧?”穆言諦好似開玩笑的說道:“那樣的結果我可承受不住,倒不如像現在這樣,永遠隔著一張紙。”
心不動,則情不動。
隻要不戳破,大家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煩心事,也都能平平安安的活好每一天,直至走到生命的盡頭。
柳逢安眼睫輕顫:“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張瑞鳳也從二人的交流中品出了一些深意,隨即瞥了一眼有些懵懂的張海洋。
她張家孩子們要走的情路,怎麽就那麽坎坷?
全都吊死在一棵樹上呢?
都是孽啊...
是夜。
穆言諦推著柳逢安來到了一處打掃好的閑置的小院,又將輪椅停在了一張石桌前,俯下身按了一下輪子上的卡扣,固定住輪椅確保他不會往後滑。
“過了子時,就是你的生辰了。”
柳逢安側過頭,看向了那個直起身的人:“難為你費心思給我親手弄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
“那套文房四寶早在入冥府之前我就想送你了,奈何一直沒尋到機會。”穆言諦從冥府內取出了一壺好酒,外加幾盤子熱菜放到了石桌上,順帶還給他遞了雙筷子。
柳逢安接過筷子,穩健的給自己夾了一粒花生米:“前兩年的機會不是很多嗎?怎麽沒給我?”
穆言諦自他的身側坐下:“前兩年你有事業心嗎?”
柳逢安想了想:“好吧,確實沒有。”自打手好了之後,他就光顧著複健雙腿,盡快和末初大婚了,完全沒有想要工作的想法。
這次若不是末初抓他壯丁,他估計會接著擺爛。
“那不就得了。”穆言諦又摸出了兩個小酒杯,斟滿了酒水:“我若是早早將那套文房四寶送你,豈不是白瞎落灰了。”
“這麽說來,我若是沒重拾事業心,這輩子都摸不到你親手做的毛筆咯?”
“嗯哼。”
“為什麽?”
“我隻想送你此刻想要的,能開心的禮物。”
柳逢安動容:“玉君,你真的,我哭死。”
“別哭。”穆言諦將小酒杯推到了他的麵前:“先喝。”
“哦。”柳逢安端起酒杯就是一口悶。
穆言諦則是給自己夾了幾口熱菜,漫不經心的說道:“傾殊和玖玥那邊有消息了。”
柳逢安眸光微亮,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滿是激動的問道:“怎麽說?”
“燭陰閣下說,傾殊和玖玥碎裂的魂體基本已經愈合。”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馬上就能醒了?”
穆言諦說道:“估計還得再等上幾年,畢竟,他們當初魂體損耗的很嚴重。”
柳逢安想起他所講述的那些過往:“也是...不能急,醒來的事情急不得,但能在生辰的前一天聽到這個好消息,我很開心。”
這意味著他們離團聚的時間又近了一步。
穆言諦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又拎起了酒壺將兩個空杯倒滿,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回柳家?”
柳逢安又端起了酒杯,沉吟了片刻:“經過汪家的血洗,柳家的族人隻怕是十不存一,我回去...玉君,我還回得去嗎?”
“你是柳家的族長,隻要你還活著,柳家便有重組的一天,怎麽會有回不去一說?更何況...”
穆言諦頓了頓:“柳逢書他們的屍骨還在老宅等著你回去安葬呢。”
“逢書...他們的魂體還在嗎?”
“說來可惜,除了柳逢書、柳逢誠死的幹脆,執念未消,魂體尚在之外,柳家護衛隊其餘成員的魂體,皆碎裂於汪詩的數據意識長生論實驗成功的前一刻。”
柳逢安追問:“還有再修複的可能嗎?”
穆言諦搖了搖頭。
“一絲也無?”
“碎的太徹底了,就算一點點拚,也是湊不齊的。”
“混蛋!”柳逢安攥緊了拳,咬牙切齒的捶在了輪椅扶手上:“汪家人就是一群喪心病狂的混蛋,簡直禽獸不如!”
縱使汪家已然被穆言諦覆滅,可他還是氣不過。
穆言諦沒有急著安撫他,而是摩挲了一下手上的隕銅戒指,問道:“你現在能調動多少魂力?”
“五分之三。”
“那加上綁定的魂體,魂力應該是足夠了。”
不等柳逢安反應過來,穆言諦隨手一揮,便將柳逢書和柳逢誠從冥府中喚了出來。
而兩個魂體剛出現,就已然鎖定了自家族長的身影。
“族長!”
有那麽一瞬間,柳逢安覺得世界被按下了靜音鍵,耳畔隻餘下了那兩道鏗鏘有力的聲音。
隨即,他的眸中好似有水光閃過:“逢書、逢誠?”
“族長,您的腿怎麽了?”
柳逢誠想要上前,卻被柳逢書給按住:“我們身上的陰氣太重了,別傷著族長。”
他覺著此刻的族長脆弱的緊,需要好好養護。
柳逢安扭過頭看向了自家兄弟:“玉君...”
“等會。”
穆言諦不知何時掏出了一張符紙和符筆,在上頭撰寫起了繁複的符文。
然後還從柳逢安那要了滴血,滴在了符紙的正中,隨即甩到了兩個魂體的麵前:“往裏頭輸送魂力,和你們家族長綁定,這樣你們身上的陰氣就傷不到他了。”
“是!”
兩個魂體非常麻利的朝符紙中輸送了魂力,因著靈魂綁定,他們的魂體也凝實了不少。
柳逢安也覺著自己的身體有勁多了。
在確定身上的陰氣不會傷到自家族長後,柳逢書先柳逢誠一步,走到了柳逢安的麵前,蹲下身抬手覆上了他的腿。
“太好了...經脈已經重新續上,族長還有重新站起來的可能。”
而柳逢誠就很直接的朝自家族長跪下了:“族長,都怪屬下辦事不利,沒能將信送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