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已悄然逼近，而百越騎兵卻渾然不覺，依舊策馬疾行。
    行進途中，一名年長的士兵略帶疑慮地開口：“這四周……怎麽靜得出奇？”
    旁邊一人答道：“這還用說？天都快亮了，當然安靜。”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連隻鳥都沒叫。”
    “鳥也得睡覺吧？”
    “……”
    被回了一句，年長的士兵也沒再爭辯。
    細細想來，對方的話確實有理。這次突襲楚地，時間又在破曉前，山林之中本該如此寂靜。
    然而沒等他們走出多遠，耳邊便傳來了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
    咻咻咻！
    漫天箭雨從兩側林中射出，衝在最前麵的騎兵瞬間被射成了篩子。
    後方的騎兵一見前隊遇襲，立刻勒緊韁繩，止住前衝之勢。
    “糟了！中埋伏了！快撤！”
    百越騎兵才剛看到兩側山林中閃現的秦軍身影，便無心戀戰。
    在帶隊將領的命令下，眾人迅速調轉馬頭，打算撤離戰場。
    “駕！”
    “快走！”
    百越兵臉上滿是驚恐，策馬狂奔，唯恐落後。
    咚咚咚——
    突然，巨大的山石從兩側山坡滾落而下。
    正要撤退的百越騎兵措手不及，不少人被巨石砸中，從馬上跌落。
    “撤！快撤！”
    驚叫聲此起彼伏，原本就混亂的百越兵更加無序。
    咚咚咚——
    巨石不斷砸落，徹底封死了他們的退路。
    “殺！”
    喊殺聲從兩側山頭傳來，百越兵臉色驟變。
    如今前後無路，隻能拚死一搏，或許還能殺出一條生路。
    可問題是，秦軍早有準備，又怎會讓他們輕易突圍？
    咻咻咻！
    箭雨一波接一波地傾瀉而下，密不透風地落在百越兵之中。
    一名名騎兵中箭落馬，慘叫連連，哀嚎不斷。
    執夫站在高處，目光冷峻地俯視下方。
    這一戰，秦軍已穩操勝券，百越騎兵插翅也難飛。
    “救救我……”
    “我們投降！求饒命！”
    “啊——”
    哀求聲、投降聲四起，但秦軍毫不動搖。
    弓箭手以千人為一隊，輪流放箭。一隊射完，下一隊立即接上。
    剛剛退下的弓手迅速裝填箭矢，準備下一輪攻擊。
    林中慘叫不斷，聲音震天。
    地麵上，無論是戰馬還是百越兵，都在箭雨之下失去了生機。
    等到所有箭矢射盡，執夫親自率領士兵衝下山頭。
    此時，百越兵即便還有活人，也早已無力再戰。
    有人被箭貫穿雙腿、手臂，有人隻剩最後一口氣苟延殘喘。
    秦軍衝殺而來時，手中的長矛成了最直接的利器。
    噗噗噗！
    寒光一閃，長矛刺穿敵人的胸膛。為防有人詐死，秦軍士兵仍會補上一矛。
    “夫長，這一仗打得痛快！咱們幾乎沒死一個人！”俞陌麵帶笑意，指著不遠處說道：“還有更大的收獲呢！”
    “有了這些戰馬，我們可以節省糧食，還能讓大家吃點肉。”
    “真希望下次百越人再來，能多帶些馬匹，讓兄弟們練箭的同時也能加餐。”
    執夫笑著瞪他一眼：“就你話多。趕緊帶人把馬匹帶回去，屍體就地焚燒。”
    “喏！”
    俞陌領命離去後，執夫站在戰場中央，低聲說道：“是賺了，但損失也不小。”
    為了全殲這批百越騎兵，他這次帶來了近十萬支箭。
    一次齊射，幾乎全部用盡。
    “把還能用的箭都取回來。”
    “取箭時要小心，別傷到自己！”
    “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他反複叮囑士兵，生怕出任何差錯。
    這些箭頭沾滿鮮血，若處理不當，極易引發感染。在這個時代，哪怕一個小傷口，也可能要命。
    將士們小心翼翼地從屍身上拔下箭矢，集中存放。
    當執夫率軍返回營地，百姓看到成堆的戰馬和屍身，一時說不出話來。
    雖未聽執夫明說，但他們心裏早已明白。
    “今晚有肉吃，大家加把勁，先把溝渠挖通！”
    執夫站在高處高聲說道。
    “將軍威武！將軍威武！”百姓歡呼雀躍。
    平日裏他們隻能吃野菜稀飯，哪見過這麽多肉食？
    如今，這麽多馬匹帶回來了，他們的好日子也快來了。
    回到營帳中，俞陌快步上前稟報：“夫長，你要的箭矢都整理好了。”
    “我粗略看過，百越兵的鎧甲不算太硬，箭矢損傷不大。”
    “有些隻需要稍加打磨就能再用。”
    執夫點點頭：“還能殺敵的先不用打磨，徹底損壞的就放棄。”
    “記住，這些箭矢不能清洗，也不能隨意分發使用，要妥善保管。”
    “這些，是我們最鋒利的武器。”
    俞陌滿臉疑惑地望著執夫，完全想不通這些被丟棄的箭矢怎會變成致命的武器。
    “夫長，這裏麵難道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執夫神情凝重地回答：“這些箭矢不同尋常，隻要紮進敵人體內，若未及時處理，便會要了他們的命。”
    “你說，這還算不上是殺敵的好東西嗎？”
    俞陌聽後，臉色驟然一變。
    雖然他並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但他清楚，執夫向來不會在這些事情上開玩笑。之前，執夫命令士兵收集箭矢時，還再三叮囑要小心對待。
    俞陌想到這裏，用力地點了點頭，說：“夫長，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安排。”
    “嗯，去吧。”
    ……
    百越王宮之中。
    百越王怒不可遏，大聲咆哮：“可恨！可恨！”
    “五萬騎兵就這樣沒了！連馬匹都被秦人吃掉了！”
    “你們去打仗，難道是去送糧食給秦人的嗎？”
    怒吼在朝堂上回蕩，在場眾臣無人敢開口，黔首站在群臣之中低頭不語。
    “哼！”
    百越王冷哼一聲，滿臉怒意地說道：“給本王拿出辦法來，絕不能讓秦人繼續修那些溝渠！”
    沒過多久，一位大臣從群臣中走出，拱手說道：“大王，秦人對我百越發動奇襲，顯然已在我國境內布下了暗探。”
    “若不將這些探子找出來，恐怕很難真正傷到秦軍。”
    百越王豈會不知此事，怒聲斥道：“你當寡人想不到嗎？寡人要的是對策，不是讓你指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