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巧妙運作,穩住立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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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巧妙運作,穩住立儲局
    蕭景珩指尖一搓,灰燼簌簌落下,像一場微型雪崩。
    他沒看那堆碳粉,反倒衝著窗外咧了嘴:“火候到了。”
    阿箬剛端著茶盤進來,聽見這話差點把托盤撂地上,“您這燒的是脈案,不是烤紅薯,還分火候?”
    “當然。”蕭景珩接過茶碗,吹了口熱氣,“文火慢煨能出味,猛火爆炒就糊了。剛才那一把,是收尾的鍋氣——香得很。”
    阿箬翻了個白眼,“得,您燒個紙都能講出滿漢全席的道理來。說吧,下一步又想坑誰?”
    蕭景珩不答,反而從袖中抽出三封信,啪啪啪拍在桌上,跟打撲克似的。“老趙頭的情報不能白用,得送出去點幹貨。”
    “給誰?”阿箬湊近瞅了眼封皮,“吏部尚書?禮部侍郎?禦史大夫?您這是要搞‘三巨頭聯名代言’啊?”
    “聰明。”蕭景珩翹起嘴角,“太子醒是醒了,可話都說不利索,這時候沒人替他站台,燕王那幫人立馬就能拿‘國本動搖’當大棒掄人。”
    阿箬一拍腦門:“懂了!您這是要借老臣子的嘴,把太子捧成‘雖不能言但天命所歸’的活菩薩?”
    “不止。”蕭景珩眯眼,“我要讓他們自己跳出來喊忠孝。你去傳話,就說——太子安好,但天機不可輕泄,望諸公以社稷為重。”
    阿箬挑眉:“這話說得神神秘秘的,跟算命先生半夜掐指一算似的。”
    “就得這樣。”蕭景珩冷笑,“越玄乎,越讓人信。這些老頭子最吃這套,一聽‘天機’倆字,脊梁骨都繃直了,恨不得立刻寫血書表忠心。”
    阿箬嘿嘿一笑,抄起信就要走。
    “等等。”蕭景珩攔住她,“朝堂有人唱戲,民間也得搭台子。你手裏那群說書的、賣糖葫蘆的、街頭算命的,三天之內給我鋪開三件事。”
    “洗耳恭聽。”
    “第一,太子十五歲那年開倉放糧,災民跪地磕頭喊‘活菩薩’,這事得傳成傳奇故事,最好帶點雷聲滾滾、天降甘霖的特效。”
    “行,我讓說書人加一段‘少年儲君踏雲而來,手中米袋如銀河傾瀉’。”
    “第二,找個病危小孩,編個夢裏被太子救回來的橋段,越離譜越好,最好是‘太醫搖頭走人,孩子突然睜眼喊爹,說夢見穿龍紋袍的哥哥摸他額頭’。”
    阿箬眼睛一亮:“這我熟!西市有個娃前兩天高燒說胡話,我順口喂了句‘太子來看你了’,結果他真退燒了!現在他媽天天供著太子畫像上香!”
    “那就把這事放大十倍。”蕭景珩點頭,“第三,找幾個江湖術士,夜裏蹲皇城根下觀星,逢人就說‘紫微雖暗,帝星未移’,再添一句‘若動東宮,必遭天譴’。”
    阿箬豎起大拇指:“高!這三招下來,太子就算躺著不動,也能靠信仰之力撐滿全場。”
    “對。”蕭景珩靠回椅背,“政治這玩意兒,有時候不是比誰有理,是比誰嗓門大、誰更像天意。”
    阿箬轉身要走,又被叫住。
    “記住,別提我名字。”蕭景珩淡淡道,“就說‘有故人念及舊情,不忍見社稷動蕩’。”
    “裝深沉?”阿箬笑出聲,“您這‘故人’怕不是連祖宗八代都被您編進去了吧?”
    “管他呢。”蕭景珩擺手,“反正最後贏的人,才有資格寫曆史。”
    半個時辰後,阿箬已混進西市茶樓後巷。
    她換上粗布裙,頭上裹條藍巾,活脫脫一個跑單幫的小販。手裏拎著幾包“安神茶”,其實是陳皮加薑片,撒了點桂圓渣,聞著暖乎,喝著解乏。
    “來來來!免費試飲!”她嗓門一亮,整條街都聽見了,“專治心慌、失眠、夢見鬼壓床!”
    幾個乞兒圍上來,一人喝了一口,咂咂嘴:“哎喲,這味兒……咋有點像去年東宮施粥那天的甜湯?”
    “巧了不是?”阿箬一拍大腿,“我這方子,就是照著東宮廚房剩湯還原的!聽說太子小時候最愛喝這個,每回放糧都要先喝一碗才開鍋!”
    圍觀人群頓時嗡了一聲。
    “真的假的?太子還喝過這玩意兒?”
    “那可不!我還記得呢,當年大旱,太子親自守在粥棚,一邊攪鍋一邊說‘百姓餓肚子,我哪能吃山珍海味’!”
    “哎,你說現在太子醒了,能不能再開一次恩?”
    “醒是醒了,可聽說腦子不清,話都說不了……”
    “胡說!”阿箬猛地拔高音量,“昨兒夜裏,南城老李家娃發高燒,嘴裏一直喊‘太子哥哥救我’,結果半夜突然好了!大夫都懵了,說是奇跡!”
    人群嘩然。
    “莫非真是太子顯靈?”
    “我看是天意!太子就是咱們的主心骨!”
    阿箬趁機壓低聲音:“還有人說,昨夜觀星,紫微垣亮了一下……老道士嚇得跪地磕頭,說‘帝星未移,誰動誰死’。”
    街角茶樓裏,一個穿青袍的說書人聽得眼睛發亮,立馬改詞:
    “話說那日,風雷驟起,烏雲裂開一道金光——隻見一位白衣少年踏雲而下,手持玉圭,輕撫孩童額頭。刹那間,病去如抽絲,天地為之清明!百姓抬頭望去,那人眉目清朗,竟與東宮太子一般無二!”
    台下聽眾激動得直拍桌子。
    與此同時,南陵世子府書房內,蕭景珩正提筆寫信。
    墨跡未幹,親衛匆匆入內:“世子,三路人馬已送出,吏部尚書收信後當場焚香祭祖,說‘先帝托付,豈敢怠慢’。”
    蕭景珩點頭,將信紙吹幹,封入竹筒。
    “送去禦前。”他淡淡道,“就說——此信非南陵所出,乃有忠臣不忍見禮崩樂壞,冒死呈遞。”
    親衛領命而去。
    阿箬這時也回來了,一頭紮進偏廳,臉上紅撲撲的:“成了!整條街都在傳太子顯靈,連討飯的花子都在哼‘太子哥哥快醒來’的童謠!”
    蕭景珩抬眼:“有沒有人質疑?”
    “有啊!”阿箬一屁股坐下,“燕王府派了個管家模樣的人出來辟謠,說太子根本沒醒,全是假的。結果話沒說完,就被一群老太太圍住罵——‘你家王爺半夜砍鍾樓撞木的時候怎麽不說實話’?”
    蕭景珩哈哈大笑:“民心這東西,一旦倒向你,連蒼蠅都能扇出颶風。”
    正說著,外頭傳來腳步聲。
    親衛疾步而入:“啟稟世子,吏部尚書、禮部侍郎、禦史大夫三人已聯名上疏,請陛下速定東宮名分,以安天下人心!”
    蕭景珩緩緩起身,走到窗前。
    夕陽斜照,映得他半邊臉明半邊暗。
    他從懷中掏出一份密報,隻掃了一眼,便投入爐火。
    火焰騰起,照亮他嘴角一抹冷笑。
    “現在,輪到皇帝做選擇了。”
    阿箬站在門口,喘著氣問:“接下來呢?”
    蕭景珩沒回頭,隻輕輕說了句:
    “等他們自己把忠孝二字喊到嗓子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