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安第斯雪赤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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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在利馬機場時,稀薄的空氣先給了眾人一個下馬威。林野剛走出艙門就一陣頭暈,扶著舷梯扶手緩了好一會兒——安第斯山脈的海拔比他想象的更高,陽光刺眼得厲害,遠處的雪山在藍天下白得晃眼。
“來,把這個戴上。”蘇晚遞過來兩頂寬簷帽,帽簷上繡著當地的彩色花紋,“秘魯探長說高原紫外線能曬脫皮,還有這個,抗高反的藥,飯後吃一粒。”她拎著沉重的裝備包,腳步卻穩得很,“瓊斯派來的特種部隊已經在停車場等著了,他們帶了駱駝和登山裝備,從山腳到‘鷹巢’基地,要走六個小時的山路。”
接應的探長叫羅德裏格斯,皮膚黝黑,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中文說得磕磕絆絆:“林先生,林墨先生昨天聯係過我,他說在‘鷹巢’外圍的山洞裏等你們。”他指了指遠處的群山,“那片山叫‘魔鬼的脊梁’,全是碎石路,晚上會下凍雨,我們得趕在天黑前到山腰的補給站。”
艾倫抱著他的電腦包,臉都白了:“還要騎駱駝?我上次在埃及騎駱駝,被顛得吐了一路。”他打開電腦,屏幕上是“鷹巢”基地的三維模型,“林墨發來的最新消息,‘暗影’的人在基地周圍裝了熱成像儀,我們得繞到西側的懸崖,從那裏的通風口進去——那裏是熱成像的盲區。”
卡米拉把“意識保護程序”的硬盤塞進防水袋,又檢查了一遍隨身的急救包:“我帶了足夠的麻醉劑和抗生素,山裏有美洲獅和毒蛇,萬一受傷能應急。”她看著林野手裏的銀鐲子,“這個芯片一定要收好,沒有它,我們沒法徹底清除‘暗影’的數據庫。”
駱駝隊出發時,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山路比想象的更難走,碎石硌得駱駝蹄子“噠噠”響,林野坐在駝背上,手裏攥著父親的演講手稿,風一吹,泛黃的紙頁嘩啦啦地響。“技術是照亮黑暗的星火”——父親的字跡在陽光下格外清晰,他突然想起林墨發來的照片,雪山腳下的少年舉著木牌,笑容和照片裏的父親如出一轍。
“林總,林墨又發消息了!”艾倫突然喊起來,手機屏幕上是段模糊的視頻,林墨躲在山洞裏,頭發上結著冰碴,“‘鷹巢’的人開始轉移數據庫了,用的是軍用加密硬盤,他們明天一早就會把硬盤運走!還有,基地裏有個叫‘老鬼’的守衛,是我當年在南美認識的,他欠我人情,會幫我們打開通風口的門。”
視頻裏突然傳來槍聲,林墨猛地縮了一下,鏡頭晃得厲害:“不說了,他們的巡邏隊過來了!記住,通風口的密碼是‘星火’的成立日期——1999年10月1日!”
林野的心一緊,趕緊回撥過去,卻提示“無法接通”。羅德裏格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林墨先生在這一帶很有名,當地的印第安部落都欠他人情,要是遇到危險,他們會幫他的。”
下午四點,他們終於抵達山腰的補給站——一間破舊的石屋,屋頂蓋著茅草,門口掛著風幹的羊駝肉。剛進屋,就聽到裏屋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林野嗎?”
林墨從裏屋走出來,瘦了好多,臉上沾著灰,左邊胳膊用繃帶吊在脖子上,滲著淡淡的血漬。“你受傷了?”林野衝過去,抓住他的胳膊。
“小傷,被巡邏隊的子彈擦到了。”林墨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視線落在林野手腕上的銀鐲子上,笑了,“還好你沒丟,這可是我們的‘救命符’。”他從懷裏掏出張皺巴巴的紙,上麵畫著基地的路線圖,“‘老鬼’說,核心機房在基地的地下三層,門口有兩道密碼門,第一道是我剛才說的日期,第二道需要我的指紋——當年我幫‘暗影’修過設備,他們錄入過我的信息。”
蘇晚趕緊拿出急救包,幫林墨重新處理傷口:“子彈擦過動脈,再偏一點就沒命了,還說小傷。”她的手有點抖,“以後不許這麽冒險,我們要一起回家的。”
“知道了,嫂子。”林墨調皮地眨眨眼,轉頭對艾倫說,“‘老鬼’會在晚上十點把通風口的守衛引開,我們有二十分鍾時間進去。基地裏的監控,艾倫你能搞定嗎?”
“放心,包在我身上。”艾倫拍了拍電腦,“我帶了信號***,能讓監控在十分鍾內顯示循環畫麵。”
晚飯是煮得軟爛的玉米粥和烤羊駝肉,林墨吃得飛快,像個餓壞了的孩子。林野看著他,突然想起小時候,林墨總搶他碗裏的肉,父親笑著說:“阿墨是長身體,讓著他點。”眼眶一下子就熱了。
“哥,我有話跟你說。”林墨拉著林野走到屋外,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從口袋裏掏出個小盒子,裏麵是枚銀戒指,上麵刻著“星火”的符號,“這是當年我和你爸一起打的,本來想等你結婚的時候給你當禮物。”他把戒指放在林野手裏,“‘鷹巢’基地裏有個自毀裝置,要是我們沒法毀掉數據庫,就啟動它——密碼是你的生日。”
“不行,太危險了。”林野把戒指推回去,“我們一起進去,一起出來,誰都不能有事。”
“我知道。”林墨把戒指塞進他的口袋,“但總得有個後手。當年我對不起你爸,這次不能再對不起你。”他轉身往屋裏走,“早點休息吧,晚上還要行動。”
淩晨一點,眾人趁著夜色出發。林墨走在最前麵,手裏拿著根自製的拐杖,腳步卻比誰都快。“前麵就是‘鷹巢’基地了。”他指著遠處的黑影,“看起來像座廢棄的礦山,其實裏麵全是高科技設備,‘暗影’的人把它偽裝得很好。”
基地的西側懸崖果然很陡,碎石一踩就往下掉。蘇晚和特種部隊的人用登山繩把大家一個個吊下去,通風口比想象的更小,隻能容一個人彎腰通過。“‘老鬼’應該在裏麵等著了。”林墨率先爬進去,“我在前麵帶路,艾倫你跟在我後麵,負責幹擾監控。”
通風管道裏又黑又窄,滿是灰塵和鐵鏽味。林野爬在中間,能聽到前麵林墨和“老鬼”的對話聲。“阿墨,你可算來了,我這顆心都快跳出來了。”“老鬼”的聲音很粗,“守衛被我引到食堂了,你們有十分鍾時間到地下三層。”
從通風口出來,是條狹窄的走廊,牆上的應急燈發出微弱的光。林墨掏出個微型手電筒:“左邊是監控室,右邊是樓梯間,我們走樓梯,電梯有指紋識別,太危險。”他剛要走,突然停住腳步,“有腳步聲!”
眾人趕緊躲進旁邊的儲物間,裏麵堆滿了紙箱,散發著黴味。兩個“暗影”的守衛走了過去,嘴裏用西班牙語說著什麽。林墨壓低聲音翻譯:“他們說,雷諾的人已經把硬盤裝好了,明天一早用直升機運走。”
“沒時間了,我們加快速度。”林野掏出槍,“蘇晚,你和特種部隊的人守住樓梯口,防止他們增援;卡米拉,你跟我和林墨去核心機房;艾倫,你留在監控室,確保監控一直被幹擾。”
地下三層的走廊空無一人,核心機房的門果然是兩道密碼鎖。林墨先輸入“19991001”,第一道門“哢嗒”一聲開了。他把手指放在第二道鎖的識別區,門緩緩打開——裏麵燈火通明,十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圍著服務器忙碌,地上放著五個黑色的加密硬盤。
“不許動!”林野大喝一聲,舉起槍。那些人嚇得趕緊舉起手,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突然按下警報器,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整個基地。
“該死!”林墨衝過去,一拳把那個男人打倒在地,“艾倫,怎麽回事?監控沒幹擾嗎?”
艾倫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帶著急促:“他們啟動了備用監控!我正在破解,但需要五分鍾時間!你們快毀掉硬盤!”
卡米拉立刻衝到服務器前,把“意識保護程序”的硬盤插進去:“我需要三分鍾,才能把程序植入核心數據庫,清除他們的意識控製指令!”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跳動,屏幕上的進度條一點點上漲。
“我去門口守著!”林野跑到門口,剛舉起槍,就看到一群“暗影”的守衛衝了過來,手裏拿著***。“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擦著他的耳朵飛過,打在牆上,濺起一片碎石。
“哥,小心!”林墨撲過來,把林野推開,自己的胳膊又中了一槍。他從懷裏掏出顆手榴彈,拉開保險栓,“你們趕緊完成程序植入,我去引開他們!”
“不行!”林野抓住他的手,“要走一起走!”
“沒時間了!”林墨用力推開他,“當年我沒保護好你爸,這次必須保護好你!”他把手榴彈扔向守衛,“轟隆”一聲巨響,煙霧彌漫。林墨趁著混亂衝了出去,大喊著:“雷諾的硬盤在我這!有種來追我!”
“林墨!”林野想追出去,卻被卡米拉拉住:“程序還有一分鍾就完成了!不能前功盡棄!”
林野咬著牙,看著走廊裏林墨的身影越來越遠,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他握緊拳頭,轉身衝到服務器前,幫卡米拉傳遞數據:“快!再快點!”
“完成了!”卡米拉大喊一聲,拔掉硬盤,“意識控製程序已經被清除,‘暗影’的數據庫也被加密了,沒有這個硬盤,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艾倫,監控破解了嗎?”林野對著耳機喊。
“破解了!但林墨被他們包圍了,在基地的停機坪!”艾倫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拿著槍指著他,說要他交出硬盤!”
“走!去救林墨!”林野抓起槍,和卡米拉一起衝出核心機房。蘇晚和特種部隊的人正和守衛交火,看到他們,大喊:“快!停機坪的直升機要起飛了!”
停機坪上燈火通明,一架直升機正準備起飛,林墨被兩個守衛按在地上,雷諾站在他麵前,手裏拿著槍:“把硬盤交出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硬盤早就被我扔了。”林墨笑著,嘴角流出血來,“你以為我會給你機會?‘星火’的人,從來不會向惡勢力低頭。”
“那你就去死吧!”雷諾舉起槍,對準林墨的頭。
“砰”的一聲槍響,雷諾倒在地上,額頭淌出血來。林野站在不遠處,手裏的槍還在冒煙。蘇晚帶著特種部隊的人衝過來,把剩下的守衛全部製服。
“林墨!”林野衝過去,把他扶起來,“你怎麽樣?”
林墨的臉色慘白,呼吸很輕:“哥,我沒事。”他從懷裏掏出個小小的硬盤,“這是‘暗影’的核心數據庫,我沒扔,藏在衣服裏了。”他把硬盤遞給林野,“你爸的心願,我們終於完成了。”
“別說了,我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林野抱起林墨,快步走向停在遠處的越野車。月光灑在林墨的臉上,他看著天上的星星,突然笑了:“哥,你看,那顆最亮的星星,像不像你爸的打火機?”
“像。”林野的聲音哽咽了,“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給爸上柱香,告訴他,我們把‘星火’的技術帶回來了。”
越野車駛離“鷹巢”基地時,林墨已經昏了過去。卡米拉坐在旁邊,不停地給她包紮傷口:“別擔心,他隻是失血過多,沒有生命危險。”她看著窗外,“‘暗影’的核心成員都被抓住了,國際刑警已經在全球範圍內通緝剩下的人,‘火種計劃’徹底破產了。”
“但雷諾的死,會不會有問題?”蘇晚突然說,“他是‘暗影’的頭目,怎麽會這麽輕易就被我們殺死?”
林野心裏一沉,他想起雷諾倒在地上時,眼裏沒有恐懼,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他掏出那個從雷諾身上搜出的手機,解鎖後發現一條未發送的短信,收件人是個匿名號碼,內容隻有一句話:“‘暗影’的火種沒有熄滅,真正的主人會來收拾殘局。”
“真正的主人?”林野皺起眉頭,“難道‘暗影’還有幕後黑手?”
艾倫突然大喊起來:“林總,我破解了雷諾的手機!裏麵有個加密文件,是‘暗影’的‘後備計劃’——他們在全球各地埋下了‘意識炸彈’,隻要按下遙控器,那些曾經戴過腦機眼鏡的人,意識就會被幹擾,變成瘋子!”
林野的心髒猛地一沉,他看向懷裏的林墨,又看向手機上的短信,突然意識到——他們贏了一場戰鬥,卻可能還沒贏下整個戰爭。
越野車駛到醫院時,天已經亮了。林墨被推進手術室,林野站在手術室外,手裏握著那個加密文件的硬盤。蘇晚走過來,握住他的手:“別擔心,不管還有什麽危險,我們都一起麵對。”
林野點點頭,他打開父親的筆記本,在最新一頁寫下:“爸,我們贏了一場,但戰爭還沒結束。不過別擔心,我會帶著林墨,帶著‘星火’的初心,一直走下去。”他合上筆記本,看向手術室的燈,心裏滿是堅定——不管“暗影”的幕後黑手是誰,他都不會讓對方得逞。
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當醫生說“手術很成功”時,林野終於鬆了口氣。他走進病房,林墨還在睡著,臉色比之前好了很多。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臉上,像小時候一樣安靜。
卡米拉拿著那個加密文件的硬盤走進來:“艾倫說,這個文件需要‘暗影’的‘主密鑰’才能破解,而‘主密鑰’在雷諾的弟弟手裏——他叫雷蒙,是‘暗影’的真正創始人,現在藏在瑞士。”
“瑞士?”林野皺起眉頭,“我們下一站,去瑞士。”
蘇晚遞過來一杯熱咖啡:“瓊斯已經幫我們聯係了瑞士的Interpol,他們會配合我們的行動。但雷蒙是瑞士銀行的股東,勢力很大,我們要小心。”
林野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雪山,陽光把雪山照得閃閃發光。他掏出手機,給林媽媽發了條視頻短信,裏麵是他和林墨在雪山腳下的合影——林墨笑得一臉燦爛,比雪山還耀眼。“媽,我們很快就回家了,等我們。”
手機剛放下,就收到一條匿名短信,發件人是一串亂碼,內容隻有一句話:“瑞士的雪,比安第斯的更冷。我在阿爾卑斯山等你,林野——雷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