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徹底的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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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像一堵沉悶的牆,放大了其他感官的敏銳,細微的聲響被無限的放大,一聲聲壓抑在喉間的短促,低吟比任何話語都顯得惡心。
    時間感徹底的溶解了,沒有過去,也模糊了未來,唯有當下,在這被無限拉長的瞬間,像一顆不斷膨脹,幾近透明的露珠,懸在緊繃的弦上。
    疼痛像藤蔓纏住了舒允晏整個身體,它無情地蔓延,從秘密花園開始,逐漸向上攀爬,仿佛一條條冰冷的觸手,緊緊地束縛著她的肌肉和骨骼。
    世界的輪廓在感官的洪流中徹底的消融,床榻不再是承載身體的器具,它化作了一片動蕩的海洋,或是一片被颶風席卷的原野。
    “舒允晏……”
    支撐與墜落高交替出現,每一次輕微的位移都帶來無聲的痛楚,
    每一條神經都在下意識的抗議,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舒允晏感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沉重,仿佛被鎖在牢籠,身體被無形的鎖鏈所束縛,疼痛的觸角甚至滲透到了她的心靈與身體。
    “不行······”
    “不行,真的不行……”舒允宴一邊用力地推開他,一邊大聲哭泣,情緒激動得無法自控,“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做不到。”
    舒允宴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地滑落,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顯得異常脆弱,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的拒絕,仿佛在這一刻,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繼續下去。
    “我不能忍受這一切。”她哽咽著,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不能。”
    舒允宴感到萬念俱灰。
    謝良安歎了一口氣,認命的妥協了。
    房間的空氣依舊凝固著,像一塊沉重,冰冷的鉛板壓了下來,月光原本溫柔的從窗縫瀉入,此刻卻像淬了毒的銀針,紮在她被迫直視天花板的眼底,那熟悉的天花板紋理,此刻扭曲成猙獰的,無聲嘶吼的獸麵。
    舒允晏躺在床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撞在無形的壁壘上,被粗暴地擠壓回胸腔,帶著鐵鏽般的腥甜。
    “現在我們算正式在一起了吧。”
    “不……”舒允晏抓住自己褶皺的衣物,試圖抓住點什麽,指尖深深的嵌入衣物裏,想要抓住一點屬於自我的碎片,但不料像流沙,隻反饋回徹骨的冰涼。
    皮膚下的骨骼仿佛在尖叫,仿佛被山巒重重碾壓過,每一寸都發出即將碎裂的哭聲。
    “你又在別扭什麽?”謝良安語氣不滿,“不是已經答應和好了嗎?”
    “我怎麽能跟你這樣的人和好?”
    靈魂仿佛經曆了一場漫長的放逐,此刻才笨拙地,小心翼翼的歸位。
    “你可不可以別再糾結了?”
    “什麽正人君子,什麽道德底線,什麽睡床下,都是精心設計的陰謀。”舒允晏冷笑。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還要怎樣?”謝良安幾乎是歇斯底裏,“我要是你,即使失去第一次會很難過,我不會想著去怪誰,我會千方百計把這個男人攥在手裏麵。”
    “嗬嗬……”舒允晏搞不明白,為什麽要把愛和強迫捆綁在一起,這話聽著十分別扭,就像未成熟的李子是那麽澀口,難以下咽。
    “事已至此,隻有往前懂嗎?勇敢的愛一個人,愛一個愛你的人,隻會讓他更愛你,你一味的退縮,隻會把他和你的距離拉遠。”
    “誘導!強迫!”舒允晏雙眼噙滿了淚,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做出這樣離譜,錯誤的決定。
    “那你報警吧。”謝良安將手機甩在她麵前。
    舒允晏握著手機,根本不敢報警,報警後意味著全校都知道了,所有的目光都會聚集在她身上,她無法想象被眾人圍觀的場景,更無法承受那種那種被指指點點羞恥感,其次她更怕被陳香蘭知道,她深知陳香蘭的脾性,隻會罵她丟臉,罵她道德敗壞,罵她不自愛,罵她小小年紀不學好。
    謝良安料定了她不敢,所以才信誓旦旦的把手機丟給她。
    “報警啊!你既然這麽恨我!那你報警啊!”
    舒允晏沉默了,沉默就像一把刀子插進了她的胸口。
    “別鬧了,好嗎?”
    “我們像正常情侶一樣戀愛不好嗎?”
    舒允晏繼續沉默,她的心徹底跌入了穀底。
    次日淩晨……
    “我今天沒課,我送你回學校吧。”
    “不了,咱倆分開走吧,我不想讓別人看見。”
    舒允晏把自己縮進意識最深處的一個逼仄的角落,一個連陽光都照不到,絕對黑暗的縫隙,身體不再是她靈魂的居所,它變成了一座陌生的,被敵軍占領的城池,斷壁殘垣,硝煙彌漫,而她,被放逐在城外冰冷的荒原上,眼睜睜看著那麵代表自我的旗幟,在城頭無聲的,徹底的墜落。
    “嗯……開心一點好嗎?”
    舒允晏托陸雯帶了課本,她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但坐在座位上,一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她都忍不住想哭,但她盡量忍住了,大家都以為舒允晏是在為田爽的事情傷心,真相隻有她自己知道。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課桌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同學們有的低頭認真做筆記,有些抬頭注視著黑板,努力跟上老師的思路,舒允晏卻完全沉浸在自己悲傷的世界裏,她坐在教室的倒數第二排,手中擺弄著一支筆,眼神空洞且哀傷地望著窗外,思緒飄得很遠。
    老師站在講台上,手裏拿著教科書,滔滔不絕地講解著新聞學的知識。
    教室裏充滿了筆尖在紙上劃過的聲音,偶爾夾雜著學生翻書的沙沙聲。
    舒允晏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她坐在教室的後排,手中擺弄著一支筆,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
    她的思緒飄得很遠,直到老師突然停下講解,清了清嗓子,說:“現在點名回答問題。”舒允晏這才如夢初醒,她的心跳加速,緊張地環顧四周,想要從同學們的反應中捕捉到問題的線索。
    舒允晏緊張地翻動著手中的筆記本,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發現自己的筆記上除了幾行淩亂的字跡,幾乎是一片空白。
    馬老師幾乎每堂課都會點名學生回答問題,老師叫了好幾個名字,都沒有叫到過她,舒允晏這才放心下來,說來也奇怪,馬老師從未點過她的名字。
    馬老師是一個很幽默的的人,經常會講一些自己看過的書籍,還會分享自己與暗戀對象的故事,言語間滿是遺憾,講述他如何從自卑到自信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