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開胃湯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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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車!”蕭瑾瑜輕敲車壁,沉聲道。
    車夫勒住韁繩,馬車立即停下來。
    車外的隨從還沒來得及上來替他開車門,蕭瑾瑜已經推開車門,他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衣襟處繡著斜紋銀絲,晨曦的日光斜照在上麵透出水波紋的樣式。
    他環顧一圈,最後目光落在街邊支著的一個煎餅果子攤上,攤主是個身著素色衣裙的女子,正在熟練地攤開鏊子上的麵糊,隨後翻轉,刷上醬料。
    距離有些遠,但是從馬車上出來後,蕭瑾瑜鼻間那股香味卻越發濃鬱。
    蕭瑾瑜皺眉,有些排斥許久未曾見過的身體反應,他隻能盡量地壓製住從身體傳來的進食欲望,壓低聲音對一旁候著的隨從說:“長福,買一份那小攤上的小吃!”
    長福聞言,先是一頓,後是一驚。
    他心想,難道是這回太醫開的開胃湯藥起作用了?
    “快去!”旁邊的高個隨從見他未動,連忙催促。
    長福反應過來,不再去想其他的事,連忙領命前去。
    然而,領命過來買煎餅果子是一回事,他親自站在這麽長的隊伍裏排隊買是另外一回事。
    “這麽多人排隊?”長福小聲嘀咕,不過並沒有要去前麵插隊的意思。
    站在他前頭的人聽到他的話,轉過頭來,眼中全是了然於心,伸手輕指在他前麵的幾個人,小聲對他說:“小郎君怕是不知道,這隊伍原本還沒這麽長,這些人都是吃完又來買的!”
    長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回就注意到那人手一個的煎餅果子上去。
    那煎餅果子看起來外皮金黃,裏麵好像還放著肉片和菜蔬,褐紅色的醬汁刷在上麵,泛著一層誘人的光。
    看起來,這煎餅果子好像是挺不錯的,長福不自覺地吞咽口水。
    同時他又忍不住在心中唾棄自己,他從小跟著公子,什麽山珍海味沒見過,怎麽能被這些市井小吃給誘惑了!
    站他前麵的人隻一心跟他交流心得:“所以小郎君,等下能買兩個就別買一個,能買四個就別買兩個,否則吃完要是還想吃,就隻能來這再排隊。”
    ”排隊也不是完全都能買上,也有可能會出現麵糊全部用完,一個都不剩的情況。“那人說到這裏,麵色看起來有些失落。
    “郎君之前沒買到這一家的煎餅果子?”長福問他。
    那人連忙搖頭,神情又得意起來,對他說:“那可沒有,昨個倒數第二個的煎餅果子就是……”
    後麵,長福邊排隊,邊聽那人講解煎餅果子的事情。
    輪到他的時候,還沒有等蘇霆介紹煎餅果子的品類,長福的話已脫口而出:“來三個豪華升級版的煎餅果子!”
    蘇霆一頓。
    眼前的人看起來可不像是光顧過的客人,竟然沒想到,他對煎餅果子品類了解得這麽清楚。
    不過驚訝歸驚訝,蘇霆還是沉穩地算賬收錢,問過忌口後就給蘇兮報上菜單。
    “阿姐,其中一份不放芫荽。”
    蘇兮正在攤麵糊,鬢角的碎發扣在耳後,聽到蘇霆的話,才抬起頭看眼前的顧客。
    不放芫荽?
    芫荽,就是香菜。
    來這裏這麽久,還是蘇兮頭一次見到不碰香菜的人,真是難得一見。
    不過,蘇兮很快移開目光,專注地攤起餅來。
    竹耙劃出利索的弧線,動作越發嫻熟。
    蘇兮將煎餅果子鏟出來,蘇霆接過,用油紙飛快將其包起來,然後遞過去說:“客官,剛出爐的,趁熱吃才香!”
    長福接過油紙,稍一低頭,就聞到一股令人垂涎的味道,他心想:排這麽長隊好像是有點道理的。
    等等,排隊排這麽久!
    他們公子一早出城送人又趕忙去京兆尹上任,等這麽久,人該不會早走了吧?
    想到這裏,長福抓緊油紙,轉頭就跑。
    果不其然。
    等他氣喘籲籲到剛才馬車停下來的地方,這裏已經馬去人空。
    長福喘著粗氣,左顧右盼,神色緊張。
    就在這時候,一個身攜佩劍身著利索短打的人出現,在他肩膀一拍,然後無甚情緒地說:“吏部的人已經到京兆尹府門口,公子已經過去了。”
    “長越,你嚇死我了。”
    長越神情沒太大變化。
    不過看到他出現,長福還是大鬆一口氣,連忙說:“那我們也趕緊去,公子還沒用早食呢!”
    長越是知道蕭瑾瑜叫他去小攤上買東西了,眼神落在他手上的油紙袋上。
    長福注意到他的眼神,下意識地把煎餅果子往身後藏了藏,護食地說:“隻有三份,公子一份我一份,再給長安一份就沒了。”
    “……”長越麵無表情地移開目光,然後轉頭就走。
    動作太迅速,以至於長福還沒來得及喘勻呼吸,就又快步地小跑起來跟上去。
    “長越,你慢一點!京兆尹官府就在那裏又不會動,你慢點走!”長福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兩個人向京兆尹官府走去。
    無獨有偶,蘇兮也從顧客的交談中了解到新兆尹走馬上任的消息。
    “新上任的京兆尹是那個蕭府的郎君,一大早就看到吏部的原侍中讓人去府門等著,估計是等著見新兆尹呢。”一個做衙役打扮的,皮膚黝黑的男人小聲跟同伴交流。
    “怪不得吏部的人起那麽早,原來是趕著去溜須拍馬。不過,新的京兆尹,蕭府的蕭郎君,那不就是旬陽郡主留下那個郎君?”另一人也做衙役打扮,右臉上有顆黑痣,看起來很是憨厚。
    ——咚。
    前麵那人使勁敲了後頭那人一下,左右都謹慎地看過,確認沒什麽人後,這才壓低聲音皺著眉地說:“何首,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提什麽旬…郡主,不知道汴京城裏到處都是眼線嗎?說錯話,腦袋怎麽掉的,我看你都不知道。”
    被敲的人麵露委屈,捂著額頭說小聲辯解:“頭兒,不是我提的,明明是你先提的。”
    “我提你就接話,那我還讓你去撞死呢,你去不去?”被叫‘頭兒’的衙役冷哼一聲。
    那人不再吱聲。
    被叫“頭兒”的衙役見他不吭聲,神色這才恢複正常。
    “郎君在衙門做事?”蘇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