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遠皺了皺眉頭，“這隻是你的猜測，隔壁那個男人可是殺人犯，絕對不是好人。”
    想到對方當著他的麵射殺了張華，張誌遠就感到心中畏懼，本能的不想讓薑文文和對方接觸。
    “人家救了我，更何況我隻是上門借糧，上次5204給的那些首飾都在，我用這些東西去換糧總行吧。”
    想起當初發生的事，薑文文心中還有慍怒。
    隻是，張誌遠支愣起來了，能從外麵捕到魚，她也不好揪著以前的事不放。
    張誌遠臉色微變。
    “嗯……嗯……文文，我正想告訴你，那隻金鐲子我給秦武大哥了。我準備加入秦武大哥他們，你沒下去不知道，他們捕到好多魚，隻有加入他們才能分配到。這種天災末世，所有人團結在一起才能活下去。”
    薑文文臉色變了。
    “張誌遠，你瘋了，那個秦武不是好人。”薑文文忘不了對方看向自己那淫邪的目光。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可是我親眼看見的。秦武大哥真的是個好人。”張誌遠信誓旦旦的道。
    兩個人因為秦武竟然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來。
    張誌遠中氣十足，聲音整個樓層都聽的到，薑文文因為一天沒吃東西，昨天那魚也沒多少肉，整個人有氣無力。
    最終兩個人不歡而散，各自回了自己房間。
    薑文文餓的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之前的危險經曆，秦武那滲人的目光，張誌遠前後的巨大變化，再加上腹中那一陣強過一陣的饑餓感，讓薑文文根本躺不下去。
    她走到客廳，聽到隔壁臥室那響亮的鼾聲，臉色愈發難看。
    張誌遠唯有在吃飽喝足的情況下才會睡的這麽沉。
    他說在外麵捕了一天魚，什麽都沒有捕到，昨天晚上的魚肉也隻吃了兩口，他的話要是真的，別說睡這麽熟，連睡著都不可能。
    張致遠撒謊了，薑文文太清楚這位男朋友的嬌氣。
    薑文文有些想哭，張誌遠在外麵吃飽了，而且他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學生哪裏會捕魚。
    不用想，在這個時候，有能力又有這個心思的隻有動機不純的秦武。
    想到張誌遠這兩天一直在說秦武的好話，薑文文心中的危機感更重。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那秦武已經不是原來的秦武，之前樓道下麵傳來的慘叫聲，隔了十幾層都能聽到。
    最多的是女人的哀嚎聲，每每在深夜將她驚醒，連外麵的風雨聲都遮掩不住。
    在下麵那種混亂局麵下脫穎而出的秦武怎麽可能是個好人？
    薑文文原本對張誌遠稍微恢複的信任再次崩塌。
    她小心的挪開家具，整個人湊到防盜門附近，默默聽著劉敏借糧的祈求的聲音。
    因為隔著更近，那聲音不像求人，更像是在發情撩撥男人。
    薑文文不是雛兒，如何聽不出什麽是正常求人，什麽是偷偷調情？
    足足持續了近半個小時，趙子軒的喝罵聲響起。
    薑文文悄悄探出半個腦袋，死死地盯著5203的門口。
    果然，有東西從貓眼洞中掉出來，被劉敏麻利的抓在手中，然後熟練的塞入口中咀嚼幾下吞下。
    之後，劉敏若無其事的起身返回了5204。
    糖果，自己猜測沒錯，5203一直偷偷給5204的女人糖果吃。
    等到5204那邊再無動靜傳來，薑文文躡手躡腳的從門洞裏鑽出去。
    感謝秦武破開的大門洞，讓她出去不用打開防盜門，也就不會驚動周邊的鄰居。
    輕輕敲了敲5203的門，裏麵傳來異動聲，顯然趙子軒現在就在門後。
    “我是5202的薑文文，你和5204那個女人的交易我都看到了，你放心，我不會多嘴，我隻想買些糧食，我快餓死了。”
    薑文文的聲音壓得很低。
    5203裏麵沒有傳來絲毫的動靜，這讓她心頭無比焦急。
    “大哥，不交易也可以，求求你，我真的快餓死了。我不多要，一顆糖果就行。”薑文文做不出劉敏那種撩人的舉動。
    那是天賦，和熟透水蜜桃般的劉敏相比，薑文文還是太青澀了。
    屋內沒有聲音傳來，每一分每一秒對薑文文來說都是煎熬。
    就在她以為趙子軒不會搭理他時，門後傳來低沉的聲音。
    “把張誌遠這兩天的情況告訴我。”
    薑文文眼神一亮。
    “他去了樓下找秦武，說秦武統一了樓下所有人，將食物統一分配，統一捕魚，昨天他帶回了一條魚，我不知道是什麽品種，那魚隻有1斤多，肉很少，骨頭很多，今天他什麽也沒帶回來，說是沒捕到魚，但我知道他在外麵吃飽了。”
    薑文文語速很快，像這兩天張誌遠的舉動訴說了一遍。
    “你是他的女朋友，你不信他？”
    “不信，那個秦武不是好人。”
    門後的趙子軒笑了笑。
    那個張誌遠是個拎不清的，沒想到他的女朋友倒是個明白人。
    說秦武好的都是與虎謀皮，最後一次業主大會少了好幾家，那些人真的是不願意參加嗎？
    會不會那個時候他們已經遇害了？就像當初10樓失蹤的一家三口一樣，淪為大洪水中魚蝦的食物。
    這個禍害現在盯上了53樓，5202隻是一個開始，自己恐怕才是他心中最想捕捉的大魚。
    趙子軒不能坐以待斃，他需要有人幫他收集秦武的情報，哪怕從張誌遠這邊獲得的情報是不準確的，也比什麽都不知道強。
    一枚奶糖被他從貓耳洞塞出去。
    “我的東西不是那麽好拿的，每天晚上將張誌遠了解到關於秦武的情報告訴我。”
    “沒問題，能不能多給一顆我太餓了？”薑文文的聲音帶著幾分哀求。
    如果有機會，她不想餓肚子，實在是挨餓的感覺太難受了。
    “別得寸進尺，你應該知道現在這種形勢下食物有多珍貴，尤其還是這種高熱量的奶糖。”趙子軒的聲音冰冷。
    沒看人家劉敏姐姐用盡渾身解數，也隻能每天獲得一枚奶糖，你隻是用這不知道真假的消息換一枚奶糖，絕對是賺了。
    薑文文沒有再廢話，麻利地將奶糖塞到口中。
    奶糖的香、甜、軟，讓她有些想哭。
    她現在無比後悔當初為了減肥將家裏一袋子花糖全部丟掉。
    時間可以重來，她一定將家裏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全部塞滿糖塊。
    薑文文躡手躡腳的回了自己家，房間中，張誌遠的鼾聲依舊。
    但薑文文的心態已經和出去之前截然不同。
    一顆奶糖提供的熱量遠比那鍋魚肉魚湯，她抽痛的胃部舒服了幾分。焦慮了一天的她終於迷迷糊糊的睡著。
    第二天天剛亮，蜷縮成一團的薑文文猛然感覺身上一沉，一雙大手摸入她的睡衣裏。
    她陡然驚醒，發出一聲尖叫。
    “文文，是我！”
    張誌遠趴在她的身上，臭嘴不斷的亂拱。
    一股厭惡從薑文文的心中升起，她下意識的一巴掌抽在張誌遠的臉上。
    張誌遠懵了，她竟然敢打自己。
    昨天出去吃飽了，又睡了一覺，精力恢複了不少，他來了興致，眼前的女人不但不配合，還敢打他。
    心頭莫名升起一股怒火，抬眼看見薑文文更加憤怒的眼神，張誌遠一下子慫了。
    “我……我……我隻是有些情難自禁，對不起文文。”
    “幾天沒吃東西你竟然還有興致？張誌遠，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薑文文冷笑著質問道。
    張誌遠臉色一僵。
    “我當然餓，但我是男人，有需求也是正常的。”說罷心虛的起身，道：“我去找吃的，你安心在家待著。”
    “站住，已經五天了，我隻是吃了一點魚肉魚湯，你今天再帶不回食物來，我就要餓死了，到時候我會從這個樓上跳下去，你的興致去見鬼吧！”薑文文臉色狠戾。
    張誌遠神色陰晴不定，他撇了薑文文一眼，悶聲說了句知道了。
    薑文文揉了揉幹癟的肚子，在陽台上接了些雨水喝，總算讓肚子好受了幾分。
    和昨天一樣，張誌遠一出去就是一天，回來和之前一樣，空著手。而且和之前兩次從容得意不同，這次他的臉腫的和豬頭一樣。
    他再無之前的得意，捂著臉快速進了家門。
    撲通一聲，一米八的大漢直接跪倒在薑文文麵前。
    薑文文嚇了一跳。
    “文文，秦武哥說了，你隻要下去陪他一晚，他就給咱們兩個提供食物。”
    薑文文眼睛瞪圓，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去。
    果然，對方的目標從始至終一直是她。
    她沒有憤怒，沒有河罵，隻是眼神冰冷的看著眼前跪求自己的男人。
    張誌遠是薑文文的初戀，也是她認為的白馬王子，否則她也不可能在大學就和對方同居。
    薑文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後悔，懊惱，絕望。
    等她再睜開眼睛，眼神中隻剩下冷漠。
    “張誌遠，將你今天經曆的一切都告訴我。”
    張誌遠抬眼看去，整個人可憐巴巴的，如同一隻即將被丟棄的流浪狗。
    “我今天去了25樓，見到了秦武哥，他告訴我，其他人不同意我們加入，我苦苦哀求他，被他身邊的人打了一頓。你看我的臉，我的身上還有好多傷。最後秦武哥告訴我，他很喜歡你，希望你能陪他一晚，以後隻要有他一口吃的就有我們的一份兒。”
    “然後呢？這點兒事不至於讓你在下麵呆一天。”
    薑文文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感情。
    “他們在下麵聚餐，讓我在那裏看著，還讓我去捕魚，真的很累很苦，而且得到的魚一條也不分給我。我的手上都是傷口。文文，咱們鬥不過他們，屈服吧，沒有食物，咱們都要死。”張誌遠苦口婆心的勸道。
    薑文文冷漠地看著他。
    “文文，你還看不透現在的形勢嗎？這是末世，想要活下去，就要依附強者，在咱們樓道，秦五哥就是當之無愧的強者。”
    “就因為這，你就要將自己的女朋友送到對方的床上？你還是不是男人？”薑文文最終還是忍不住譏諷一句。
    “你以為我想，你可知道現在下麵變成什麽樣子？一包方便麵就可以要一個女人付出一切。而且低樓層大部分食物都被秦武收攏，靠近水麵可以捕魚的地方都被秦武的人占據，不服從秦武的人連從水裏捕魚的資格都沒有。你是沒見那些反抗秦武的人有多慘？他們連樓道都不能住，住在外麵的連廊上，每天幾乎都要死人，那些死人漂在水麵上，被水裏的魚分食，太可怕了。我不想死，你也不能死，秦武哥看上你就是機會，隻要你點頭，咱們兩個就能在這個末世活下去。你放心，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會嫌棄你。一旦末世結束，我會娶你，我會給你最風光的婚禮，我們一定會白頭到老的。”張誌遠大聲保證。
    換來卻是薑文文毫不留情的一腳。
    “原來你早就知道下麵的慘狀，為何之前一直說秦武的好話？你是不是早就將我賣了？”
    張誌遠臉色大變。
    “我沒有，秦武哥不喜用強，他讓你自己主動去找他。”
    薑文文從懷裏抽出水果刀。
    “你給我滾，現在立刻馬上滾出去。”
    “文文，你不要意氣用事，這可是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爭取到的機會。”
    “滾！”
    張誌遠從地上爬起來，一向懦弱的他臉上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既然你不聽勸，那我隻能將你綁起來送到秦武的床上。文文，不要怪我，我這都是為你好。”說罷，猛然起身打掉了薑文文手中的水果刀。
    張誌遠畢竟是個男人，這兩天又吃了幾頓飽飯，一旦動手，薑文文，哪裏是對手？三兩下就被對方拿下。
    “張誌遠，你這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救命救命啊……！”
    張誌遠從沙發底下拽出一根繩子，將薑文文困了起來。
    顯然，他早有準備，知道女朋友的性子不可能答應，一開始他就準備用強。
    哢嚓！
    5203的門打開，帶著頭盔的趙子軒手持彈簧槍兩步衝出踏入5202的大門。
    被捆起來的薑文文看到手持彈簧槍的趙子軒神色大喜，緊接著，眼底出現一抹惶恐神色。
    “小心你後麵！”
    咣當一聲。
    趙子軒隻感覺眼前一黑，後背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斧子。
    劇痛傳來，讓他整個人踉蹌著向前衝了好幾步。
    趙子軒回頭看去，一個戴著頭盔，身上穿著粗製鎧甲的男人，手持消防斧，猙獰的臉上帶著幾分意外。
    趙子軒衣服下麵既然藏著鋼板，他這一斧子沒有放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