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搶奪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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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冷冰冰發出“嗖”的一聲,向前飛去——
就是此刻,「摸魚雷達」發揮了它目前為止最大的作用。
李真看到了前方黑色陰影裏的景象,也看到了寸頭男毒辣的目光、狠厲的眉毛、高揚的手臂,以及朝她後背而來的寒光徹骨的黑色匕首。
寸頭男拋出的一瞬間,李真緊繃的神經如同拉滿的弓弦驟然釋放。她緊握住口袋裏的針管,然後迅速收攏手臂護住頭胸,借助慣性向左前方10點鍾方向毫不留情地滾入黑暗。
“嗤啦——咚!”
黑色匕首貼著她的右手臂掠過,鋒利的刀刃擦破了袖口,略微偏離了方向,也墜入黑暗。
“媽的!”寸頭男羞怒交加,他沒想到開盤即輸,匕首還失守了。
怒火裹挾著寸頭男的思維,他下意識調轉身體前進方向,放棄匕首,朝著12號繼續跑去。
他要全押,一把掐死12號這個賤人,既然快活死不要,那就給他痛苦著、窒息著、掙紮著去死!
沒想到那健壯的身體在此刻居然成了劣勢,寸頭男顯然低估了剛剛分心看手表,以及巨大慣性在急轉方向時帶來的影響。
他的重心太高、腳步太急,倉促間步履沒有穩住,被眼前虹石礦渣絆著,狠狠摔倒。
“砰——!”
寸頭男在進入黑暗陰影區前徹底摔實了,臉頰與膝蓋糊上了血沫和碎石,紮得他憤怒到極點。
這一下,也拉開了他的距離。
“成功了!”李真在心裏輕快默念一聲。
在奔跑的過程中,她早就注意到寸頭男屢次分心看表的小動作。
她刻意引誘著寸頭男跟她跑入接近陰影又地形複雜的區域,隻等寸頭犯錯、忍不住一擊斃命時,她就能收繳匕首!
雖然心中竊喜,但她來不及慶祝,盡力屏蔽著身體磨礪水泥地的疼痛,聚精會神地借助「摸魚雷達」持續關注著匕首和寸頭男的軌跡。
匕首落入右前方的黑暗陰影裏,距離她2米以上,無法感知。寸頭男衝刺的勢頭未減,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拿匕首,而是如她所料朝自己撲來。但因摔跤,已經拉開了2米以上的距離,她也感知不到了。
李真忍住疼痛,背對遠去的燈光,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向右前方爬去,依靠著「摸魚雷達」努力感知匕首的去向。
爬了幾步後,她總算是穩住了身形、踉蹌起身,一隻手還緊抓住針管,以防範身後寸頭男的危險。
“匕首,在哪裏?”李真在心裏不斷催促著。
“痛死老子了……你給老子等著!”寸頭男咬牙切齒、抹去血沫,罵罵咧咧地爬起,朝著李真滾落的方向奔來。
她聽到了後方寸頭男狼狽起身的聲音。
她要快,她一定要快。
「摸魚雷達」繼續發揮著作用,她感覺周圍2立方米內的物品都無比清晰,井蓋、枯爛樹葉、廢棄的礦泉水瓶子、爛報紙……
那是半截沒入地麵的黑色匕首!
李真朝著感知到的方位發狠奔去,不顧自己的行動會發出尖銳聲音,不顧身後的寸頭男可以聽聲辨位。
她緊緊握住,用力一拔——
匕首竟深嵌地縫之間,紋絲未動!
“該死!”李真心中大驚,寸頭男已經在跑來的路上了。如果拔不出來,她隻能放棄即將到手的武器,前麵都白幹了。
她不甘心,越早拿到此類武器,她越有存活的概率。
“在這裏啊!該死的小綿羊。”寸頭男循聲找到了他的獵物。他擦拭好額角的汗水,繃緊肌肉,躬身曲背,像一頭虎視眈眈猛獸準備好再次絞殺不遠處的12號。
李真緊張地判斷著局勢、感知著周圍2米,聽著寸頭男的動靜。
不能白幹!她下定決心,頂著巨大風險,用盡全身力氣,集中精力,狠狠再拔。
“呲啦——!”
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卡住的匕首應聲而出。
現在,冰冷的武器實實在在地握在她的手裏。
李真立刻撿起旁邊的礦泉水瓶子,對準寸頭男的方向拋去。
寸頭男神色沒入黑暗裏,正屏息聽著聲響衝刺襲來,盡管被突如其來的瓶子稍微抵擋了一下步伐,但是並沒有絆住他。此刻,他稍微冷靜了一些,已不再輕敵。
李真也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她很清楚:
第一,自己從未受過相關訓練,近身搏鬥不僅毫無優勢可言,而且相當拉跨;第二,雖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可真要讓她心狠手辣地殺人,她還是過不了心理上的坎。
別到時候搏鬥來搏鬥去,最後一下開始猶豫,然後前功盡棄地被反殺了。
現在利用優勢早點遁走才是上策。
想通了這一點,李真借助「摸魚雷達」與「福報先鋒」,連續抄起地上的“垃圾”作為武器阻擋寸頭男,往更黑更深、地形更複雜的地方深入。
計劃實施很順利,在她精準的投擲下,“垃圾”成了黑暗中惱人的絆腳石,它們傷害性有限,卻又極為有效地使寸頭男停滯。
每一次微小的聲響都被黑暗放大,每一次不明物體的飛掠都讓寸頭男神經緊繃,不得不分心應對。
“躲吧,盡管躲吧。等老子逮到你……”寸頭男的聲音帶著一種陰惻惻的敵意。
李真不敢大意,鑽入更深的黑暗。
身後,寸頭男似乎放棄了追擊,隻有那粗重的喘息,如附骨之疽緊緊黏住她的後背。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四周隻聽得到身體與空氣的高速摩擦聲和工廠深處的微弱嗡鳴。
“應該安全了。”李真背靠著一根冰冷的、布滿鏽跡的輸送管道,心想道。
秀場不僅有寸頭男,還有其他危險的選手。
她迫切需要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一個能讓她暫時喘息、恢複體力、梳理思路的隱秘角落。這才是當前最為關鍵的問題。
“就是那裏!”李真心中一動,幾乎沒有猶豫。
她貓著腰,盡管沒有感知到周圍有其他人的存在,但仍謹慎地借助著地上散落的金屬板和廢棄輪胎作為掩護,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像一隻夜行的貓,迅速而安靜地向前方卡車殘骸潛行而去。
金屬卡車嵌入廠房廢墟裏,斷裂的鋼筋和破碎的混凝土塊在其周圍形成天然的掩體。卡車車廂後鬥的門半開著,裏麵堆滿了鼓脹、散發著陳腐異臭的麻袋。
借著夜色,難以窺探麻袋深處。
她要在那裏度過第一個危機四伏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