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破格提升為二級工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軋鋼廠激起了層層漣漪。
    廣播站裏，於海棠拿著新鮮出爐的廣播稿，看著上麵林凡的名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裏充滿了好奇和探究。
    又是這個林凡！
    上次他立功受獎就是她播的報，這才過去多久？居然又搞出技術革新，破格提升了？
    於海棠是廠裏的播音員，性格開朗外向，是很多青年工人口中的“廠花”。她眼界高，平時圍著她轉的男青年不少，但她大多看不上，覺得他們要麽太膚淺，要麽太乏味。
    但這個林凡，最近卻像一匹黑馬，頻頻闖入她的視線。
    修理進口大機床、全院大會上硬懟一大爺、傳聞中把傻柱都打了、現在又搞技術革新破格提升……這一樁樁一件件，都透著一股不同於常人的勁兒。
    於海棠心裏對這個突然冒起來的同齡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她想起姐姐於莉前幾天似乎提過一嘴，說林凡這人其實挺講道理的，跟院裏傳的不太一樣。
    “姐，那個林凡，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下班後，於海棠找到於莉，忍不住打聽。
    於莉正在收拾東西，聽到妹妹問起林凡，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你問他幹嘛？”
    “好奇嘛！他最近可是廠裏的風雲人物。廣播稿我都念兩次了。”於海棠挽著姐姐的胳膊，“你快說說嘛，他是不是特凶？特不好接觸？”
    於莉想了想，搖搖頭：“那倒沒有。其實……挺明白事理的，就是……有點認死理，講究什麽公平交易。”她沒敢說自己也跟林凡有“交易”。
    “公平交易？”於海棠眨著大眼睛，覺得這個詞從林凡身上冒出來有點新鮮。
    “嗯。反正……不像院裏有些人傳的那麽不堪。”於莉低聲道，“你也別瞎打聽，人家現在可是二級工了，厲害著呢。”
    於莉越是這麽說，於海棠的好奇心就越重。
    這天下午，於海棠去工會送材料，剛好路過一車間。她鬼使神差地放慢了腳步，目光向車間裏望去。
    很快，她就在一群忙碌的工人中看到了林凡。
    他正站在工作台前，手裏拿著一個零件和卡尺，專注地測量著什麽。側臉線條分明，鼻梁高挺，眉頭微蹙，眼神異常專注。
    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照在他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邊。和他周圍那些滿身油汙、略顯疲憊的工人相比，他顯得那麽不同，身上有種難以言喻的沉穩和自信的氣質。
    於海棠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見過的男青年，要麽像許大茂那樣油滑猥瑣，要麽像傻柱那樣粗魯混不吝，要麽就像其他追求者那樣，在她麵前表現得笨拙又刻意。
    還從沒見過像林凡這樣的。專注工作的時候，身上散發著一種強烈的男性魅力。
    林凡似乎感覺到有人注視，抬起頭，目光隨意地掃了過來，正好和於海棠探究的目光對上。
    於海棠像是被抓包的小偷，臉唰地一下就紅了，趕緊慌亂地移開視線，加快腳步走了，心裏像揣了隻小兔子，砰砰直跳。
    林凡也看到了於海棠，認出了是廠裏的廣播員，廠花。但他沒多想，以為人家隻是路過，繼續低頭忙自己的事情。
    然而於海棠的心卻靜不下來了。林凡剛才那個眼神，平靜、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讓她印象深刻。
    第二天中午食堂吃飯，於海棠故意和幾個姐妹坐在了離林凡不遠的地方。
    她看到林凡打飯時，傻柱雖然臉色難看，但再也不敢抖勺了，老老實實打滿了菜。林凡端著飯盒，找了個空位坐下，安靜地吃飯，並不像其他工人那樣大聲喧嘩。
    於海棠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端著自己的飯盒走了過去。
    “林凡同誌，這裏有人坐嗎？”於海棠露出一個自認為最得體的微笑，聲音清脆。
    林凡抬起頭，看到是於海棠，有些意外，搖搖頭：“沒人，坐吧。”
    於海棠在林凡對麵坐下，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廠花主動找林凡吃飯？這可是大新聞！
    “林凡同誌，恭喜你啊，破格提升二級工。”於海棠找著話題，“你那個新夾具真厲害，我們廣播站都播了。”
    “謝謝，運氣好而已。”林凡語氣平淡，繼續吃飯，並沒有受寵若驚的樣子。
    於海棠有些意外，平時那些男青年跟她說話，哪個不是緊張又興奮？這林凡也太淡定了吧？
    “你這可不是運氣，是實力。”於海棠笑道，“聽說你還會修進口機床？真了不起！”
    “略懂一點。”林凡依舊言簡意賅。
    於海棠有點接不上話了。這家夥，怎麽不按套路出牌？一般男人這時候不應該趁機炫耀一下嗎？
    她哪裏知道，林凡見過的世麵遠超這個時代，於海棠雖然是廠花，但在他眼裏也就是個稍微漂亮點的姑娘而已，還不至於讓他失態。
    “你……平時有什麽愛好嗎？”於海棠隻好換了個話題。
    “看看書，偶爾鍛煉一下身體。”林凡回答。
    “你看什麽書啊？”於海棠好奇地問。
    “一些技術方麵的，還有雜書。”林凡不想多說。
    一頓飯下來，基本都是於海棠在找話題，林凡簡短回答，氣氛有點幹巴巴的。
    但於海棠非但沒覺得失望，反而覺得林凡更特別了。不像其他男人那樣圍著她說個不停，這種淡淡的、甚至有點疏離的態度，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勝心和好奇心。
    “下次廠裏組織聯誼舞會，你會來嗎？”臨走時，於海棠忍不住問道。
    “看情況吧。”林凡不置可否。
    於海棠有些氣餒，但更多的是不甘。她就不信，還有她於海棠拿不下的男人！
    看著於海棠離開的背影，林凡搖了搖頭。廠花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到一點。但他現在沒太多心思搞這些，生存和發展才是第一位的。
    不過，有個養眼的女同誌偶爾說說話，似乎也不錯？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