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燕王惱怒,新計又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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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燕王惱怒,新計又萌生
    燕王府密室,燭火一跳。
    茶盞砸在地上,碎瓷片濺到趙五靴麵上,他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三枚銀角子。”燕王坐在主位,手指敲著扶手,聲音低得像是從地縫裏鑽出來的,“就這玩意兒,把我五千兩白銀的局給掀了?”
    趙五跪在地上,額頭貼著冰涼的青磚:“小的……小的也沒想到那說書的老孫頭會招啊!他還以為就是編個段子賺點外快,誰知道南陵世子真敢遞供詞進宮……”
    “他敢?”燕王冷笑一聲,猛地站起身,“他是裝瘋賣傻裝上癮了!你以為他是被冤枉的?他是早就在等這一天——等著我出手,好順藤摸瓜把髒水潑回來!”
    話音未落,他又抓起案上一卷文書甩過去,正砸在趙五臉上。
    “你知不知道現在滿京城都在傳什麽?‘燕王府花錢雇人編反賊故事’?我成說書人的後台老板了是吧?皇上昨兒還派太監去西市喝了碗豆花,聽說的就是這個!”
    趙五渾身發抖,嘴皮子哆嗦著想辯解,又不敢張口。
    燕王來回踱步,腳步沉得像踩在人心上。牆上掛著一幅七州輿圖,墨線勾出山河走勢,西北角的玉門關被朱筆圈了三道,紅得刺眼。
    他忽然停步,盯著那一點看了半晌,冷不丁問:“蕭景珩遞折子請辭兵權的時候,宮裏是什麽反應?”
    “回王爺……”趙五咽了口唾沫,“內廷先是猶豫,後來準了覲見,在偏殿見的。陛下看完供詞,當場叫停調查,還下了旨,誰再提這事就按擾亂朝綱辦。”
    “嗬。”燕王嘴角一扯,“他這是拿退為進,演忠臣呢?”
    “可不是嘛……如今街頭都傳他‘鬥雞賭馬是真,造*反那是放屁’,還有人編了快板兒,唱他‘紈絝有底線,絕不背鍋俠’……”
    “閉嘴!”燕王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燭火猛晃,“一個街頭混混扮的小丫頭片子,就能讓我布局十天的謠言網崩盤?你們都是吃幹飯的?”
    趙五撲通一聲趴下去,腦袋磕地咚咚響。
    “滾。”燕王擺手,“往後院掃地去,沒我的令,不準踏進前廳一步。”
    趙五連滾帶爬退出去,門剛合上,燕王便衝角落吼了一聲:“人都到齊了沒?”
    簾後轉出三個身影,為首的是個灰袍謀士,胡子拉碴但眼神賊亮,另兩個年輕些,一個捧著冊子,一個手裏攥著筆。
    “回王爺,已候多時。”
    燕王坐回椅子,指尖點了點輿圖:“說吧,現在怎麽辦?總不能看著那小子在朱雀大街上搖扇子哼小曲兒,還得給他鼓掌叫好。”
    灰袍謀士上前一步:“屬下以為,可再散新謠。就說那供詞是偽造的,老孫頭是被威脅才畫押,咱們找幾個‘目擊者’,證明南陵世子半夜出入廢窯,與前朝餘孽密會。”
    燕王嗤笑:“上回用嘴,這回還用嘴?皇上剛封了案,你再去翻,不是打他臉嗎?他寧可信錯,也不會認自己錯了。”
    另一謀士趕緊接話:“不如買通禦史台的人,彈劾他‘欺君罔上’,說他假病請辭,實為試探聖意,居心叵測。”
    “蠢。”燕王直接打斷,“這種折子遞上去,陛下頂多罵兩句,連查都不會查。蕭景珩現在最不怕的就是文官咬他,他巴不得有人彈劾,好演一出‘忠良受辱’的戲。”
    最後一人小心翼翼開口:“要不……除掉那個阿箬?她才是撬動全局的關鍵。沒了她,蕭景珩耳目盡失,再想布局也沒人幫他跑腿。”
    燕王眯起眼,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是想讓我變成跟她一樣的街頭混混?靠下黑手贏棋?”
    那人頓時語塞。
    “上次是輿論戰,輸了。”燕王站起身,走到輿圖前,手指緩緩劃過從京城到西北的路線,“這次,得動真格的。”
    他頓了頓,回頭掃視三人:“你們覺得,皇上最怕什麽?”
    沒人敢答。
    “怕邊關起火。”他自己接了話,“隻要一封八百裏加急軍報送進宮,說南陵世子私通敵國,泄露布防圖,哪怕最後查無實據,他也得先把人拿下。疑心一起,忠也不忠了。”
    謀士們麵麵相覷。
    灰袍老頭皺眉:“可邊關軍報豈能偽造?一旦事發,牽連的是整支邊軍,王爺您也難脫幹係……”
    “誰說要偽造了?”燕王冷笑,“我隻是‘恰好’認識某個玉門參將的舊部,他對升遷特別感興趣。隻要他在軍報裏添一句‘近日有可疑信使往來南陵封地’,剩下的事,自然有人替我們放大。”
    “可……萬一朝廷派人核實呢?”
    “那就看誰先到。”燕王眼神陰沉,“軍情如火,等他們派欽差慢悠悠走三個月到玉門,京城早就炸鍋了。到時候,蕭景珩就算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為什麽偏偏是他封地附近出了‘通敵’消息。”
    室內一片死寂。
    燭火映著輿圖,玉門關那一點紅,像是剛剛滴上去的血。
    灰袍謀士終於點頭:“若如此,確可動搖其根基。畢竟……比起街頭小姑娘的供詞,邊關軍報的分量,可是重千斤。”
    燕王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他不是喜歡裝清白嗎?我就讓他清白到死。你想當忠臣?行啊——我讓你忠臣變叛臣,讓全天下都看你跪著認罪。”
    他轉身走向案幾,提筆蘸墨,刷刷寫下一行字,吹幹後卷起塞進竹筒,遞給身旁心腹:
    “送去城北驛館,交給穿青布短打的那個漢子。就說,王爺記得他弟弟去年冬在牢裏凍斷的那條腿。”
    心腹低頭接過,轉身欲走。
    “等等。”燕王又叫住他,“別走正門,從狗洞鑽出去。現在滿城探子都在盯我府上,一隻蒼蠅飛出去都得查查有沒有帶信。”
    那人應聲退下。
    密室隻剩燕王一人站著,其餘謀士已陸續退出。燭火忽明忽暗,照著他半邊臉亮、半邊臉暗。
    他緩緩抬起手,指尖輕輕撫過輿圖上的玉門關。
    “蕭景珩啊蕭景珩……”他低聲喃喃,“你以為贏了一局,其實——我才剛開始。”
    窗外風起,吹得窗紙啪啪作響。
    他沒有回頭,隻是將手掌整個按在那片紅色圈記上。
    指縫間,隱約透出底下墨寫的地名:**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