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煙雨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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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州城的雨,和臨溪鎮的雨不同。
    臨溪鎮的雨是纏纏綿綿的梅雨,帶著江南水鄉的濕潤;而蘇州城的雨,更像是一幅流動的水墨畫,淅淅瀝瀝地灑在青瓦白牆、小橋流水之間,把這座千年古城暈染得詩意盎然。
    沈硯站在蘇州城的城門口,抬頭望著高大的城門樓。城門上方“蘇州”兩個大字,筆力蒼勁,透著一股曆史的厚重感。城門口人來人往,有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商,有背著行囊的旅人,有挑著擔子的小販,還有腰挎長劍的江湖人士,熱鬧非凡。
    這是沈硯第一次離開臨溪鎮,第一次來到這麽大的城市。他有些局促,手裏握著那枚黑色的焚天令,身上的粗布衣服和周圍的繁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深吸了一口氣,隨著人流走進城門。城裏的街道更寬,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叫賣聲此起彼伏。絲綢鋪、珠寶店、酒樓、茶館……每一家店鋪都透著精致和繁華。沈硯目不暇接,心裏卻更加警惕。父親說過,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尤其是在這種大城市裏,更是藏龍臥虎。
    他不知道該去哪裏尋找線索,隻能漫無目的地走著。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他來到一條臨河的街道,街道旁有一家客棧,招牌上寫著“煙雨客棧”四個大字,字體娟秀,透著一股江南女子的溫婉。
    沈硯看了看天色,已經是下午了,雨還在下,他決定先在這裏落腳。他走進客棧,客棧的大堂很寬敞,擺放著十幾張桌子,有幾桌客人正在吃飯喝酒,談論著江湖上的事。
    “客官,您是住店還是吃飯?”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沈硯抬頭,隻見一個穿著淺綠色襦裙的女子站在櫃台後,正微笑著看著他。女子大約十八九歲,生得眉清目秀,皮膚白皙,一雙眼睛像蘇州的湖水,清澈明亮,嘴角的梨渦淺淺,看起來熱情又大方。
    “住店。”沈硯說,聲音有些低沉。
    “好嘞!”女子從櫃台後走出來,接過沈硯手裏的包袱,“客官,您要什麽樣的房間?我們這裏有上房、中房和下房,上房寬敞明亮,還能看到河邊的景色,就是價格貴一點。”
    沈硯想了想,他身上的銀子不多,還是節省一點好。“中房就好。”
    “沒問題!”女子笑著點了點頭,拿起筆和本子,“客官,請問您貴姓?從哪裏來?”
    “我姓沈,從臨溪鎮來。”沈硯沒有隱瞞自己的姓氏和籍貫,他覺得這些信息無關緊要。
    “沈公子,您好。我叫蘇晚晴,是這家客棧的掌櫃。”蘇晚晴一邊登記,一邊介紹自己,“您有什麽需要,隨時可以找我。我們客棧的飯菜也很好吃,尤其是蘇式紅燒肉和清蒸鱸魚,都是招牌菜,您可以嚐嚐。”
    沈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把碎銀子遞給蘇晚晴,接過房牌。房牌是木質的,上麵刻著“二樓 203”。
    “沈公子,我帶您上去吧。”蘇晚晴接過沈硯的包袱,帶頭走上樓梯。她的腳步很輕,像一陣風,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很好聞。
    沈硯跟在她身後,仔細觀察著客棧的環境。客棧的裝修很雅致,牆上掛著一些山水畫,樓梯的扶手是紅木做的,打磨得很光滑。二樓的走廊很安靜,鋪著地毯,踩上去沒有聲音。
    蘇晚晴把沈硯帶到 203房間門口,打開門:“沈公子,您看這個房間還滿意嗎?”
    房間不大,但很幹淨整潔。一張木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個梳妝台。窗戶對著河邊,打開窗戶就能看到潺潺的流水和岸邊的柳樹,景色確實不錯。
    “很好,謝謝。”沈硯說。
    “不客氣。”蘇晚晴把包袱放在桌子上,“沈公子,您一路辛苦,先休息一下吧。晚飯時間,我讓夥計給您送到房間裏來?”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吃。”沈硯說,他不想太麻煩別人,也想趁機在大堂裏聽聽其他客人的談話,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好的。”蘇晚晴笑了笑,“那我不打擾您休息了,有事隨時叫我。”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沈硯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看著外麵的雨景。雨絲落在河麵上,激起一圈圈漣漪。岸邊的柳樹垂下枝條,隨風搖曳。遠處的小橋上,有撐著油紙傘的行人走過,像一幅流動的畫。
    他從包袱裏拿出那枚焚天令,放在手心。令牌還是那麽冰涼,上麵的火焰圖騰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詭異。他又想起父親臨死前的話:“去找……焚劍譜……”“拿著它,去找瘴嶺的蕭烈……”
    焚劍譜到底是什麽?蕭烈是誰?父親和焚天教到底有什麽關係?
    無數個問題在他腦海裏盤旋,讓他頭疼不已。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這樣迷茫下去,必須盡快找到線索。
    他把焚天令放回包袱裏,望著門口,暗道:“爹,我到蘇州城了。”他輕聲說,“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為您報仇的。您放心,我不會讓您白白犧牲的。”
    說完,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可他的腦海裏全是父親死去的畫麵,還有黑影冰冷的眼神,根本無法入睡。
    他索性起身,打開房門,朝著樓下的大堂走去。他想聽聽其他客人的談話,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關於焚天教、焚劍譜或者蕭烈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