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幾乎是跑著回到林家村的。
    越是靠近家門，他懷裏的那些“仙家寶貝”就越是燙得厲害。不是真的發熱，而是一種心理上的灼燒感，生怕被人發現，引來殺身之禍。
    他做賊似的溜進自家小院，反手就把破木門栓緊，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氣，心還在砰砰狂跳。
    “凡兒？是你嗎？”母親林氏聽到動靜，從屋裏探出頭，臉上帶著擔憂，“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沒出什麽事吧？呀！你的衣服怎麽破了？身上還有血！”
    林氏一眼就看到林凡衣衫襤褸、沾著血跡的樣子，嚇得臉色發白，連忙上前查看。
    “娘，我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皮外傷，已經好了！”林凡趕緊攔住母親，強裝鎮定地露出一個笑容，“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林氏將信將疑，但看兒子確實行動如常，不像重傷的樣子，這才稍稍放下心，隨即又歎氣道：“沒采到藥就算了，人平安回來就好……你爹今天又咳得厲害了些……”
    林凡聞言，心猛地一揪。他深吸一口氣，拉著母親走進昏暗的裏屋。
    父親林大山躺在床上，氣息比早上更加微弱，臉色灰暗，仿佛籠罩著一層死氣。
    林凡不再猶豫。他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那個包著寶貝的小布包，在母親疑惑的目光中，取出了那枚僅剩的、散發著清香的丹藥。
    “娘，你看這個。”
    “這是……”林氏看著那枚圓潤光澤、異香撲鼻的丹藥，愣住了。她從未見過品相如此好的藥丸，光是聞著味，就讓人精神一振。
    “這是我今天在山裏遇到一個遊方老郎中，他看我心誠，又知道爹病重，便宜賣給我的祖傳秘藥！說是對爹的咳疾有奇效！”林凡早已想好了說辭，語氣故作興奮和肯定，手心卻因為撒謊而緊張得冒汗。
    “老郎中？這藥……很貴吧？咱們哪來的錢……”林氏的第一反應是擔憂和懷疑。這藥看著就不凡，怎麽可能便宜？
    “娘！救命要緊！那老郎中是好人，沒要多貴！”林凡打斷母親，語氣急切，“爹都快不行了！試試吧！求您了！”
    看著兒子眼中近乎哀求的急切和堅定，又看看床上氣若遊絲的丈夫，林氏一咬牙，點了點頭。死馬當活馬醫吧！
    林凡小心地將丹藥喂進父親嘴裏。丹藥入口即化，流入喉中。
    屋裏一時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油燈劈啪的微弱聲響和林氏粗重的呼吸聲。林凡緊緊盯著父親，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仙丹……對凡人真的有用嗎？會不會藥力太猛？
    就在他忐忑不安時，林大山喉嚨裏發出一聲輕微的吞咽聲。
    緊接著，奇跡發生了！
    隻見父親臉上那層灰敗的死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褪去！原本急促而痛苦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悠長！蠟黃的臉色也泛起了一絲微弱的紅潤！
    不過片刻功夫，林大山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雖然依舊虛弱，卻比之前清明了許多！
    “他爹！”林氏驚喜地叫出聲，撲到床邊，眼淚瞬間湧了出來，“你感覺怎麽樣？”
    “唔……舒坦……好多……”林大山的聲音依舊沙啞，卻沒了那種撕扯感，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妻兒，“胸口……沒那麽悶了……”
    有效！仙丹真的有效！
    林凡狂喜之下，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多日的壓抑、擔憂和恐懼，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釋放！
    他成功了！他救回父親了！
    “太好了！太好了！”林氏喜極而泣，不住地抹著眼淚，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滿了激動和不可思議，“凡兒，這藥……這藥真是太神了！”
    林凡重重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但他不敢大意，叮囑道：“娘，這事千萬別對外人說！那老郎中交代了，這藥來曆不凡，讓人知道恐怕會有麻煩！”
    懷璧其罪的道理，他在山上已經用生命體驗過一次了。
    林氏聞言，臉色一肅，連忙點頭：“娘曉得，娘曉得！絕不對外說一個字！”她看向林凡的目光，除了喜悅，更多了一絲複雜。兒子好像突然長大了，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是夜，林家難得地有了一絲歡聲笑語。
    林凡躺在自己簡陋的床鋪上，聽著裏屋父母平穩的呼吸聲，久久無法入睡。
    他悄悄拿出那枚殘破的玉片，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努力辨認著上麵那些鬼畫符般的痕跡。
    這就是仙人的功法嗎？
    他回想起白天那毀天滅地的場景，那青黑兩道駕馭光芒、飛天遁地的身影，心中湧起無限的向往和一絲恐懼。
    力量！那就是仙人的力量！
    如果……如果自己也能擁有那樣的力量，是不是就再也不用擔心家人的溫飽病痛？再也不用被人欺辱？再也不用在危險麵前隻能絕望奔逃？
    一個前所未有的念頭，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瘋狂滋生。
    他握緊了那枚冰涼玉片，眼神在黑暗中，逐漸變得堅定。
    而被他隨手放在枕邊的那個黑色小鼎，在清冷的月光下，其上一道細微的裂紋，似乎極其短暫地，又閃爍了那麽一下。
    微不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