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婉徹底懵了，她捂著瞬間火辣辣刺痛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瞪著舒允晏和陳絢爛。
    那幾道血痕像是一種極致的羞辱，瞬間點燃了她所有的暴戾！
    “我操！！！”下一秒，胡婉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炸了起來，眼睛瞪得血紅，聲音尖厲得破了音，“你他媽幹什麽？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臉？”
    “啊啊啊！這件事情沒完了！我告訴你舒允晏！還有你陳絢爛！你們死定了！我找人弄死你們！我他媽不叫人把你們打得跪地求饒我就不姓胡！”
    “你去找啊！！”她吼得比胡婉更大聲，“我等著！我倒要看看你能叫來什麽人！拭目以待！”
    舒允晏一把將還在驚恐啜泣的陳絢爛更緊地護在身後，用身體隔開胡婉那幾乎要撲上來的瘋狂勢頭，眼神裏的決絕和狠厲竟然一時鎮住了暴怒中的胡婉。
    “今天你要是弄不死我。”舒允晏一字一頓，聲音冰冷，“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不信你就試試！”
    “放學你給我等著，有本事別跑！”
    “誰怕誰！”
    舒允晏拉著陳絢爛來到了操場，打籃球的呼喊聲，追逐嬉笑的聲音不絕於耳，但這片熱鬧卻仿佛與她們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
    舒允晏拉著陳絢爛在一處相對僻靜的看台台階上坐下，陽光照在身上：“你是不是經常被她欺負？”
    舒允晏看著陳絢爛依舊蒼白的臉和紅腫的眼睛，聲音裏帶著壓抑的心疼和怒氣，“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啊！”
    陳絢爛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破舊的衣服的一角，聲音細若蚊蚋，還帶著哭過的沙啞：“胡婉……胡婉她不好惹的。聽說她認識外麵的人，還有高年級的撐腰……我不想給你惹麻煩……”
    “我也認識啊！”舒允晏脫口而出，語氣裏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後反而生出的硬氣。
    陳絢爛猛地抬起頭，淚眼朦朧中帶著驚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希望：“誰啊？”她回想起剛才舒允晏爆發後，胡婉旁邊那個女生湊過去說了幾句話，胡婉囂張的氣焰明顯矮了一截，臉色都變了。
    “裴軒。”舒允晏吐出這個名字，看到陳絢爛茫然的眼神，才想起她剛轉來不久，“你才來，可能沒聽說過，他以前是鎮中學校的。”
    “你怎麽會……認識他們那種人？”陳絢爛的聲音裏帶著擔憂和不解，在她單純的認知裏，那些混社會的人是另一個世界的危險存在。
    如何能三言兩語說清？
    “說來話長。”她含糊地帶過，然後掏出了手機，“我先打個電話。”
    “嗯……”陳絢爛乖巧地點點頭，緊張地看著她。
    電話撥了出去，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邊傳來裴軒慵懶沙啞，明顯帶著睡意的嘟囔聲：“寶，怎麽啦？”背景音很安靜，顯然還在睡覺。
    “你還在睡覺啊。”舒允晏的聲音不自覺地放低了些。
    “嗯……”裴軒懶洋洋地應著，打了個哈欠，但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睡意消褪了些，“你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沒事你不會這個點給我打電話。”
    “確實是有事兒找你。”舒允晏深吸一口氣。
    “怎麽啦？”裴軒的聲音清醒了不少。
    “我舅舅家的女兒，就是我妹妹，在學校被人打了。那個打人的女生叫胡婉，放話說下午放學讓我們等著。”
    “胡婉？”裴軒重複了一遍名字，語氣裏聽不出情緒，“哪個班的？”
    “高一三班。”
    “行，我知道了。”裴軒答應得很幹脆，“我先掛了，我找一下高爍。”
    “好。”
    電話掛斷，舒允晏稍微鬆了口氣，但心裏依舊七上八下。
    高爍現在讀高三，聽說打架狠，人也講義氣，身邊總跟著一幫人。
    平時在校園裏遇見，舒允晏總是下意識地避開他的視線，偶爾迎麵碰上，對方或許會帶著點玩味的笑意瞥她一眼，她則總是飛快地，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快步走開。
    他們之間幾乎沒有過對話，唯一的聯係紐帶就是裴軒。
    裴軒掛了舒允晏的電話，揉了揉頭發，也沒多想，直接翻出高爍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幾乎是被秒接。
    “爍哥，幫個忙。”裴軒開門見山，語氣熟稔，“高一三班有個叫胡婉的，不開眼，欺負到我女朋友頭上了，放話要讓她們放學等著，你幫我處理一下，讓她長點記性。”
    電話那頭的高爍似乎輕笑了一聲，帶著點調侃：“女朋友？軒子，我方便問一下，是哪個女朋友啊？” 他刻意拉長了“哪個”的音調，顯然知道裴軒以前那些破事。
    裴軒一聽就毛了，笑罵著反駁：“高爍！你丫的找抽是吧？舒允晏！我就她一個！我隻喜歡她好嗎？” 他語氣急切，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
    “舒允晏？”高爍的語氣裏調侃意味更濃了，似乎覺得很有意思，“就那個悶不吭聲，見人就躲，跟個小冰塊似的舒允晏？你還真喜歡上了？”
    “廢話！”裴軒回答得斬釘截鐵，甚至帶著點不容他人質疑的驕傲，“不是喜歡，是愛！你趕緊的，別磨嘰，這事辦漂亮點，別讓我家寶在學校受委屈。”
    “成嘞！”高爍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廢話，爽快地應下，“放心吧，一個高一的小太妹而已。是叫胡婉吧，我怎麽聽著有點耳熟。”
    “你別告訴我，你和她有一腿。”
    “別亂說啊，我有喜歡的人。”
    “行，交給你了啊。”
    “行……”
    裴軒掛了電話後，給舒允晏發了QQ消息。
    “搞定啦，高爍會來找你，放心啊。”
    “謝謝你。”
    “跟我客氣啥。”
    “還有三分鍾上課了，我先回教室了。”
    “嗯……”
    舒允晏牽著陳絢爛的手：“搞定了，你放心，不會再被欺負了。”
    “真的？”
    “嗯……”
    課間的十分鍾，教學樓裏總是充斥著一種短暫的，釋放性的喧囂。
    高爍的身影出現在高一三班門口，顯得格外突兀。
    他個子高，穿著隨意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場，隻是懶洋洋地往門框上一靠，目光掃視著教室裏的人，就自然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他隨手攔住一個正要進教室的男生，語氣平淡卻不容拒絕：“同學，麻煩幫我叫一聲胡婉。”
    那男生被他看得有點發怵，連忙點頭：“好，好的。”轉身就朝教室裏喊：“胡婉！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