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智鬥朝堂,反敗為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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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智鬥朝堂,反敗為勝
禁軍校尉話音落地,大殿裏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砸出個坑。皇帝盯著蕭景珩,眼神像刀子刮過生鐵,又冷又硬。
滿朝文武也都繃著臉,等著看這位素來浪蕩的南陵世子是跪地求饒,還是當場炸毛。
可蕭景珩呢?他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反倒往前邁了一步,拱手行禮,語氣平得跟早市賣豆腐的攤主報價錢似的:“陛下,那銀針確是濟安堂舊物,但不是凶器,是標記。”
眾人一愣。
啥?凶器變標記?
蕭景珩慢悠悠從袖中抽出一份折子,抖開一亮:“臣這幾日總覺得不對勁——誰會拿自家門派的信物當凶器?這不是自爆家底嗎?所以臣暗中查了城南三家藥鋪的進貨賬本。”他抬眼掃過趙德全,“您猜怎麽著?三個月內,他們買了足足三百根‘濟安’銘銀針,遠遠超過醫館用量。而且這批貨,最後都流向了城外廢棄的青雲武館。”
他頓了頓,嘴角一挑:“一個破武館,練拳的不練針灸,要這麽多銀針幹啥?莫非他們改行給人紮針治落枕了?”
底下有人差點笑出聲,又趕緊憋住。
趙德全臉色發青:“你這是胡扯!誰能證明這些銀針就是衝你來的?”
“證明?”蕭景珩笑了,“我還沒說完呢。”
他轉向兵部尚書,聲音陡然冷了幾分:“大人,您府上管家昨夜三更天出門,懷裏揣著密信,直奔西城黑鴉堂據點,這事……要不要我現在叫禁軍把人提上來當麵對質?”
兵部尚書渾身一震,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原地表演個後空翻。
“放屁!”他怒吼,“血口噴人!老夫何曾——”
“哦,忘了說。”蕭景珩打斷他,一臉無辜,“黑鴉堂最近接了筆生意,三百兩白銀,任務就兩條:一、在民間散播‘南陵世子借舊案煽動流民,圖謀不軌’的謠言;二、製造一起‘濟安堂冤魂索命’的靈異事件,嚇唬百姓別信蕭某人。”
他環視一圈,語速加快:“而這筆錢,是從戶部一位員外郎手裏轉出去的——巧了,這位員外郎,正是趙大人您的門生。”
趙德全額頭冒汗,嘴還硬:“荒唐!這等江湖匪類的話你也信?”
“江湖話我不信。”蕭景珩冷笑,“但我信大理寺少卿大人記下的東西。”
他猛然轉身,看向角落那位一直低頭寫字的年輕官員:“少卿大人,剛才彈劾我的幾位大人,發言順序、語氣激烈程度,是不是和這份資助名單上的排序一模一樣?”
全場目光唰地射向大理寺少卿。
那人筆尖一頓,緩緩合上記錄簿,抬頭,點頭:“的確……高度吻合。”
空氣瞬間凝固。
趙德全膝蓋一軟,差點當場表演“自由落體”。旁邊幾個跟著彈劾的大臣也紛紛低頭,仿佛鞋帶突然變得特別值得研究。
蕭景珩卻不急著收手,反而往前再進一步,聲音沉了下來:“諸位大人,你們怕的真不是我查案?你們怕的是——當年裁撤濟安堂時,那一筆筆被貪墨的藥材撥款,一條條被滅口的醫官性命,如今要浮出水麵吧?”
他猛地提高嗓門:“副班頭林某為何自盡?因為他查到了賬冊殘頁!他本想替死去的同僚討個公道,結果換來一封逼他閉嘴的恐嚇信!你們嘴上說著‘維護體統’,背地裏卻勾結江湖組織造謠生事,打壓言路,這就是你們的‘忠君愛國’?”
沒人敢應聲。
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蕭景珩目光如刀,掃過跪倒一片的老臣:“若今日因‘體統’二字便止步不前,明日誰還敢為百姓說話?若連一個死都不瞑目的大夫都不能昭雪,咱們大胤的律法,豈不是成了權貴手裏隨便揉捏的麵團?”
話音未落,龍椅上的皇帝猛地一拍扶手,站起身來!
“夠了!”
一聲怒喝,震得梁上灰塵簌簌往下掉。
皇帝臉色鐵青,指著跪地的一群老臣,手指都在抖:“你們口口聲聲說蕭景珩敗壞綱常,擾亂朝局……可你們自己呢?勾結江湖勢力,花錢買輿論,造謠惑眾,動搖民心!朕養你們是來治國的,不是讓你們結黨營私、禍亂江山的!”
趙德全伏地顫抖,嘴唇哆嗦著想辯解,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兵部尚書更是麵如死灰,整個人像是剛從冰窖裏撈出來,冷汗浸透朝服。
皇帝喘著粗氣,視線緩緩落在蕭景珩身上,複雜難辨。
片刻後,他沉聲道:“蕭景珩。”
“臣在。”
“你所呈證據,可有虛妄?”
“若有半句虛假,願受千刀萬剮。”蕭景珩擲地有聲。
皇帝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傳旨——即刻查封青雲武館,徹查黑鴉堂資金流向!戶部員外郎革職查辦,兵部尚書、左都禦史趙德全,停職待審!其餘涉案人員,一並交由大理寺與刑部聯合問罪!”
聖旨一落,滿殿嘩然。
那些原本牆頭草般觀望的中立官員,此刻紛紛低頭,有的甚至悄悄往後退了半步,生怕沾上邊。
蕭景珩退回班列,神色平靜,仿佛剛才掀起滔天巨浪的人不是他。
隻有大理寺少卿默默收起記錄簿,看了他一眼,極輕微地點了下頭。
風向,徹底變了。
趙德全癱在地上,眼神呆滯,嘴裏喃喃:“完了……全完了……”
他終於明白,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彈劾,而是一張早就織好的網。他們以為自己是執棋者,結果不過是別人棋盤上的卒子,走一步,死一步。
蕭景珩站在原地,手握笏板,指尖輕輕摩挲著邊緣一道細微裂痕。
他知道,這一仗贏了。
但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江湖勢力不會善罷甘休,幕後黑手更不可能就此收手。今晚的義莊屍體,明天的謠言四起,後天可能就是街頭火起、百姓暴亂……
可那又怎樣?
他不怕亂,就怕沒人敢掀桌子。
而現在,他已經站上了牌桌中央。
皇帝緩緩坐下,望著殿中狼藉景象,久久未語。
忽然,他開口:“蕭景珩。”
“臣在。”
“你今日之舉,是為公,還是為私?”
蕭景珩抬頭,直視禦座,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臣所求,不過四個字——天理昭彰。”
皇帝盯著他看了許久,最終輕輕歎了口氣:“若人人都如你這般敢言,朝廷何至於此?”
蕭景珩沒接話,隻是微微躬身。
他知道,這句話,已經是最大的認可。
殿外天色陰沉,烏雲壓頂,一場大雨眼看就要落下。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匆匆跑進殿側,附耳對值事太監低語幾句。
那太監臉色一變,快步走到禦前,低聲稟報。
皇帝眉頭驟然緊鎖,猛地抬頭,目光再次鎖定蕭景珩。
蕭景珩察覺到異樣,正欲上前,卻見那小太監已轉身疾步朝殿外跑去,手中攥著一封火漆密報,邊角已被雨水打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