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於謠言的壓力，林凡不得不硬著頭皮決定參加晚上的聯誼舞會。
    他依舊穿著平時那身洗得發白的工裝，隻是收拾得幹淨利落了些。他打定主意，去了就找個角落待著，熬到時間差不多就走人，絕不惹事。
    然而，他一走進張燈結彩、人頭攢動的大禮堂，就立刻成為了焦點。
    “看！林凡來了！”
    “他還真敢來啊？”
    “嘖嘖，這下有好戲看了……”
    各種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議論聲不絕於耳。
    於海棠今天顯然精心打扮過，穿著一件在這個年代很大膽的紅色毛衣，襯的皮膚越發白皙，看到林凡進來，她眼睛一亮，立刻就要迎上來。
    林凡趕緊搶先一步，對著她和周圍幾個看向他的工會幹部大聲解釋道：“於海棠同誌，各位同誌，謝謝邀請。我來向大家學習，感受工人階級團結熱鬧的氣氛！不過我確實不會跳舞，就在旁邊看看，給大家鼓勁！”
    他的聲音洪亮，態度端正，先把“學習”、“感受氣氛”的調子定下來，避免被於海棠直接拉去跳舞。
    於海棠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過來，笑道：“來了就好！不會跳沒關係，我教你嘛！”說著還是要過來拉他。
    林凡巧妙地側身避開，徑直走到禮堂角落的長條凳處坐下，一副“我就看看絕不參與”的架勢。
    於海棠也不好再強求，隻好悻悻地回到她的姐妹群中，不時幽怨地瞥向林凡。
    舞會開始了。音樂響起，一對對青年男女步入舞池。於海棠很快被其他男青年邀請走了，但跳得明顯心不在焉，目光老是瞟向角落。
    林凡樂得清靜，默默觀察著會場。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麵孔，車間的工友、其他部門的職工，還有……幾個李副廠長那邊的人，正聚在一起，不時對他指指點點，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果然有鬼。林凡心裏冷笑。
    過了一會兒，音樂節奏變快，變成了活潑的集體舞環節。很多人都下場了，氣氛更加熱烈。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勞動布工作服、流裏流氣的青工，故意晃悠到林凡附近，跳著跳著，突然“哎呦”一聲，朝著林凡的方向就倒了過來，手裏端著的汽水眼看就要潑林凡一身！
    這要是被潑中了，不僅狼狽，這身唯一能見人的工裝也得報銷！
    千鈞一發之際！
    林凡經過強化的反應速度發揮了作用！他身體看似隨意地往後一靠，右腳腳尖極其隱蔽地向前輕輕一勾！
    那青工本來就想假裝失去平衡潑水，下盤不穩，被林凡這麽一勾，假摔頓時變成了真摔！
    “噗通！”一聲！
    他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吃屎，手裏的汽水杯脫手飛出，裏麵的桔子汽水一滴沒浪費，全扣在了他自己腦袋和身上！
    嘩！
    周圍瞬間一靜，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劉光天，你咋跳的舞啊？”
    “汽水好喝不？”
    那叫劉光天的青工摔得七葷八素，滿頭滿臉都是黏糊糊的汽水，狼狽不堪，成了全場笑柄。
    林凡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一臉“關切”地問道：“這位同誌，你沒事吧？怎麽這麽不小心？快擦擦。”
    說著，還遞過去一張手紙。
    劉光天又羞又怒，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明明是想算計林凡，怎麽最後出醜的是自己？他懷疑是林凡搞鬼，但又沒證據，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推開林凡的手，灰溜溜地爬起來跑了。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於海棠也看到了這一幕，覺得林凡剛才那一下“關心”顯得特別有風度，看向他的眼神更加癡迷了。
    林凡心中冷笑。就這點小伎倆？
    他重新坐下，感覺有幾道更加陰冷的目光盯上了自己。
    果然，沒過多久，音樂舒緩下來，又到了交誼舞環節。
    於海棠擺脫了舞伴，快步走到林凡麵前，伸出手，大聲邀請道：“林凡同誌，我教你跳舞吧！很簡單，一學就會！”
    這一次，她聲音很大，幾乎全場都能聽到。許多人都看了過來。
    如果林凡再拒絕，恐怕“看不起人”、“擺架子”的謠言又會起來。
    林凡暗罵一聲，隻好站起身。
    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於海棠同誌，不如先讓林凡同誌跟我跳一支吧？我也正好想請教他幾個技術問題。”
    隻見婁曉娥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她今天也來了，穿著一件素色的棉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眼神卻異常堅定。
    她竟然主動邀請林凡跳舞？
    全場再次嘩然！
    廣播員於海棠和許大茂媳婦婁曉娥同時邀請林凡？
    這可是天大的八卦！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看於海棠，又看看婁曉娥，最後目光聚焦在林凡身上。
    林凡一個頭兩個大！這什麽情況？婁曉娥怎麽也來添亂？
    於海棠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而且還是個有夫之婦，頓時氣得臉都紅了：“婁曉娥！你什麽意思？”
    婁曉娥毫不退縮，平靜地說：“沒什麽意思，就是想請教林凡同誌技術問題，順便跳個舞，不可以嗎？”
    兩個女人目光對視，空氣中仿佛有火花迸濺。
    林凡被夾在中間，感受到了全場灼灼的目光，簡直度秒如年。
    他知道，無論答應誰，都會徹底得罪另一個，而且都會坐實作風問題的謠言！
    這是一個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