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春明笑嘻嘻地湊上來，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在林凡和宋運輝身上打轉，帶著市井特有的精明和自來熟。
    “二位爺們兒麵生啊？不是咱廠區的吧？一看就是文化人兒！剛看熱鬧呢？”他這話主要是對著林凡說的，顯然看出兩人中以林凡為主。
    林凡還沒開口，宋運輝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介紹道：“這位是四九城紅星軋鋼廠來的技術專家，林凡工程師。我是廠裏的宋運輝。”他不太擅長應對韓春明這種滑溜的性格，語氣顯得有些刻板。
    “哎呦喂！四九城來的專家！失敬失敬！”韓春明立刻做出一個誇張的拱手動作，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但眼神裏的探究意味也更濃了，“林工程師？這麽年輕就當工程師了？了不得！您這肯定是真有本事的人！”
    他的恭維帶著點誇張，卻不讓人討厭。林凡笑了笑，同樣用帶著點京腔的語調回道：“什麽專家不專家的，就是過來學習交流一下。哥們兒你剛才那手可以啊，眼力夠毒，嘴皮子也利索，三言兩語就把那幫孫子嚇跑了。”
    聽到林凡也一口京片子，韓春明頓時覺得親切了不少，嘿嘿一笑：“嗐！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哥們兒我就是打小在胡同裏混，見的多了。這幫孫zei也就欺負欺負老實人，真遇上明白人，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湊近一步，壓低了點聲音，帶著點好奇問道：“林哥，您從四九城大廠來我們這北鋼，肯定是有什麽重要任務吧？聽說最近連鑄那邊動靜不小，是不是……”
    他的消息果然靈通，雖然不清楚具體細節，但顯然嗅到了些什麽。
    林凡自然不會透露技術細節，含糊地笑了笑：“就是些常規的技術交流。倒是你，韓兄弟，聽小宋說你這路子挺廣啊？”
    韓春明一聽這個，來勁了，挺直了腰板：“哎呦，林哥，您這話算問著了！不是跟您吹，咱在這地界上，別的沒有，就是朋友多，門路廣！從南邊的電子表、錄音機，到北邊的皮貨、山貨，再到咱這廠裏的各種勞保、邊角料、甚至是一些……嘿嘿，不好弄的工業品，隻要您說得出的，我韓春明都能給您琢磨琢磨門路！”
    他這話說得有點吹牛，但也透露出其確實有著非同一般的社交和倒騰能力。
    林凡心中一動。他想起四合院裏那些破事，以及劉海中、許大茂之流可能還在利用信息不對稱在背後搞小動作。或許，這個韓春明能有點用處？
    但他表麵上不動聲色，隻是笑道：“韓兄弟果然是個能人。以後要是在這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或者想淘換點四九城的稀罕物，或許可以找我。”
    “那敢情好！”韓春明一拍大腿，“林哥，看您就是爽快人！您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以後在這地界有啥事，盡管言語！別的不說，打聽個消息、跑個腿、弄點市麵上不好找的東西，兄弟我還是有點辦法的。”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互相試探了一番，倒是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韓春明覺得林凡年紀輕輕就是工程師，來自大廠，說話辦事透著一股不凡，值得結交。林凡則覺得韓春明腦子活絡，消息靈通，是個人才，或許將來真能用上。
    臨走時，韓春明還神秘兮兮地塞給林凡一個小紙包：“林哥，初次見麵，一點小意思。南邊過來的電子打火機，比火柴方便，您拿著玩。”
    林凡推辭不過，便收下了。這韓春明，果然會來事。
    回到招待所，林凡發現又有一封來自四九城的信在等他。這次是閻阜貴的兒子閻解成寫來的，字跡比閻阜貴工整些，但語氣更焦急。
    信中詳細說了劉海中如何上躥下跳，聯合幾個對林凡不滿的老師傅，不斷在廠裏散布謠言，說林凡在北鋼“碰了壁”、“技術不行被人嫌棄”，甚至暗示林凡之前立功“有貓膩”。許大茂雖然被調去掃廁所，但也沒閑著，通過劉光天不斷往外放壞水。廠裏現在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已經開始有些動搖了對林凡的印象。閻解成在信末急切地問林凡什麽時候能回來，或者有沒有辦法趕緊澄清一下。
    林凡看完信，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他沒急著回信，而是先給四九城紅星軋鋼廠的李廠長拍了一封電報。電報內容很簡單：“李廠長：北鋼任務進展順利，已解決關鍵技術難題，獲北鋼領導高度評價。廠內流言，可否請廠辦以此為由，出一期正式簡報，通報交流成果，以正視聽？林凡。”
    他要用實實在在的成績，狠狠打那些造謠者的臉！一份來自兄弟大廠的正式肯定，比任何辯解都有力。
    接著，他又寫了一封簡短的信給閻解成，內容更直接：“解成：信悉。勿慌。跳梁小醜，徒增笑耳。近期廠裏應有正式通報，可留意。我不日將歸，屆時自有分曉。安心工作即可。林凡。”
    他就是要營造一種一切盡在掌握、毫不在意的姿態，讓閻解成安心，也讓那些背後搞小動作的人摸不著頭腦，心生忐忑。
    做完這些，林凡才稍稍平複了心情。看來，是時候加快進度，盡快處理完北鋼的事情，回去收拾那些不長記性的禽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