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
    嬴政低聲重複，眼神微沉：“楚國已滅，還能有何殘餘？”
    “這點小事，朕自會派人處理。”
    “大王，這是大良造特地呈上的密報。”
    嬴政目光一凝：“呈上來。”
    “喏！”
    宦官接過竹簡，恭敬遞上。
    嬴政展開一看，眉頭微皺，臉色驟冷。
    隻見竹簡之上，赫然寫著八個字：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群臣聞言，無不心驚膽戰。
    嬴政此刻怎會不明白，執夫遲遲不歸，怕是另有打算。
    “懂我心思的，隻有執夫！”
    “準許所請！”
    “傳令下去，命執夫平定楚地殘餘後，再返鹹陽不遲！”
    “遵命！”
    竹簡未言盡，秦王也未說透，但群臣皆明其意。所謂平叛，實為肅清異誌之人。執夫手段淩厲，正合嬴政心意。如今大秦需要的，正是如此雷厲風行的將領！
    “賞執夫黃金萬兩、良田百頃，仆婢十人。”
    “等他凱旋，另有厚賞。”
    “遵旨！”
    ……
    壽春城王宮。
    執夫率大秦騎兵暫駐於此。
    他步入宮殿，登上主位。
    楚國雖滅，仍有殘黨流竄。
    百越之地，也尚未歸順。
    這一切，執夫心中有數。
    “夫長。”
    俞陌快步進殿，拱手稟報：“壽春城兵士已收編完畢。”
    “據供詞所指，楚國貴族皆已押入大牢。”
    執夫沉聲問道：“項氏可有蹤跡？”
    俞陌搖頭：“暫無消息，屬下已加派人手搜查。”
    “不急，慢慢來。”
    “將楚國貴族當眾處決，凡有舉報者，賞金十兩。”
    “遵命！”
    俞陌應聲退下。
    殿內隻剩執夫一人獨飲，思緒卻飛回了家。
    “出門這麽久，不知紀子、曲優可好？”
    “母親過得如何……”
    “待我助大秦一統六國，定常伴你們左右。”
    “紀子、曲優、母親，等我。”
    ……
    壽春街頭，人聲鼎沸。
    楚國貴族被押上刑台，狼狽不堪。
    “求饒！饒我一命！”
    “我願獻出全部家產，隻求活命！”
    “行刑！”
    俞陌一聲令下，刀落頭斷。
    又一名年少貴族神情恍惚，大喊道：“別殺我，我是楚國貴族，我可以獻出爵位！”
    “放了我，我的妾室也可以送你們！”
    他依舊執迷不悟。楚國已亡，還想用虛名換取性命。
    他的言辭激起民憤。
    他的榮華，是踩在百姓骨頭上換來的。
    “殺了他！殺了他！”
    百姓怒吼如雷。
    “我願做你們的奴仆，任你驅使，隻求一命！”
    貴族們不管搬出多少說辭，終究沒能換來百姓的原諒。
    斬首的令旗落下，一個個楚國權貴倒在刑場之上。
    “痛快！苦日子總算到頭了！”
    “沒了這群蛀蟲，咱們總算能安心過日子了！”
    “……”
    人群沸騰，呐喊聲此起彼伏，仿佛積壓多年的怒火終於找到了出口。
    壽春王宮內。
    “報——”
    “夫長！有消息了！”
    一名秦軍士卒飛奔而來，聲音裏透著急切。
    “說。”
    執夫眼神一凜，盯著來人。
    “項氏一族有下落了！”
    執夫猛地站起，眼中戰意翻湧：“人在哪？”
    “會稽！”
    “傳我命令，全軍開拔，圍剿項氏！”
    “得令！”
    項氏，正是項燕的族人，如今由項梁與項伯帶領。
    當初兵敗後，這一族隻能流亡他鄉，打算另尋時機複國。
    可如今的楚地，百姓早已對貴族恨之入骨。
    再加上執夫下令，凡有人告發貴族行蹤，賞金十兩。
    一時間，貴族們如喪家之犬，東躲西藏。
    糧草斷絕，他們餓得前胸貼後背，白天不敢露麵，隻能夜裏偷偷找野菜充饑，或裝作流民討口飯吃。
    正是這樣的困境，讓項氏一族的蹤跡逐漸暴露。
    執夫得知後，當即親率一萬虎騎黑甲兵，從壽春出發，直撲會稽。
    從他們的逃亡路線來看，項氏極有可能打算前往百越。
    那裏山川縱橫，資源豐富，即便躲進深林也能獵獸為生。
    可惜，執夫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兄長，我已與百越聯絡妥當。”
    “他們會派人接應，派出輕騎在邊境等候。”
    項伯低聲對項梁說道。
    項梁長歎：“沒想到我們項家竟落到這般境地，要靠外人庇護才能活命。”
    項伯雖也悲涼，但更為務實。
    “兄長，隻要我們在百越站穩腳跟，遲早能再起大軍，重奪楚地！”
    項梁輕輕點頭，不再言語。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兩人立刻警覺起來。
    項伯手按劍柄，目光如刀。
    直到看清來人是族中子弟，才稍稍放鬆。
    “找到吃的了嗎？”
    族人搖頭，臉色黯淡。
    “唉……”
    項伯輕歎一聲，語氣裏透出疲憊：“早點休息吧。等明天離開這裏，或許能找點能吃的。”
    一路上，他們已經把所有能下肚的東西都吃光了。野菜沒有，連雜草也都被啃了個幹淨。
    現在，連雜草都找不到了。
    眾人隻能忍著餓，盼著天亮後趕緊動身。
    當執夫帶著一萬大秦黑甲騎兵靠近會稽城時，他沉聲下令：“把那個報信的楚人帶過來。”
    “是！”
    很快，一個楚人百姓在士兵押送下戰戰兢兢地走到執夫麵前。
    “見……見過將軍。”
    他隻是一個普通百姓，哪見過這等場麵，說話都結巴了。
    “你發現項氏一族的蹤跡了？”
    “回將軍，是的。”
    “人呢？”
    那百姓不敢隱瞞：“回將軍，他們前幾天就走了，好像是往東邊去了。”
    執夫聽完，隨手扔下幾個銅錢，直接翻身上馬，率兵離去。
    萬馬奔騰，塵土飛揚，久久不散。
    執夫心中已有判斷：項氏一族的目標，八成就是百越。
    “我還在愁怎麽找百越開戰的由頭，你們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
    “百越，等著吧。”
    他心中默念一句，策馬疾馳。
    大約過了七日。
    執夫的隊伍越來越靠近楚國與百越交界之地。
    這些天的追蹤讓他確信，項氏一族就在附近！
    “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給我仔細搜！”
    “是！”
    萬名騎兵分頭行動，開始地毯式搜尋。
    密林之中，項梁、項伯等人正緊盯著大路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