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當鋪藏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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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剛漫過客棧小院的青磚,就被沈母熬粥的米香攪散了。張阿福蹲在稻草人旁,正給新編的羽飾纏紅繩,忽然聽見院門外傳來馬蹄聲——
    是李將軍的貼身侍衛,手裏捧著個牛皮紙袋,神色比往日急切。“霍先生,沈小姐,”侍衛走進院,將紙袋遞過來,“將軍昨晚連夜查了‘軍閥聯係名單’,發現北方王司令的人,三天前就到了南京,藏在城西的‘同德當鋪’裏,好像在等玄雀會的餘黨交接什麽東西,據說跟‘玄雀會的資金轉移記錄’有關。”
    霍庭深拆開紙袋,裏麵是張手繪的當鋪平麵圖,標注著“後門通暗巷”“櫃台下有暗格”。老周湊過來一看,忽然皺起眉:“這同德當鋪,我三年前跑商時去過,老板姓黃,看著和氣,實則跟玄雀會的人走得近,當時我還看見他收過刻著玄雀紋的銀錠。”“那咱們得趕緊去!”
    張阿福立刻站起來,柴刀在腰間晃了晃,“要是讓他們把資金轉移走了,就算抓了餘黨,玄雀會也能卷土重來!”
    蘇棠正給霍庭深的手臂換繃帶,聞言抬頭:“我跟你們去,當鋪裏人多眼雜,萬一動手受傷,得有人及時處理。”她從醫藥箱裏掏出個小巧的銅盒,裏麵裝著新磨的銀針,“這次加了麻藥成分,紮中穴位能讓人瞬間不能動,比上次的更管用。”
    沈知意走到石桌旁,指尖劃過當鋪平麵圖:“黃老板要是玄雀會的人,肯定會有他們的習慣——說話摸衣領、眼神躲著燈光。我跟霍先生假裝成‘想當東西的商人’進去探查,老周和阿福在當鋪對麵的茶館望風,蘇棠就守在後門暗巷,萬一有情況,咱們用哨子聯係。”
    沈母從廚房出來,手裏端著一摞油紙包:“把這個帶上,是剛做的芝麻餅,路上餓了吃。還有這個,”她遞過兩個艾草香囊,“當鋪裏陰濕,這香囊能驅潮氣,也能擋擋晦氣。”
    一行人趕到城西時,同德當鋪剛開門。朱紅色的木門上,銅環鏽跡斑斑,門楣上的“同德”二字,被歲月磨得隻剩模糊的輪廓。沈知意挽著霍庭深的胳膊,手裏拎著個錦盒,裏麵裝著塊普通的銀懷表(陳叔的遺物,故意用來當“誘餌”),慢慢走進當鋪。
    櫃台後,一個胖男人正撥著算盤,看見他們進來,立刻堆起笑:“二位想當點什麽?還是想贖東西?”他說話時,右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衣領——果然和沈知意猜的一樣。
    “想當塊懷表,”霍庭深將錦盒放在櫃台上,聲音平淡,“家傳的,最近生意周轉不開,沒辦法才拿出來。”黃老板打開錦盒,眼睛快速掃過懷表,手指在表盤上摸了摸:“這表成色一般,最多給五十塊大洋。”
    他說話時,眼神一直瞟向櫃台下的暗格,沈知意注意到,暗格的縫隙裏,露出半張紙,上麵隱約有“上海錢莊”的字樣。
    “五十太少了,”沈知意故意皺起眉,伸手去拿錦盒,“這表可是我公公當年在上海買的,怎麽也得值一百塊。”她彎腰時,悄悄用腳踢了踢霍庭深的鞋——是信號,說明暗格裏有東西。
    霍庭深立刻會意,剛要開口拖延,就聽見當鋪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黃老板臉色一變,突然從櫃台下掏出一把手槍,對準他們:“別裝了!你們是來搶資金記錄的吧?玄雀會的人早就說了,會有人來查!”
    就在這時,當鋪的門被撞開,老周舉著根木棍衝進來:“阿福說後門有三個黑衣人!你們小心!”話音剛落,蘇棠就從後門跑進來,手裏拿著銀針,抬手就將兩根紮進剛進門的黑衣人的脖子,兩人應聲倒地。
    張阿福也跟著跑進來,手裏拿著個銅哨,一邊吹一邊喊:“李將軍的人來了!黃老板你別想跑!”黃老板慌了神,轉身想躲進櫃台下的暗格,沈知意趁機衝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的手腕上,戴著個刻著玄雀紋的銀鐲子,和當年沈家滅門案現場留下的碎片一模一樣。“你就是當年參與沈家滅門的人!”沈知意的聲音帶著咬牙的勁,“我爹的懷表,就是被你們搶走的!”
    黃老板被說中心事,掙紮著想去夠暗格:“我不知道什麽沈家!你們別胡說!”霍庭深趁機上前,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槍,將他按在櫃台上:“暗格裏的資金記錄,交出來!”就在這時,當鋪外傳來士兵的呐喊聲——是李將軍派來的人。黃老板知道跑不掉,突然從懷裏掏出個火折子,就要往暗格裏扔:“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拿到記錄!”
    蘇棠眼疾手快,一把奪過火折子,將它扔在地上踩滅:“你要是老實交代,將軍或許還能饒你一命!”
    黃老板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指了指櫃台下的暗格:“記錄就在裏麵,還有一封玄雀會總部發來的信,說……說‘孔雀羽還有另一半,找到就能掌控所有產業’。”
    老周打開暗格,裏麵果然有一疊資金記錄,還有一封加密的信。沈知意拿起信,看著上麵奇怪的符號,皺起眉:“這符號,我好像在爹的舊書房裏見過,是一種加密的賬本符號,得找懂的人才能解開。”
    “我認識一個老賬房,”老周接過信,仔細看了看,“以前跑商時,他幫我解過類似的符號,住在城南的巷子裏,咱們現在就去找他。”眾人押著黃老板,跟著士兵往城南走。沈知意走在霍庭深身邊,手裏攥著那封加密信,心裏忽然湧起一陣期待——
    如果能找到孔雀羽的另一半,說不定就能徹底查清沈家滅門案的真相,也能讓玄雀會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路過茶館時,沈母正站在門口,手裏端著個保溫桶:“我猜你們會路過這裏,特意燉了雞湯,快趁熱喝點,暖暖身子。”她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看著張阿福狼吞虎咽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慢點喝,還有呢。”
    蘇棠喝著雞湯,忽然說:“等解開信,抓住最後一批餘黨,我就回杏花村開醫館,到時候阿福要是想我了,就去杏花村找我,我給你留一間房。”
    老周也點頭:“我跑商時,會給你們帶各地的好東西——蘇州的絲綢、南京的雲錦、北方的皮毛,咱們就算不在一起,也能知道彼此的消息。”
    沈知意看著身邊的眾人,手裏的雞湯暖得燙手。從杏花村的偶遇,到南京的並肩作戰,他們早已不是陌生人,而是亂世裏互相牽掛的家人。她抬頭看向霍庭深,他正溫柔地看著她,眼神裏滿是堅定——
    不管未來還有多少危險,隻要他們在一起,就一定能走下去。
    一行人繼續往城南走,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