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章 哥哥…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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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下午,江渝強迫自己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
    老師換了又來,江渝的筆尖卻一直沒停。
    通過反複查驗,他發現自己雖然有很多知識點已然淡忘。
    但從業多年養成的醫生嚴謹本能,卻讓他的學習狀態比前世備戰高考時還要端正。
    而江渝這副埋首題海、連課間都不肯抬頭的模樣,也終於讓蘇晚晚信了他早上說“要刻苦學習”的話。
    隻是她還是很不習慣,總覺得江渝一定是遇到了什麽難處,才會突然性情大變。
    畢竟那個一直寵愛、關心自己的哥哥,不可能突然說不喜歡自己、疏遠自己。
    於是,她也沒有刻意去打擾江渝。
    雖然心裏還是很生氣,氣他刪自己好友、不接自己電話,還說那麽決絕的話。
    但看著他此刻就坐在自己旁邊,模樣和以往沒什麽兩樣。
    她內心還是悄悄軟了下來,覺得或許是青春期的男生本就變化無常吧。
    最後一節課下課鈴聲響起,看著江渝揉著發酸的脖頸,抿著幹澀的嘴唇。
    蘇晚晚悄悄擰開那瓶一直未動的阿薩姆奶茶,輕輕遞到他嘴邊:
    “喝點吧,看你一下午都埋在課本裏,連廁所都沒去過。”
    江渝本不想接,可中午買的那瓶水早就喝完了,此刻他的口腔的確又幹又澀。
    再對上蘇晚晚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那眼神仿佛能瞬間把人溺在溫柔鄉裏。
    江渝終究還是接了過來,應了聲:
    “好,謝謝。”
    可蘇晚晚聽著他故作疏離的語氣,有些不滿,微微蹙起眉。
    但還是一邊擺著傲嬌的姿態收拾課本,一邊說出最柔弱的話。
    “你…晚上能不能送我回去?”
    江渝拿奶茶的手頓了一下,陷入猶豫。
    回想前世,二人每天本就一起上下學。
    昨天蘇晚晚是自己提前跑開,可今天要是拒絕她,她該怎麽辦?
    “行。”
    得到江渝的應允,蘇晚晚眸中倏地亮了一瞬,隨即加快了自己收拾的速度。
    待江渝收拾完畢,他幾乎是本能地就要接下蘇晚晚的書包。
    可蘇晚晚隻是和李峰等好友親切地說了聲拜拜,便蹦跳著走出了教室。
    江渝的手指懸在半空,暗罵自己一聲“媽的,舔狗真該死。”
    隨即壓下心事,踏步離開。
    隻是就在他即將走出教室門口的刹那,不經意與李峰的眼神對視了一瞬。
    李峰眼神裏沒了今早的不解與憤怒,隻有濃厚的欣慰以及藏得極深的酸澀。
    來到停車棚,蘇晚晚便熟稔地將書包放在腳踏板處,坐在後麵。
    江渝也嫻熟地將書包放在胸前,騎上駕駛位。
    三月的初春,晚風有些微冷。
    江渝不自覺裹了裹稍厚的校服外套。
    可正當他將自己的衣物調至舒適時,一雙極為靈巧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溫柔手臂牢牢環住了他的腰。
    “哥哥…我冷。”
    江渝再一次幾乎是本能地單手把車,另一隻手覆在了環繞在自己腰腹間的胳膊上。
    等手掌傳來纖細且溫熱的觸感時,江渝才緩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後座的蘇晚晚緊緊靠在江渝堅實的後背上,嘴角露出一抹舒適又享受的笑容。
    “哥哥,慢點騎,晚兒想多抱一會……”
    這一瞬,江渝靈魂震蕩,臉頰滑落下一顆晶瑩淚花。
    他沒有回應,車速卻突然放緩。
    重生後,麵對突然的茫然,他沒哭。
    麵對蘇晚晚委屈的眼淚,他沒哭。
    麵對家人和老師的不解與質疑,他沒哭。
    麵對李峰拽著他的衣領、怒吼著質問,他依舊沒哭。
    可這一刻,他卻哭了。
    後座的蘇晚晚感受到江渝的身體有些輕微顫動,她抬起眸,側身,軟軟的開口。
    “哥哥,你怎麽了?”
    江渝捂在她胳膊上的手終於鬆開,快速抹掉自己臉頰上的淚珠,隨即雙手把住車把,用極力壓製著哽咽的聲音開口:
    “沒事,回去還要複習,坐穩了。”
    “哦……”
    很快,二人就將電動車停在了單元門前。
    因天色朦朧,蘇晚晚並沒察覺到江渝通紅的眼眶。
    她下車後,伸手捋了捋自己的校服衣襟,背上書包,甜甜地對江渝開口:
    “哥哥,明天就是我生日了,你準備好禮物了嗎?”
    江渝一邊拿起充電器給電動車充電,一邊語氣似平淡卻極為認真地開口:
    “準備了。”
    “嘻嘻,哥哥真好!”
    “不過,其實就算你沒準備我也會很開心的,隻要你不會缺席就好!”
    “那明天見咯,拜拜!”
    江渝看著蘇晚晚一蹦一跳地走上樓梯。
    她那晃動的高馬尾,就像投入湖麵的石子,在他心裏一下下漾起漣漪。
    但蘇晚晚的話卻像一記重錘,狠狠敲擊著江渝的心。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明天的生日晚宴了。
    江渝在樓下站了很久。
    直到用手機手電筒照著電動車的鏡子,看見自己通紅的眼眶沒那麽明顯了,才踏上樓梯。
    打開房門,江父還沒回來。江渝故作輕鬆的開口道:
    “媽,做什麽了?這麽香。”
    聽見開門聲,廚房那邊傳來於念安緩緩的聲音:
    “燉魚啊,你餓了就先吃,記得洗手!”
    江渝聞聲將書包甩到沙發上,便去了衛生間。
    直到反複查看眼眶沒有絲毫問題,他才再次出來。
    於念安端著另一道菜從廚房出來,便看見江渝獨自坐在餐桌上,埋頭幹飯。
    她走過去,語氣雖平淡,卻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和晚晚道歉了?”
    江渝仍低頭扒著米飯,囫圇著說:
    “沒,但也算和好了。”
    聽到這話,於念安緊繃的神經才稍緩了些:
    “行,和好了就行。”
    其實別看昨晚於念安是用威脅的語氣說的,可自己兒子骨子裏的倔強,她最清楚。
    她也怕,怕江渝真會固執地不出席。
    真要是那樣,她也沒轍。
    而江渝不知是真餓還是別的原因,直接幹了兩碗飯。
    把筷子放下,打了個飽嗝後,他開口道:
    “我吃好了,先回去複習了。”
    “行,別學太晚啊,早點睡!”
    “知道了。”
    背上書包,輕輕合上臥室房門,江渝靠在牆上,重重歎了口氣。
    隨後,江渝憑著記憶在衣櫃中找到了早就準備好的生日禮物。
    那是一個一米長,半米寬的精致禮盒。
    可上麵粉色廉價絲帶紮起的精美蝴蝶結,卻和前世絲絨布顯貴的包裝形成鮮明對比。
    江渝回想起前世那個愛馬仕限量款Birkin,自己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就已車毀人亡。
    櫃門輕輕合上,江渝強壓下這令人啼笑皆非的心緒,也壓下了今晚對蘇晚晚的悸動。
    他坐在書桌前,掏出手機、拿出紙筆,強迫自己進入對未來規劃的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