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朝堂激辯,真相漸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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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朝堂激辯,真相漸浮出
    蕭景珩站在金鑾殿外的石階上,晨風把他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他剛收到暗衛遞來的消息——兵部那份軍糧賬冊,昨夜已正式移交刑部密檔房。這玩意兒就像一顆埋好的雷,隻差一根引線。
    他知道,今天朝堂不會太平。
    鼓聲一響,百官入殿。蕭景珩慢悠悠地跟在隊尾,手裏還捏著把折扇,一邊走一邊嗑瓜子,殼兒隨手往地上一吐,活脫一個不務正業的紈絝世子。可沒人注意到,他袖口露出一角紙條,上麵寫著三個字:“開火。”
    朝會剛開始,戶部一位禦史就猛地出列,聲音洪亮:“臣彈劾燕王私調甲字營軍糧,致邊關三州斷供兩月,百姓餓殍遍野!”
    這話一出,滿殿嘩然。
    燕王臉色當場就變了,但很快鎮定下來,冷笑一聲:“荒唐!本王乃宗室親王,豈會幹此等喪心病狂之事?不過是民間流言,竟被你拿來當奏章,成何體統!”
    他話音未落,兵科給事中也站了出來,手裏捧著一疊文書:“流言不足信,可證據呢?刑部昨夜調出邊關密信抄本,內有燕王親筆簽押的調度令,時間、地點、數量俱全,白紙黑字,鐵證如山!”
    說著,他將一份抄本高高舉起,由太監轉呈禦前。
    皇帝接過一看,眉頭微皺,沒說話。
    燕王那邊立馬炸了鍋。一名心腹大臣跳出來怒斥:“此等偽造文書,安知不是有人栽贓陷害?汙蔑親王,罪同謀逆!請陛下嚴懲造謠者,以儆效尤!”
    “對!查他個底朝天!”另一人附和,“否則今日能誣陷燕王,明日就能指著太子說他篡位!動搖國本,其心可誅!”
    這話聽著冠冕堂皇,實則是在打悲情牌,想把水攪渾。
    果然,幾位原本搖擺的大臣開始低頭交頭接耳,有的甚至微微點頭,仿佛真覺得這是場政治迫害。
    蕭景珩一直坐在後排,嗑完了最後一顆瓜子,把殼兒吐在地上,慢吞吞站起來,拱手道:“陛下,臣有一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講。”
    蕭景珩清了清嗓子,語氣平和得像在聊天氣:“北境三州去年大旱,朝廷連發七道賑令,可戶部賬上,去年全年無一筆軍糧南運記錄;兵部檔案裏,也沒見過轉運批文。那這批糧……它是飛過去的?還是從地底下長出來的?”
    他頓了頓,環視一圈,繼續道:“更巧的是,刑部偏偏就有這份底檔。你說邪不邪門?要說是巧合吧,怎麽偏偏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要說是造假吧,誰敢拿自己腦袋開玩笑,在刑部檔案裏塞假東西?”
    這話一出,不少人眼神都變了。
    尤其是幾位老臣,互相交換了個眼神——這小子說得對啊。要是真有調糧,為啥別的部門都沒記錄?偏偏刑部有?要麽是係統性瞞報,要麽就是……真的。
    燕王額頭青筋跳了跳,強辯道:“許是地方自行調度,未及時上報,有何稀奇?邊關吃緊,臨時周轉也是常事!”
    “哦?”蕭景珩嘴角一勾,“那您倒是說說,這‘臨時周轉’的糧,去哪兒了?按賬麵算,夠十萬大軍吃半年。結果呢?邊軍餓得啃皮甲,災民易子而食。您這周轉,轉到老百姓肚子裏去了?”
    一句話懟得燕王啞火。
    他想發作,又不敢在朝堂上失態,隻能咬牙切齒:“蕭景珩!你少在這裝清高!你南陵世子府豢養死士、私藏兵器的事,本王也不是不知道!”
    “哎喲。”蕭景珩誇張地捂住胸口,“王爺這一頂帽子扣得,比我娘給我縫的冬帽還厚。要不這樣,您現在就讓禁軍去搜我府上?要是真搜出點啥,我立馬自請下獄,絕不囉嗦。”
    他說完,還真從袖子裏掏出一把鑰匙,遞給殿前侍衛:“喏,這是我庫房的鑰匙,您拿去驗貨,順便看看有沒有藏軍火。”
    全場愣住。
    誰也沒想到這紈絝世子居然這麽剛。
    皇帝盯著那把鑰匙看了幾秒,輕輕放下,沒接話。
    但氣氛,已經變了。
    剛才還幫腔的幾個大臣,現在一個個低著頭,生怕被點名。
    蕭景珩卻不打算收手。他往前一步,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陛下,臣不敢妄議宗親,唯願以事論事。今有密信、有賬冊、有災情實錄,三者交匯,指向同一人。若不查,則百姓謂朝廷包庇;若查,則真相自現。何須懼一查?”
    這話簡直是一記重錘,砸在所有人心裏。
    幾位沉默已久的老臣終於坐不住了。禮部尚書顫巍巍起身:“老臣附議,請徹查此案,以正視聽!”
    接著,都察院左都禦史也站了出來:“事關軍政命脈,不可輕忽,請成立欽案組,由都察院牽頭,三日內提交查核報告!”
    一人帶頭,三人跟進,轉眼間七八位大臣齊刷刷出列,請求徹查。
    皇帝看著眼前這一幕,臉色陰晴不定。他知道,再壓下去,怕是要激起更大風波。
    終於,他緩緩開口:“準奏。著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聯審,限三日之內,查明甲字營軍糧一事,不得徇私。”
    聖旨一下,殿內瞬間安靜。
    燕王站在原地,臉色灰敗,嘴唇微微發抖。他想說什麽,張了張嘴,終究沒發出聲。
    隨從趕緊上前扶住他胳膊,生怕他當場倒下。
    退朝鍾響,百官魚貫而出。
    蕭景珩沒動,依舊站在原地,看著燕王踉蹌離去的背影。那人走路都不穩了,像是突然老了十歲。
    風從殿外吹進來,卷起他袖角的一角紙條。
    紙上四個字:眾叛離親。
    他沒拿出來看,隻是輕輕捏了捏,然後轉身,跟著人流走向殿外。
    石階上,陽光正好。
    一名小太監匆匆跑來,手裏捧著個黃綢包裹的卷軸,說是陛下口諭,要他稍留片刻。
    蕭景珩停下腳步,眯眼看向宮牆深處。
    那裏,一道身影正站在垂花門後,遠遠望著他。
    他笑了笑,把折扇插回腰間,伸手接過那卷黃綢。
    指尖觸到布料的瞬間,他忽然想起什麽,回頭看了眼金鑾殿匾額。
    上麵四個大字——“正大光明”。
    他低聲嘟囔了一句:“這戲,才剛開場呢。”
    小太監催促:“世子爺,陛下還等著回話。”
    蕭景珩點點頭,正要開口——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禁軍統領快步奔來,盔甲未卸,臉上帶著驚色,直衝殿前高喊:“啟稟陛下!東宮……東宮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