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長遠一臉生無可戀。
    扭頭看向身旁唯一可能“明事理”的蘇妙言，聲音都帶著顫：“蘇師姐，我說我壓根不認識她，你信不？”
    蘇妙言還沒開口，那邊的林冰俏臉含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怒斥道：“古長遠！你……你吃幹抹淨，這就不認賬了？”
    她此刻內心也在瘋狂吐槽。
    天知道她有多不情願來這裏！
    全是她那師尊——兩儀峰峰主風曦瑤的吩咐。
    前幾日風曦瑤去縹緲峰串門，意外聽得那幾位老祖閑聊，提及古長遠這小子極可能得了太武祖師的先天道體傳承。
    這等潛力股，豈能放過？
    風曦瑤當機立斷，便讓林冰找個由頭纏上古長遠。
    等七脈會武一結束，就想辦法塞進道德峰做“臥底”。
    說白了，跟沈妙玄給蘇妙言的任務一模一樣。
    可這就苦了古長遠了。
    他以前是常往兩儀峰跑，可那純粹是抱著欣賞美景的心態。
    這林冰，冰山一座，他遠遠瞥見過幾次，話都沒說過一句，更別提什麽偷看沐浴了！
    這下真是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任憑他如何解釋，舌頭都快磨出泡了，大家就是不信。
    廢話，人家林冰是誰？
    兩儀峰大師姐，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性子清冷自持。
    她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誣陷你？
    肯定是你古長遠幹了虧心事！
    俗話說得好，三個女人一台戲。
    可現在道德峰上，何止三個？
    蘇妙言、林芷妍、林冰，再加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蘇沫兒、花想容、白夢妍三位女師尊……
    六個女人，鶯鶯燕燕，圍著古長遠那是一頓輸出。唾沫星子都快把他給淹了！
    “長遠啊，看不出來你小子膽子挺肥啊！”
    “就是，連林師侄的便宜都敢占！”
    “男人啊，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古長遠被吵得腦仁疼，可憐巴巴地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苟不理、莽金剛他們。
    結果這幾個老家夥，不知從哪裏摸出來幾把瓜子。
    嗑的那叫一個歡快，邊嗑邊指指點點，看得津津有味。
    壓根沒有半點上來解圍的意思。
    莽金剛甚至還咧著大嘴嚷嚷：“小子，是男人就敢作敢當！”
    古長遠心裏把這幾個老不修罵了一萬遍。
    眼見求救無門，他把心一橫，破罐子破摔了！
    “行了行了！別吵了！”他猛地一嗓子，把六個女人都鎮住了。
    他脖子一梗，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對著林冰耍起了無賴：“對！我就是看了！怎麽著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頓了頓，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冰那窈窕的身段，痞裏痞氣地補充道：“要麽……師姐你就等幾年，等我修為上來了，嫁給我當道侶算了！”
    這下，輪到蘇妙言、林芷妍和林冰三人傻眼了。
    她們預想了古長遠各種辯解、否認、甚至逃跑的反應。
    唯獨沒料到這家夥直接躺平耍流氓！
    三女被他這無賴勁兒噎得說不出話。
    一個個氣的胸脯起伏，俏臉通紅，最終狠狠跺了跺腳，幾乎是同時轉身。
    氣鼓鼓地化作三道流光離開了道德峰。
    額......是兩道，化海境的林芷妍還不會飛！
    世界總算清淨了。
    古長遠長長舒了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身心俱疲。
    他灰頭土臉地回到自己那間被八仙偷偷布置得極其奢侈的房間，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氣。
    這叫什麽事兒啊！
    他煩躁地在房間裏踱步，無意中碰到了從慕芊芊那裏順來的儲物吊墜。
    心念一動，想看看這禦獸宗聖女到底藏了什麽寶貝。
    光芒一閃，一件輕薄的物事掉落在了他手中。
    觸手絲滑，帶著若有若無的異香。
    古長遠低頭一看，眼睛瞬間直了。
    那赫然是一件女子的貼身小衣，用料極其節省，幾近透明，邊緣還繡著極其嫵媚的蝶戀花圖案！
    “我……靠！”古長遠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鼻子都有些發熱，“這禦獸宗的聖女……平時都穿這麽……騷的嗎？”
    他下意識地將那件小衣湊近了些，一股混合著體香與魅惑香料的奇特味道鑽入鼻腔。
    就在他血脈僨張，腦子裏開始不受控製地浮現某些畫麵時——
    “吱呀”一聲。
    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去而複返的蘇妙言站在門口。
    她終究覺得林冰之事太過蹊蹺，古長遠可能是被冤枉的，想著回來再仔細問問。
    然後……
    她的目光，精準地定格在了房內......
    古長遠正手裏捏著一件明顯是女子的、性感的不像話的內衣。
    還……還放在鼻子下麵聞？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蘇妙言臉上的表情從疑惑，到震驚，再到無法置信，最後化為一片冰寒。
    古長遠僵硬的轉過頭，手裏還捏著那件燙手的“罪證”，看著門口眼神能凍死人的蘇師姐，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蘇妙言離開了。
    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道德峰。
    她禦劍飛在半空，寒風撲麵，卻吹不散她心頭的驚悸與惡寒。
    手裏仿佛還殘留著剛才看到的、那不堪入目的畫麵。
    古長遠捏著一件近乎透明的女子褻衣，放在鼻尖輕嗅的模樣！
    “變態！登徒子！無恥之尤！”
    蘇妙言貝齒緊咬，俏臉一陣紅一陣白。
    她暗暗發誓，回去一定要和師尊說清楚，這道德峰的臥底任務，誰愛去誰去！
    她蘇妙言是絕對不會再踏足那裏半步了！
    跟這樣的變態待在一起，萬一哪天他獸性大發……
    自己這一輩子豈不是毀了？
    她徑直衝回太武峰，來到沈妙玄清修的精舍。
    也顧不得平日的禮數，帶著滿腔的委屈和後怕，將道德峰上發生的事，尤其是最後那“驚悚”的一幕，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她本以為師尊聽聞此事，定會震怒，至少也會蹙眉沉思，重新考量這“臥底”之計。
    誰知，沈妙玄聽罷，隻是端起手邊的清茶，輕輕吹了吹浮葉，抿了一小口，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怒意，反而露出一絲……了然於胸的輕笑？
    “傻丫頭，”沈妙玄放下茶盞，美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你還沒看出來嗎？那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故、故意的？”蘇妙言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師尊，您是說……他拿著那種東西……是故意的？這怎麽可能！他那樣子，分明就是個十足的色中餓鬼！”
    沈妙玄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篤定：“表象而已。你仔細回想，當你們三個女娃兒，尤其是你和林師侄、林冰那丫頭同時圍著他轉時，他臉上是欣喜若狂，還是……避之不及，煩不勝煩？”
    這話如同一聲驚雷，在蘇妙言腦海中炸開。
    她下意識地回想當時的情景。
    古長遠被她們幾人圍著質問時，那表情……
    確實沒有絲毫的得意或享受，反而是一臉的無奈、頭疼，甚至有種想要原地消失的窘迫。
    最後更是破罐子破摔，直接用耍無賴的方式想把她們都氣走……
    難道……他真的是在用自己的“清白”和“名聲”作為代價。
    來阻擋這些突如其來的“桃花”和“關注”？
    蘇妙言怔在原地，清冷的眸子裏充滿了困惑與動搖。
    若真是如此……那這小子，對自己也太狠了點吧？
    “可他……他何必如此？”蘇妙言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沈妙玄微微一笑，目光深邃：“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身負隱秘，不願過早暴露，更不願被過多關注，尤其是被……別有用心之人盯上。用這種自汙名聲的方式，雖然極端，卻也是最快、最有效能讓人敬而遠之的法子。”
    她看向自己這個心思單純的徒弟，語重心長道：“妙言，看人看事，不能隻看表麵。有時候，那最不堪的表象之下，藏著的，或許才是真相。”
    蘇妙言沉默了。
    她回想起古長遠平日裏那副懶散、不著調的模樣。
    再聯想到他在23號區域的表現，在擂台上的隱忍與爆發……
    或許，師尊說的是對的。
    自己……真的錯怪他了？
    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有釋然，有慚愧。
    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對那個看似混蛋的家夥產生的好奇。
    她抬起頭，看向沈妙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師尊，弟子明白了。這道德峰……弟子會再去。”
    沈妙玄滿意地點點頭：“去吧，記住為師的話。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
    蘇妙言躬身行禮，轉身離去。
    隻是這一次，她的腳步不再慌亂。
    心中那份對古長遠的厭惡和恐懼，已然被一種探究和審視所取代。
    她倒要看看，這個寧願自汙名聲也要隱藏自己的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古長遠……”她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