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趕上了。”
    李真的心中長舒了一口氣——總算及時完成了「擬態」。
    就在工作人員破門而入的時刻，她成功幻化成為畸變苔蘚，努力擠到西部酒吧的牆壁外沿，準備悄然脫身。
    “沒有想到，我居然能一次就成功「擬態」。”
    她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具苔蘚軀體，視野陷入一片漆黑。
    好消息是「摸魚雷達」依舊奏效，她能清晰感知到工作人員的動靜。
    然而，當他們發出聲響的一瞬間，李真的苔蘚身體竟然不受控製地朝著出聲方位蔓延過去！
    “糟了！”
    李真心頭一緊。
    她差點驚呼出聲，然而苔蘚的軀體並沒有聲帶。
    “畸變苔蘚會本能地追蹤聲音源頭。”
    選擇「擬態」的時候，情況過於緊急，她來不及思考，隻能從她見過的畸變生物中選擇一個。
    她這才意識到，這個選擇給她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麻煩。
    現在，她已經來不及幻化成為噬肉老鼠或者再生蠑螈，況且這些畸變生物出現在緋紅巷也極為可疑。
    李真的苔蘚身體攀爬上包廂的窗架，正不受控製地往聲源處邁進。
    “不好，是畸變體苔蘚……唔！”
    最初發現苔蘚的工作人員驚恐發聲，另一個工作人員手忙腳亂，緊急捂住工作人員的嘴巴。
    聲音戛然而止。
    李真的苔蘚軀體頓時失去目標，緩緩退回外牆。
    “好險！”
    她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包廂裏一片寂靜。
    李真感知著周圍2米的動靜，正思考著如何遁入緋紅巷離開。她暫時不準備再「擬態」其它畸變生物，因為逐漸漲起來的「汙染指數」，難以承擔！
    突然，她的腦海中踏入了一雙皮鞋。
    皮鞋被擦的光滑鋥亮，李真順著“視線“”向上“看”過去，隻見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負手而立——正是第八所維克多！
    “聞凡呢？在不在附近？”
    李真心中極為詫異，竭力將苔蘚身體收得更為隱蔽些，不引人注意。
    維克多甩手指揮兩個工作人員探查衣服和通風管道，又示意老鴇不知道去做什麽。他從身邊的隨從人員的手裏，戴上了一雙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高科技手套。
    維克多俊俏的麵龐上有著一雙陰鷙到極點的眸子，他盯著李真，然後伸出了手。
    李真的苔蘚身體被突如其來的涼意弄得渾身一顫。
    但出乎意料的是，苔蘚身體並沒有主動發起攻擊。
    “這是特殊材料手套？”
    李真暗自思忖，卻無法確定。她一下分不清是手套的問題，還是因為她沒有完全了解畸變苔蘚的習性——比如，畸變苔蘚纏繞上生命體後，生命體沒有發出聲響時，是否就失去了主動攻擊的意圖？
    維克多突然稍稍按壓，眼神倏忽變冷。
    觸感不對！
    尋常見到的畸變苔蘚會對突如其來的接觸產生劇烈反應，還會會分泌腐蝕性黏液，吞噬纏繞生命體。
    而這一片……太安靜了！
    安靜得近乎像假的！
    維克多緩緩收回手，指尖撚動，仿佛在品味殘留的觸感。忽然，他又重新伸手，猛地摳進苔蘚中，狠狠抓取了畸變苔蘚——想要把整塊苔蘚從牆麵上扯下來。
    “砰！”
    一小塊苔蘚皮應聲脫落，脫離了李真的苔蘚身體。
    “痛——好痛！”
    一股撕裂般的劇痛竄遍全身、侵襲了身體，李真幾乎蜷縮起來——盡管她此刻並無形體可言。
    那感覺不像被割開，而像是血肉被連根拔起！
    維克多嘴角倏地勾起一絲冰冷的笑容。他後退半步，朝身後微一頷首，隨從即刻上前。
    他打了個極其簡潔又利落的手勢。
    ——檢查這塊畸變苔蘚？
    李真勉強看清楚了他的口型，讀懂了含義。
    手勢剛落下，幾名隨從也看清楚了維克多的意思，立刻行動，手中迅速展開某種奇怪的網狀裝置，悄無聲息地向牆麵覆去。
    “糟糕！我被識破了！”
    李真在心中暗叫不好。
    “不能被抓住！”
    李真既驚悚又害怕，不可控製地朝著周牆壁蠕動爬行。
    “抓住它！”維克多冰冷發聲。
    他倒要看看這是什麽汙染者的超凡能力，居然可以操縱畸變苔蘚潛入這裏——這已遠超普通超凡能力的範疇！
    不會是陳所長的政敵吧？
    要抓住他們第八研究所的小辮子。
    想到這裏，維克多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指節繃緊，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下一道命令：“快！別讓它傳遞出任何信息！”
    身後的隨從被他罕見的急迫驚得一陣慌亂，拋擲網狀裝置。
    “痛！”
    網罩落下的刹那，李真猛地收縮苔蘚之軀，強行脫落！
    李真幾乎竭盡全力離開了這裏。
    她不敢猶豫，苔蘚軀體猛地收縮、脫落，在接觸地麵的一瞬間扭曲變形——骨骼伸展，皮膚重現！
    她在極致的痛楚中強行恢複成為街邊抽煙女人形，然後踉蹌地跌倒在地。
    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甚至手腕上還有血口正在咕嚕咕嚕冒血，——正是剛才被硬生生扯下苔蘚的部位！
    “嗬，還以為是什麽高級貨色。”一名隨從嗤笑出聲，手中的捕捉網毫不留情地收緊，“還敢在維克多先生麵前裝神弄鬼？”
    說罷，隨從縱身從高處躍下，朝著李真追去。
    李真咬緊牙關，踉蹌向前跑去，無視手腕鑽心的疼痛，跌跌撞撞地朝著暗巷深處奔逃。
    維克多眼神一凜，並未親自追趕，但負在身後的手卻已攥緊。
    他淡淡吩咐道：“她受了傷，逃不遠。封鎖緋紅巷所有出口——必須抓到活口。”
    “抓到人，第八研究所陳鋒所長重重有賞！”
    他的聲音冷靜得像冰，目光卻已轉向手中那塊仍在微微蠕動的苔蘚樣本，若有所思。
    李真頭也不回地紮進緋紅巷深處，身後隨從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捂住流血的手腕，在霓虹閃爍的窄巷中拚命穿梭。
    維克多凝視著掌心蠕動的苔蘚，突然將其緊緊攥住。
    “我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