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貨大樓自行車櫃台前，永遠不缺圍觀和羨慕的目光。一輛輛嶄新的“永久”、“鳳凰”、“飛鴿”整齊排列，鋥亮的車架、滾圓的車輪、清脆的鈴鐺，是這個時代無數家庭夢寐以求的“豪車”。
    林凡目標明確，直接指向那輛二八杠的“永久”牌自行車。這車以結實耐用、載重力強著稱，符合他的實用需求。
    “同誌，就要這輛永久。”林凡將自行車票和厚厚一遝錢遞進櫃台。
    售貨員接過票和錢，仔細核驗了一番，驚訝地看了看眼前這個年輕的同誌。一次性全款買永久牌自行車，可不是一般工人能辦到的。她態度不由地熱情了幾分：“好的同誌，您稍等，我給您開票。”
    手續很快辦妥。林凡推著這輛散發著機油和金屬清香的新車，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走出了百貨大樓。
    跨上自行車，腳下一蹬，車輪輕快地轉動起來，風吹起他的衣角，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這不僅意味著出行方式的改變，更代表著他徹底擺脫了原主貧困潦倒的境況，邁入了這個時代相對富裕的行列。
    當他騎著嶄新的“永久”回到四合院時，效果不亞於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自行車！林凡買自行車了！”第一個發現的是前院玩鬧的孩子，他一嗓子喊醒了整個院子。
    “謔！永久牌！全新的！”閻阜貴聞聲第一個衝出來，眼鏡片後麵的小眼睛瞪得溜圓，圍著自行車轉來轉去，伸手小心翼翼地摸著車把、車座、鋥亮的車圈，嘴裏嘖嘖有聲：“了不得！真了不得！林凡，你這可是咱們院頭一份的新車！這得不少錢和票吧？”
    他的語氣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羨慕和嫉妒。他家閻解成念叨自行車好久了，可那票根本弄不到。
    中院，正在晾衣服的秦淮茹動作僵住了，看著那輛在陽光下耀眼奪目的新車，又看看自己盆裏打補丁的舊衣服，眼神一陣恍惚，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揪了一下，泛起難以言喻的酸楚和自卑。她默默地低下頭，用力擰著衣服，水花四濺。
    賈家窗戶後麵，賈張氏那雙三角眼死死盯著自行車，渾濁的眼珠裏幾乎要噴出火來，幹癟的嘴唇無聲地蠕動著，惡毒的詛咒在喉嚨裏翻滾。憑什麽？憑什麽這個小絕戶能買新車？她家連飯都快吃不上了！
    傻柱正好拎著網兜出來，準備去上班，看到林凡的新車，愣了一下，隨即撇撇嘴，哼了一聲：“顯擺什麽！”但眼神卻不受控製地在那流暢的車身上停留了好幾秒，心裏琢磨著這要是自己的，去鄉下淘換點土特產得多方便。酸溜溜的感覺揮之不去。
    許大茂推著他的舊自行車出來，看到林凡的新“永久”，再看看自己那輛除了鈴不響哪都響的破車，臉上閃過一絲嫉妒，但很快換上諂媚的笑容：“哎呦！林兄弟！鳥槍換炮了啊！這車真棒！配你！”
    林凡笑著應對眾人的圍觀和議論，將車小心翼翼地推到自己屋簷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鏈子鎖和U型鎖，牢牢鎖上。
    新車帶來的不僅是羨慕，還有麻煩。
    沒過兩天，閻解成就舔著臉湊上來：“凡哥，你這新車真帶勁！那啥……我明天有點事，想去趟郊區，能不能……借我騎一天？就一天！保證不給你磕了碰了！”
    林凡早就料到會有人借車，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解成，不是我不借。這新車我得自己先磨合一陣子，熟悉熟悉車況。再說了，萬一出點啥意外，都不好說。你還是想別的辦法吧。”理由充分，態度堅決。
    閻解成碰了一鼻子灰，訕訕地走了。
    接著是劉光天，也想來借車，同樣被林凡以“要去廠裏加班，車得用”為由擋了回去。
    就連傻柱，居然也破天荒地、別別扭扭地開口想借車去拉趟大白菜，被林凡一句“柱哥，你這手藝顛勺行，騎車我可不敢保證穩當，算了”給噎了回去。
    林凡深知，這年頭自行車是貴重資產，借出去萬一壞了、丟了，責任扯不清，還會惹來無窮麻煩。必須從一開始就立下規矩：車，概不外借。
    他的堅決拒絕，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和非議，比如閻解成就在背後嘟囔林凡“小氣”、“有了車就忘了鄰居”。但更多人覺得理解，畢竟新車誰都寶貝。
    林凡不為所動。他騎著新車上下班，周末去圖書館、書店，生活半徑擴大了不少，效率也提高了許多。
    然而，就在他享受著自行車帶來的便利時，一個傍晚，他正在屋裏擦拭保養愛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喧嘩聲從前院傳來，似乎還夾雜著閻解成焦急的辯解和另一個陌生的、清脆又帶著怒氣的女聲。
    “……憑什麽不讓我進？我找我姐！於莉！她是不是住這兒？閻解成！你躲什麽躲！”
    林凡心中微微一動，這個聲音有點耳熟，而且提到了於莉和閻解成。
    他放下抹布，走到門口，隻見前院閻家門口，閻解成正攔著一個穿著藍色勞動布工裝、梳著兩條麻花辮、身材高挑、眉眼英氣的年輕姑娘。那姑娘一臉怒氣，正試圖推開閻解成往裏闖。
    “怎麽回事？”林凡開口問道。
    那姑娘聞聲回頭，看到林凡，愣了一下。閻解成像是看到救星，連忙道：“凡哥！沒啥事，這是我……我小姨子，於海棠，她找我有點事……”
    於海棠？林凡想起來了，這是於莉的妹妹，閻阜貴夫婦之前想介紹給他的那個女孩。她怎麽找到院裏來了？還這麽大脾氣？
    於海棠打量了林凡一眼，眼神銳利，語氣卻緩和了些：“你就是林凡？我姐跟我說起過你。正好，你們院的人評評理，我找我姐，他憑什麽攔著不讓我進？”
    一場小小的風波，似乎正要拉開序幕。而林凡的新自行車，就停在不遠處，在夕陽下閃著光，仿佛一個無聲的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