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獲取情報,準備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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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獲取情報,準備行動
驢車軲轆碾過碎石,灰袍老頭掀簾的手停在半空。蕭景珩站在鬆林邊緣,玄色大氅被晨風吹得獵獵作響,眼神像釘子一樣紮在那張蒼老臉上。
“他來了。”阿箬喘著氣,手還抓著蕭景珩的袖子沒鬆開,“剛才那個統領說賬本交上去了,可我拿的是舊的——他們根本沒人查。”
鷹七立刻接話:“內鬼在放水,而且職位不低,能壓住核賬流程。”
蕭景珩沒動,盯著驢車緩緩駛近。他抬手一揮,暗衛迅速散開,圍成半圓封鎖道路。驢車停下,灰袍老頭低頭咳嗽兩聲,像是個普通賣茶的老翁。
“別裝了。”蕭景珩冷笑,“東市茶館你坐了三年,每次燕王餘部換聯絡人,你都正好在場。前天夜裏,你還往白石鎮破廟送過火漆封的竹筒。”
老頭肩膀一抖,抬頭看向蕭景珩,眼裏閃過一絲驚懼。
“我不懂世子說什麽。”
“你懂。”蕭景珩走近一步,“你是前朝遺族埋進燕王殘部的線,現在燕王倒了,你們改頭換麵叫‘清君側’,想借江湖門派攪亂南陵。”
老頭沉默片刻,忽然咧嘴笑了:“那又如何?你們拿到了計劃,可三日後子時,臨江口渡船照樣會動。雲州城門一破,大軍壓境,你一個紈絝世子,擋得住嗎?”
“我不是來問你能耐的。”蕭景珩從懷裏抽出一張紙,“我是來告訴你——你的死期,寫在這上麵了。”
紙上是阿箬抄下的敵方行動計劃:三日後子時動手,先奪臨江口渡船,再逼雲州城門;聯絡點定在老茶館後巷,亥時三刻,暗號“風起雲湧”。
“這圖是你畫的吧?”蕭景珩把紙拍在驢車上,“筆跡、折痕、火漆印的位置,全對上了。你現在不是信使,是總聯絡人。”
老頭臉色變了。
“把他押下去。”蕭景珩揮手,“關進地窖,不許見光,不許說話,餓著他。但留一口氣。”
鷹七立刻帶人將老頭拖下車,塞進麻袋抬走。
“你不殺他?”阿箬問。
“殺太便宜他了。”蕭景珩眯眼望著遠處敵營方向,“我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搭的局,怎麽一塊塊塌。”
他轉身走向臨時營地,在一棵歪脖子鬆下攤開地圖。鷹七取來炭筆和沙盤,阿箬也跟過去,從懷裏掏出那枚銅牌放在圖上。
“這是信號點。”她說,“我把它塞進了桌腿夾縫,他們沒發現。說明內部混亂,沒人認真搜查。”
蕭景珩點頭:“正因為亂,才不能急。我們現在動手,隻能抓幾個小魚小蝦。等他們把各路人都召來,一鍋端才劃算。”
“可萬一他們改計劃呢?”阿箬皺眉。
“不會。”蕭景珩冷笑,“這種人最信‘天衣無縫’。他們覺得我們還在找線索,根本不知道已經被摸透了底褲。”
鷹七在沙盤上標出三個紅點:“臨江口、老茶館後巷、雲州西門。按情報,主力會在子時集結,先控水路,再攻城門。”
“不對。”阿箬突然開口,“他們不會一起動。”
兩人看她。
“我在裏麵待過。”她指著沙盤,“那個小頭目動不動就吼‘打斷手’‘扔灶膛’,底下人都怕他。這種人帶隊伍,一定是分批行動,先派一批當炮灰探路,主力壓後。”
蕭景珩眼睛亮了:“所以真正的攻擊時間,可能比計劃晚半個時辰。”
“對!”阿箬用力點頭,“而且聯絡點設在茶館後巷,那麽窄的地方,一群人擠進去不像話。肯定是單線對接,一人接一人。”
鷹七恍然:“我們可以反向埋伏,在接頭點抓活的!”
“不止。”蕭景珩拿起樹枝,在沙盤上劃出三條線,“第一步,斷船——臨江口渡船必須拿下,讓他們有兵沒路走。第二步,截尾——在雲州外三十裏設伏,堵住退路。第三步,關門打狗——等他們全出來了,再圍剿。”
“可誰去控船?”鷹七問。
“我。”蕭景珩說,“我帶十名精銳,提前一天潛入碼頭,扮成運貨的腳夫。你負責調度各隊,亥時三刻前全部到位。”
“那我呢?”阿箬抓緊裙角。
“你留下。”蕭景珩語氣堅決,“這次不許去。”
“憑什麽!”她跳起來,“我知道他們的口令、動作、習慣!我能幫上忙!”
“你已經幫上了。”蕭景珩盯著她,“上次潛入差點出事,這次不能再冒險。”
“我不是累贅!”阿箬聲音發顫,“我能分辨真假傳令兵,能聽出口音差別,能模仿廚房雜役走路姿勢!你們缺的就是這些細節!”
營地安靜下來。
良久,蕭景珩歎了口氣:“你可以參與調度,但不準靠近前線。訓練三個人,埋伏在茶館後巷,監聽每一波接頭。一旦發現異常,立刻傳信。”
“好。”阿箬咬牙答應,“但我提個要求——讓我親手做信號對照表。那些暗號,隻有我記得最全。”
蕭景珩看了她一眼,點頭。
鷹七領命出發,帶隊前往臨江口踏勘地形。蕭景珩則召集親衛首領,分配任務。一組偽裝商旅布控水岸,一組潛伏雲州外圍山道,一組盯住城內各門進出人員。
阿箬坐在角落油燈下,鋪開一張黃紙,開始默寫所有記住的暗語:
“風起雲湧”——接頭確認
“雨落無聲”——行動延遲
“火燒連營”——遭遇突襲
她一邊寫一邊嘀咕:“要是有人冒充怎麽辦……得加個驗證詞。”
她翻出銅牌,在背麵用針尖刻了個小小的“箬”字。隻要她在場,傳遞消息的人必須說出這個字對應的暗語:“葉隨風轉”。
“這樣就能分清真假了。”她吹了吹刻痕,小心收好。
夜深了,營地隻剩一盞孤燈亮著。蕭景珩站在沙盤前,反複推演每一步。突然,一名暗衛快步進來。
“世子,城南驛站發現新動靜——有三匹快馬連夜出城,往西南方向去了。”
“西南?”蕭景珩眼神一凜,“那邊是三大門派的地盤。”
“他們是不是要調援兵?”暗衛問。
“不是調。”蕭景珩冷笑,“是催。匿名帖發出去這麽久,該來的早來了。現在派人去,說明有人遲疑,需要施壓。”
他轉身下令:“通知‘雀影線’,懸賞加倍,誰提供門派動向,當場結銀。另外,讓東市布控的人盯緊茶館周邊,任何陌生人靠近,立刻記錄相貌衣著。”
暗衛領命而去。
蕭景珩走到阿箬身邊,看她還在燈下謄寫。
“還不睡?”
“馬上就好。”她頭也不抬,“我把所有可能的變數都列出來了。比如,如果對方提前行動怎麽辦?如果聯絡人換了暗號怎麽辦?如果我們的人被識破怎麽辦?”
蕭景珩沉默地看著她瘦小的背影。她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泥點,可眼神亮得嚇人。
“你說得對。”他低聲說,“你不是累贅。你是這張網的心。”
阿箬抬頭看他一眼,嘴角微微揚起,又低下頭繼續寫。
最後一行寫完,她吹滅火漆,將紙卷好塞進竹筒。
“明天早上,就能送到各據點了。”
蕭景珩望向營地外的夜色。星辰滿天,風靜林止。大戰前的寂靜,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握緊腰間佩刀,聲音低沉:“等天亮,就開始收線。”
鷹七披甲歸來,站在帳外抱拳:“前鋒已出發,亥時三刻前必達指定位置。”
蕭景珩點頭,手中令旗高舉,卻沒有落下。
阿箬抱著銅牌坐在燈下,手指輕輕摩挲著那個小小的刻痕。
燈火劈啪一聲,爆出一朵燈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