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哐當哐當地行駛在華北平原上，車窗外，北方的蒼茫景象已逐漸被更為熟悉的田野村莊取代。距離四九城越近，林凡的心卻愈發緊繃，絲毫沒有即將歸家的放鬆。閻阜貴那封字跡潦草、措辭慌亂的電報，像一根冰冷而惡毒的刺，深深紮在他的心頭，反複攪動。
    “林凡速歸！院裏出大事！傻柱被抓走了！許大茂搗鬼，劉海中也摻和，速回救命！”
    短短二十幾個字，勾勒出的卻是一幅危機四伏的圖景。傻柱那個一點就著的炮仗性子，被抓走並不完全意外，但牽扯到許大茂和劉海中，事情就絕不簡單。這分明是衝著他林凡來的！看他不在院裏，便迫不及待地對和他關係有所緩和的傻柱下手，既剪除一個可能與他交好的力量，又能攪亂院子，試探他的反應，甚至可能借此羅織罪名，最終將火引到他身上！
    林凡靠在硬座車廂冰涼的椅背上，閉上眼，腦海中飛速閃過四合院裏那一張張麵孔：
    傻柱——脾氣火爆，衝動易怒，講義氣但沒腦子，容易被人當槍使。他肯定是落入了許大茂精心設計的圈套，動了手，讓人抓了現行。
    許大茂——陰險狡詐，睚眥必報，小人一個。上次整治他看來還是輕了，這廝賊心不死，瞅準自己不在的空檔就興風作浪。他必然是主謀。
    劉海中——官迷心竅，嫉妒心重，蠢壞蠢壞的。一直被自己壓著一頭，心裏早就不平衡了，被許大茂稍一煽動，肯定甘當馬前卒，想借此機會重新奪回院裏的話語權，甚至扳倒自己。
    易中海——這個老狐狸呢？他是會繼續扮演公正無私的一大爺明哲保身，還是會暗中偏向許大茂劉海中，甚至推波助瀾？他對自己崛起的速度恐怕也心存忌憚。
    秦淮茹——她會是什麽態度？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還是會因為傻柱出事而焦急，甚至被許大茂利用？她和傻柱那點曖昧關係，會不會也被拿來做了文章？
    賈張氏——肯定又在背後詛咒罵街，恨不得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閻阜貴——這老算計精發來求救電報，倒未必是多關心傻柱，更多是怕院子徹底亂套影響他，也怕林凡倒台後他的好處沒了。暫時可以當做信息源，但不能完全指望。
    信息太少，猶如霧裏看花。但林凡可以肯定：這是一場有針對性的陰謀。傻柱是突破口，最終目標是他林凡。必須立刻反擊，而且要快、要準、要狠！否則一旦讓對方造成既成事實，比如傻柱被判刑、自己在院裏的威信被打壓，再想挽回就難了。
    但此刻他身在千裏之外的火車上，鞭長莫及。直接飛回去不現實，必須依靠遠程指揮，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資源，穩住局麵，爭取時間。
    林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越是危急時刻，越不能亂。憤怒和焦慮解決不了問題，唯有清晰的頭腦和精準的算計才能破局。
    他仔細複盤了閻阜貴的電報：“被抓走了”，說明已驚動官方，可能已進了派出所。“許大茂搗鬼，劉海中也摻和”，點明了主要敵人。“速回救命”，說明情況危急，閻阜貴已無法控製局麵。
    第一步，必須立刻了解清楚事件的具體細節、嚴重程度以及廠裏和街道方麵的初步態度。第二步，要穩住四合院內的基本盤，不能讓恐慌和謠言蔓延，要讓人心向著自己。第三步，要設法給許大茂和劉海中製造壓力，延緩他們的攻勢。
    火車在一個較大的站台停靠，會有十分鍾的休息時間。林凡立刻起身，隨著人流下車，快步走向站內的郵電局。
    他首先要了一個電報紙，略一思索，先給紅星軋鋼廠的李廠長發電報。措辭必須謹慎，既要引起重視，又不能顯得自己慌了手腳。
    “李廠長：北鋼任務已圓滿完成，技術難題攻克，獲北鋼領導及軍方代表高度評價，具體成果麵稟。方才驚聞廠內食堂似生變故，學徒工何雨柱卷入其中，情況未明。此人雖性情急躁，然技術尚可，為廠培養廚師不易。懇請廠辦速查明情況，並請秘書小王同誌得空時與我電話聯係一二，告知詳情及廠裏態度。林凡於旅途”
    這封電報，首先匯報功勞，奠定基調；其次點出何雨柱是廠裏需要的技術工人（廚師）；最後才是重點，要求了解情況，並指定了聯係人。李廠長一定能看懂其中的分量。
    接著，他給四合院的閻阜貴回電。給閻阜貴的電報可以更直接一些，因為他是知情者和求助者。
    “閻老師：電悉。甚驚。我已知曉，正在設法，勿慌。即刻起：一、設法安撫傻柱家人（如雨水歸來，務必穩住），可透我正全力周旋，已有眉目。二、密切留意許、劉及易之一舉一動，尤其他三人接觸及與外界聯係，記其異常言行，但切記勿與之正麵衝突，免遭反噬。三、串聯二三大媽，陳明利害，穩定院內輿論，強調我即將攜功歸來，必主持公道。四、一切等我下一步指示。林凡。”
    這既是在給閻阜貴分派任務，讓他有事可做，穩住後院；也是給他吃定心丸，表明自己並未慌亂，一切盡在掌握；更是給他畫了餅，暗示事後少不了他的好處。同時，也把易中海列入了觀察名單。
    發完兩封電報，林凡看著電報員蓋上郵戳，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錢花了，指令發出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和繼續謀劃。
    回到火車上，哐當哐當的聲音仿佛敲打著緊張的節奏。林凡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眼神越來越冷冽，如同北方的寒冰。
    許大茂，劉海中……看來上次的教訓還是太輕了，竟然敢趁我不在，動我身邊的人，掀我的後院。這次，若不把你們徹底打疼、打怕、打得永世不得翻身，我林凡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四九城，四合院，我回來了。帶著北方的功勳，也帶著冰冷的怒火。這場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