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局勢複雜,權謀再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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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局勢複雜,權謀再升級
    內侍那句“陛下讓您……”卡在喉嚨裏,像是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腳,話音斷得比東宮的喪音鍾還 abrupt。
    蕭景珩沒動。
    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手裏那把美人圖折扇啪地合上,往腰間一插,轉身就走。隨從愣了半秒,趕緊跟上。
    “回府。”他隻扔下兩個字,腳步穩得像丈量過似的,一步不亂。
    太極殿外風還沒停,可他已經不在局中了。
    ——第一個應召的人,最容易變成替罪羊。這波水太渾,誰先跳誰沉底。
    馬車剛出宮門,他就摸出一枚銅錢,彈給車夫:“繞西市三圈,再回世子府。”
    車夫心領神會,鞭子一甩,馬蹄噠噠響起來。蕭景珩掀開簾子一角,掃了眼身後——兩輛不起眼的青篷車不遠不近地跟著,車牌模糊,但車轍印子跟他前兩天布下的暗記對得上。
    “老麻子的人。”他冷笑,“燕王急了,連影梭門都開始用明線盯我了。”
    他縮回車廂,低聲吩咐貼身小廝:“去,拿我的名帖,悄悄送三份茶禮到中書舍人李大人、王大人、趙大人家,就說‘南陵舊友惦記著西北那場雨’。”
    小廝眨眨眼:“啥雨?”
    “裝傻是吧?”蕭景珩敲了他腦殼一下,“就是太子去年批賑災折子咳血那次,記得嗎?他們仨都在場。現在就得讓他們想起,太子雖然病歪歪,好歹是個能為百姓喘口氣的主兒。”
    小廝點頭如搗蒜,溜下車鑽進小巷。
    蕭景珩靠在車板上,閉眼養神。他知道,這場戲才剛開始唱。
    夜雨淅瀝,砸在世子府書房瓦片上,劈裏啪啦跟炒豆子似的。
    阿箬蹲在火盆邊烤手,嘴裏嘟囔:“你說你躲宮裏不就完了,非得搞什麽‘舊友惦記雨’,聽著跟暗號接頭似的。”
    “本來就是接頭。”蕭景珩翹著二郎腿,手裏攤開一張京城人脈圖,墨跡未幹,“燕王今晚上已經拜訪兵部尚書,打著‘清君側’旗號,說太子久病不愈,國本動搖,要另立賢王。”
    阿箬翻白眼:“他算哪門子賢王?上個月還在賭坊輸掉三座莊子,臉都不要了。”
    “可有人信啊。”蕭景珩冷笑,“一群想換新主子的牆頭草,就等著風向一變,立馬倒戈。現在滿朝文武分三派:一派盼太子挺住,一派等他咽氣,還有一派——正琢磨怎麽踩著他屍首往上爬。”
    “所以咱們得搶時間。”阿箬蹭地站起來,眼睛亮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不如咱編個故事?就說太子夢裏去了西北,看見餓殍遍野,當場痛哭流涕,求老天降一場甘霖——結果第二天真下雨了!百姓都說他是仁君轉世!”
    蕭景珩挑眉:“你這劇本可以去勾欄巷寫評書了。”
    “但有用啊!”阿箬一拍桌子,“老百姓愛聽神乎其事,官員也怕民心所向。你想想,要是街頭巷尾都在傳‘太子連老天都感動’,那些搖擺的家夥還能輕易倒向燕王?”
    蕭景珩沉默片刻,緩緩點頭:“行,但這事不能急。先放風給茶樓說書的,讓他們‘無意間’提起;再讓乞兒幫在飯棚裏講兩句。慢火燉肉,味道才足。”
    阿箬咧嘴一笑:“懂了,謠言也要講武德,不能一鍵群發。”
    蕭景珩差點嗆著:“你這詞哪兒學的?”
    “跟你學的。”她聳肩,“你天天說‘操作要絲滑’‘節奏要拉滿’,我不就舉一反三嘛。”
    蕭景珩無奈搖頭,心裏卻樂了。這丫頭,腦子轉得比陀螺還快。
    三日後,南陵別院偏廳。
    三位中書舍人陸續到齊,個個臉色凝重,坐姿僵硬,活像來參加追悼會。
    沒人說話,屋裏靜得能聽見窗外雨滴砸芭蕉的聲音。
    忽然簾子一掀,進來個穿粗布衣裳的小姑娘,端著茶盤笑嘻嘻:“各位大人慢用,我們少爺說了,今日無宴無酒,隻有熱茶暖胃,不談政事,隻敘舊情。”
    正是阿箬。
    三人麵麵相覷。這小姑娘看著眼生,但那股機靈勁兒,不像普通丫鬟。
    阿箬放下茶,臨走時似自言自語般嘀咕一句:“我家少爺昨兒半夜還在焚香禱告,說什麽‘寧背千夫所指,也不願天下因一個皇位亂成篩子’……唉,他倒是不怕罵名,就怕將來史官寫一筆‘南陵世子趁亂奪權’。”
    話音落,人已出門。
    廳內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李舍人猛地抬頭:“這話……真是世子說的?”
    王舍人苦笑:“聽這意思,他壓根不想爭儲?”
    趙舍人撚須不語,眼神卻鬆動了幾分。
    就在這時,門外腳步聲起。
    蕭景珩推門而入,一身素袍,毫無紈絝氣象,反倒透著股沉穩勁兒。
    他不拜不揖,隻淡淡問了一句:
    “諸位覺得,若太子明日薨逝,燕王掌權,你們當中——誰能保住命,還能保住名聲?”
    沒人答話。
    兵部尚書昨天收了燕王三箱古董,禮部侍郎前腳剛遞了聯名折子,說什麽“病君不可繼統”。可現在被這麽一問,一個個冷汗直冒。
    誰不知道燕王心狠手辣?今天你能幫他踩太子,明天就能被他當墊腳石扔進河裏。
    良久,李舍人終於開口:“願聞世子高見。”
    蕭景珩沒直接回答,反而從袖中抽出一份名單,輕輕放在桌上。
    “這是最近七日,與燕王府密會的官員名錄。”他語氣平靜,“其中有兩位,在場。”
    三人瞳孔驟縮。
    蕭景珩又道:“我不抓人,也不揭發。但我得讓諸位明白——咱們不是要扶太子上位,而是要擋住一頭想吃人的狼。否則別說清名,連骨頭渣子都會被嚼碎。”
    雨聲更大了。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他半邊臉,冷峻如刀。
    趙舍人深吸一口氣:“若需聯手……我們,能做什麽?”
    “很簡單。”蕭景珩嘴角微揚,“你們繼續裝猶豫,裝觀望。等風一起,再集體‘幡然醒悟’,彈劾燕王結黨營私、蠱惑聖聽。”
    王舍人苦笑:“這叫……借力打力?”
    “不。”蕭景珩搖頭,“這叫——**讓他們自己把自己玩死。**”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急促腳步聲。
    一名暗衛低聲道:“燕王今晨派人聯絡禦史台,欲推動‘廢儲議賢’,已有七人署名。”
    蕭景珩冷笑:“急了。越急越漏破綻。”
    他轉向三人:“三日內,我會放出太子‘夢中祈雨’的傳聞。你們隻需按兵不動,等消息發酵。一旦民間輿論起來,你們再順勢而為,奏請‘保國本、安民心’。”
    李舍人緩緩起身:“若世子所謀屬實,李某……願附驥尾。”
    另外兩人對視一眼,也相繼站起。
    聯盟,成了。
    夜深,南陵別院書房。
    雨還在下。
    蕭景珩站在窗前,聽著簷下滴水聲,手裏折扇輕輕叩著掌心,一下,一下,節奏穩定。
    阿箬坐在燈下,正用炭筆在紙上畫來畫去,嘴裏哼著小調:“太子夢裏走一遭,西北大雨嘩啦啦……”
    她抬頭看他背影:“你說,燕王現在是不是正抱著他的‘清君側’大旗,覺得自己贏定了?”
    蕭景珩沒回頭:“等他發現,自己才是那個被‘清’的對象時,估計連腸子都悔青。”
    阿箬嘿嘿笑:“那咱們下一步,是不是該讓全京城都知道——太子不是病秧子,是天選打工人?”
    蕭景珩終於轉身,眼裏閃著光:“不急。先讓風吹一會兒。”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份尚未送出的童謠草稿,指尖在“夢中祈雨”四個字上輕輕一點。
    “明天。”他說,“讓說書先生講個新段子。”
    阿箬蹦躂起來:“包在我身上!保證讓整個京城,聽得眼淚嘩嘩的。”
    蕭景珩笑了下,把折扇插回腰間。
    窗外,雨勢漸弱。
    屋內,燈影搖曳。
    阿箬正收拾紙筆,忽然抬頭:“對了,李閣老那邊……真收到了‘先帝托夢’的事?”
    蕭景珩望著窗外,聲音很輕:“收到了。他還回了句話——‘夢不敢信,但人心,得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