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暗河水洶湧奔騰，巨大的力量裹挾著林凡不斷向下遊衝去。四周一片漆黑，隻有河水轟鳴震耳欲聾。
    腳踝處傳來鑽心的劇痛和麻木感，鷹七那記“蝕骨爪”的陰毒靈力正在不斷侵蝕他的經脈，試圖向全身蔓延！
    林凡咬緊牙關，強忍劇痛和冰冷，拚命運轉《古劍煉心訣》。這門功法修煉出的靈力本就帶著一股堅韌鋒銳之意，此刻全力催動，勉強將那股陰毒靈力暫時壓製在腳踝附近，阻止其擴散，但無法根除。
    必須盡快上岸逼毒，否則一旦靈力耗盡，必將毒發身亡！
    他試圖穩住身形，但暗流力量太大，水中還有無數暗礁漩渦，幾次嚐試都被撞得七葷八素，傷勢加重。
    就在他感覺靈力飛速消耗，快要支撐不住時，前方黑暗中忽然出現一點微弱的靈光！
    是出口？還是…
    林凡精神一振，拚命向著靈光方向掙紮而去。
    靠近了才發現，那並非出口，而是一處河岸邊的天然石窟入口，靈光是從石窟內發出的。河水正不斷湧入石窟之中。
    顧不得許多，林凡用盡最後力氣，猛地脫離主流，撲向那石窟入口！
    嘩啦！
    他重重摔在石窟內淺水區的鵝卵石灘上，劇烈咳嗽，吐出好幾口冰冷的河水，渾身凍得瑟瑟發抖，腳踝處的傷口因碰撞更是痛徹心扉。
    他掙紮著爬離水邊，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喘息。總算暫時脫離了暗河，但危機並未解除。鷹七等人很可能還在下遊搜尋。
    他立刻檢查腳踝，隻見被抓之處一片烏黑腫脹，五個指孔發紫，不斷滲出黑血，觸目驚心。
    “好陰毒的功夫！”林凡臉色難看，嚐試用靈力逼毒，但效果甚微。這蝕骨爪的毒性極為頑固，如附骨之疽。
    他忽然想起那古修的儲物袋，連忙取出。修仙者常會備些解毒丹藥，希望能有收獲。
    抹去儲物袋上微弱的神識印記（原主已死，印記極易破除），林凡將神識探入其中。
    空間不大，裏麵的東西也因歲月久遠大多靈性流失。幾件法器已然鏽蝕，幾瓶丹藥打開後也化為了灰燼。隻有一小堆約莫兩百塊的下品靈石尚且完好，但靈氣也流失了大半。
    林凡心中一陣失望。難道賭錯了？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時，忽然在角落發現了一個用特殊玉盒密封保存的物件。玉盒上貼著一張防止靈氣流失的符籙，雖然黯淡，卻還在起作用！
    他小心地打開玉盒，裏麵赫然放著三枚龍眼大小、通體渾圓、呈暗紫色的丹藥，散發出一種奇異的辛辣藥香。
    “這是…煞毒丹？”林凡辨認了一下，想起在某本雜書上見過類似描述。這是一種頗為偏門的丹藥，並非用來服用，而是提取其中蘊含的奇異煞毒，用來修煉某些毒功，或者…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林凡眼睛一亮！蝕骨爪的毒性陰寒頑固，而這煞毒丹性烈霸道，或許能克製！
    雖然風險極大，但此刻別無他法！
    他不再猶豫，取出一枚煞毒丹，小心翼翼地從上麵刮下少許粉末，然後一咬牙，將粉末敷在了腳踝的傷口上！
    “呃啊——！”
    粉末接觸傷口的瞬間，一股如同烈火灼燒、又似萬蟻啃噬的劇痛猛然爆發！遠比蝕骨爪本身的痛苦強烈數倍！
    林凡額頭青筋暴起，渾身劇烈顫抖，幾乎要昏厥過去！但他死死咬住牙關，全力運轉功法，引導那霸道的煞毒與蝕骨爪的陰毒對抗！
    兩股劇毒在他傷口處激烈衝突，烏黑的傷口竟然冒出絲絲黑煙，發出“滋滋”的聲響！
    痛苦持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才漸漸消退。
    林凡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被冷汗浸透，虛脫般地靠在石壁上。但腳踝處的劇痛和麻木感卻減輕了大半，腫脹也消了一些，流出的血液變成了暗紅色，雖然依舊中毒，但顯然那煞毒丹粉末起了效果，遏製了蝕骨爪毒的蔓延！
    “有效！”林凡長長鬆了口氣。雖然未能根除，但至少爭取到了時間。
    他連忙打坐調息，恢複靈力。
    直到這時，他才來得及仔細打量這個石窟。石窟不大，深處那散發微弱靈光的，竟然是一小片天然形成的“鍾乳靈乳”，滴滴答答地落下，在下方一個小水潭中匯聚，散發出精純的靈氣。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林凡大喜，這靈乳對恢複靈力和傷勢大有裨益！
    他小心地接了一些靈乳服下，精純溫和的靈氣瞬間化開，快速補充著他的消耗，連腳踝的傷勢恢複都加快了幾分。
    狀態稍複，他又拿出了此次冒險最大的收獲——那麵殘破的青銅陣旗和那枚玉簡。
    陣旗隻有半截，旗杆古樸，旗麵破損嚴重，但上麵殘留的符文卻玄奧異常，隱隱散發著一絲空間波動。林凡嚐試注入一絲靈力，陣旗微光一閃，竟讓他周圍的空間產生了一絲極細微的扭曲感。
    “這陣旗…似乎蘊含空間之力？”林凡心中驚訝，這可是極其罕見的力量。可惜破損太嚴重，無法驅使，但或許以後有機會修複？
    他放下陣旗，又將神識沉入那枚玉簡之中。
    玉簡內的信息保存相對完整。開篇是一門名為《虛空遁影訣》的殘篇秘術！竟然是一門極其高深的身法遁術，修煉到高深處可借助一絲空間之力隱匿身形、短距離瞬移！但修煉條件苛刻，需要對空間之力有所感悟，且對靈力消耗巨大。
    林凡看得心馳神往，但這顯然不是他現在能修煉的。
    玉簡後麵，則是這位古修的生平記錄和一些見聞。此人自號“空冥散人”，是一位癡迷於陣法和空間之術的散修，一生都在探尋上古空間陣法的奧秘。他來落鳳坡，就是因為推測此地是上古一處空間戰場碎片，殘留著空間裂隙，想來此尋找機緣，結果不幸身受重傷，最終坐化於此。
    在記錄的最後，空冥散人提到了一個重要的推測：他認為落鳳坡深處，隱藏著一處不穩定的上古傳送陣，可能通往某個未知的秘境碎片或者遺跡！而他根據多年研究，繪製了一份大致的地圖，標注了那處傳送陣可能存在的區域！
    看到這裏，林凡的心髒猛地一跳！立刻取出那張得自匪巢的獸皮地圖！
    兩相對照！雖然繪製手法不同，但獸皮地圖上那片模糊的區域和路徑，與空冥散人玉簡中描述的上古傳送陣可能存在區域，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青銅小鏡的感應、獸皮地圖、空冥散人的遺言…所有的線索都串聯起來了！
    落鳳坡深處，真的可能有一處上古傳送陣！而那裏，極有可能就是青銅小鏡感應到的目的地！
    巨大的機遇就在眼前！但落鳳坡深處的危險，空冥散人也用生命證實了。
    林凡壓下激動，冷靜下來。當務之急，是徹底清除毒素，恢複實力，然後才能圖謀其他。
    他服下更多靈乳，一邊運功逼毒，一邊參悟《虛空遁影訣》的入門篇。雖然無法真正修煉，但其中一些運用靈力的技巧和對空間的粗淺理解，也讓他受益匪淺。
    如此過了兩日，在靈乳和煞毒丹粉末的雙重作用下，腳踝處的蝕骨爪毒終於被徹底清除。傷勢盡複，修為甚至因禍得福，更加精進了一些。
    是時候離開了。
    他收拾好所有東西，正準備探索石窟有無其他出口，避免原路返回遭遇鷹七，忽然神色一動，警惕地望向暗河方向。
    水聲中，夾雜著細微的劃水聲和說話聲，正由遠及近！
    “七哥，這鬼暗河到底有多長？那小子中了你的蝕骨爪，又掉進這冰河裏，肯定早毒發身亡了吧？”“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趙師兄的命令，必須確認他死了！仔細找找，兩邊有沒有可以上岸的地方！”
    是鷹七他們！他們竟然一路搜尋到這裏來了！
    林凡眼神一冷，迅速收斂所有氣息，悄無聲息地滑入靈乳水潭旁的陰影之中，如同蟄伏的獵豹。
    既然你們窮追不舍，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這一次，獵人與獵物的角色，該換一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