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查明謠言,揪出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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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3章:查明謠言,揪出元凶
    夜風還在吹,簷角銅鈴響個不停。蕭景珩站在回廊盡頭,沒走遠,也沒回頭。阿箬手裏攥著他袖口那一角布料,指尖發燙。
    她低頭看了眼那塊燒成灰的火漆印殘片,又抬頭望向他的背影。
    “你真覺得皇帝也在看戲?”她問。
    蕭景珩終於轉身,臉上沒笑,也沒裝紈絝時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他不急著抓人,也不壓謠言,說明有人替他做事,他樂得清閑。”
    “可你要真被逼反了呢?”
    “那就不是他想看的戲了。”他聲音低,“所以他不會讓事態失控。但隻要我還守著規矩,他就讓我繼續瘋。”
    阿箬明白了。皇帝不怕他造*反,就怕他太老實。越荒唐,越安全。
    她把布料塞進袖子,拍了拍手。“那我明天就去西市,找那個卦攤老頭。”
    “別硬套話。”蕭景珩說,“你就說——南陵世子最近得了本奇書,能照出誰在背後使壞。”
    “他們信這個?”
    “老百姓最愛聽神神鬼鬼的事。”他冷笑,“一句‘天機不可泄露’,比聖旨還好使。”
    阿箬點頭,轉身要走。
    “等等。”蕭景珩叫住她,“穿厚點,夜裏涼。”
    她回頭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紙糊的。”
    他沒說話,隻是盯著她看了兩秒,才抬腳往密室方向走。
    密室燈亮著,鷹七已經等在裏麵。桌上攤開三張紙,一張是柳葉胡同的地圖,一張是恒通商號的資金流向圖,還有一張寫著十幾個名字,都是最近被貶、罷官或調離的舊吏。
    “查清楚了。”鷹七開口,“那個寫狀紙的文士,姓周,叫周文遠,原是禦史台主筆,專寫彈劾奏章。去年太子黨倒台,他跟著被踢出京城,現在靠給人代筆過活。”
    “他昨天在茶館罵人‘蠢婦不懂朝局’,是誰說的?”
    “一個賣豆腐的老頭,說你剿匪是為了奪兵權,以後要逼宮。”
    鷹七頓了頓:“周文遠當場就炸了,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你們懂個屁’。”
    蕭景珩笑了:“他還挺護我。”
    “但他收了錢。”鷹七遞上一個小袋子,“這是從他枕頭底下搜出來的,十枚製錢,和傳謠的人拿的一樣。”
    蕭景珩接過錢,在手裏掂了掂。“他一邊罵傳謠的蠢,一邊自己也拿錢?”
    “可能不是他親自傳。”鷹七分析,“他是讀書人,不屑幹這種事。但他知道有人花錢散播消息,就順手拿了好處。”
    “聰明人貪小便宜,最危險。”蕭景珩把錢扔桌上,“繼續盯他。看他見不見外人,有沒有夜間出門。”
    “已經安排了。”鷹七說,“另外,城南驛站那邊,今天來了個送菜的挑夫,登記說是親戚投奔,可我們查過,那戶人家根本沒親戚在京城。”
    “空殼戶開始動了?”蕭景珩站起身,“讓他們進來,別攔。但周圍五個暗哨全部換雙崗,記下每個人進出時間。”
    “要不要抓了審?”
    “不急。”蕭景珩搖頭,“我們現在抓的都是蝦兵蟹將。我要的是那個下令的人。”
    鷹七記下,準備離開。
    “等等。”蕭景珩從牆上取下炭筆,在地圖上畫了個圈,“明天起,加派兩個人,專門盯著戶部後巷那個賭坊。凡是進去超過一炷香時間的,都記下長相。”
    “您懷疑幕後人在那裏聯絡?”
    “傳謠要錢,錢從哪來?”蕭景珩冷笑,“恒通商號隻是個殼,真正的金主,一定藏在六部附近。隻有那兒的人,才知道什麽叫‘逼宮’,什麽叫‘立威’。”
    鷹七點頭退出。
    蕭景珩一個人站在地圖前,手指慢慢移到西市茶館的位置。
    他知道,明天那句“奇書照妖”的話一放出去,一定會有人坐不住。
    第二天一早,阿箬換了身破襖,頭發亂紮,臉上抹了灰,挎著個小籃子就出了府。她走到西市路口,蹲在卦攤旁邊開始叫賣糖豆。
    那老頭正給人算命,搖頭晃腦地說什麽“天罡入命,貴不可言”。
    阿箬故意把籃子打翻,糖豆撒了一地。她一邊撿一邊大聲歎氣:“唉,世道難啊,連南陵世子都快撐不住了。”
    老頭瞥她一眼:“你個小丫頭懂什麽?”
    “我昨兒晚上聽人說的!”阿箬壓低聲音,“世子爺得了本奇書,上麵寫著誰在背後搞他,連名字帶畫像都有!”
    老頭手一抖,銅錢掉地上。
    “真的假的?”
    “怎麽不真?”阿箬神秘兮兮,“聽說那書是前朝皇宮流出來的,能照人心,一看一個準。世子爺看完氣得摔杯子,說要一個個收拾。”
    旁邊幾個路人湊過來聽。
    “那書在哪?”
    “藏在王府密室,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沒人進得去。”
    “難怪這幾天世子爺不去兵部點卯,原來是忙著查人。”
    阿箬繼續添油加醋:“聽說他已經列了個名單,隻要風聲一過,立刻動手抓人。誰要是現在停手,還能留條命;要是再傳一句,滿門抄斬!”
    人群嘩然。
    有人走了,有人留下繼續打聽。
    阿箬裝作害怕,趕緊收拾籃子跑了。
    她不知道的是,街角一間茶樓二樓,有個穿灰袍的男人聽完這些話,立刻掏出一塊玉牌,交給身邊小廝:“送去城南,就說計劃有變,提前交接。”
    傍晚,鷹七回來報信。
    “周文遠今晚出門了。”他語氣沉,“子時前後,他去了戶部後巷的賭坊,在裏麵待了兩柱香時間,出來時臉色不對。”
    “見了誰?”
    “沒看清。”鷹七皺眉,“但他出來後直接回了家,燒了一堆紙。我們搶了幾片殘渣,上麵有字跡,像是賬目,但被火烤變了形。”
    蕭景珩接過殘片,仔細看。
    “這不是普通賬本。”他說,“這種格式,是軍餉調撥的底單。”
    “軍餉?”
    “對。”蕭景珩眼神冷下來,“有人用軍費在京城雇人傳謠。這筆錢原本該發給邊關將士,現在卻被拿來對付我。”
    鷹七拳頭捏緊:“哪個王八蛋敢動軍餉?”
    “還不知道。”蕭景珩把殘片放進火盆,“但很快就會露頭。今天阿箬放的話起了作用,我已經收到消息——城南驛站那個送菜的挑夫,半夜偷偷溜出去,往北邊去了。”
    “追了嗎?”
    “跟了。”鷹七說,“但他半路甩掉了人,最後消失在東城廢窯一帶。”
    蕭景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他在怕。”他說,“怕那本書真存在,怕我知道他是誰。”
    “要不要現在動手?”
    “再等等。”蕭景珩站起身,“魚線拉得太緊,他會斷。我們要讓他自己遊進網裏。”
    鷹七退出去後,阿箬回來了。她脫下破襖,露出裏麵的素裙,臉上灰塵也擦幹淨了。
    “怎麽樣?”蕭景珩問。
    “話放出去了。”她坐下,“有人信,有人不信,但都在議論。還有個老嬤嬤問我,能不能買一頁書回去貼門上辟邪。”
    蕭景珩笑出聲:“你還真編得像模像樣。”
    “那當然。”她揚眉,“我可是靠騙飯吃的行家。”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外麵天黑透了,風更大了。
    蕭景珩走到窗邊,看著遠處京城燈火。
    他知道,這場戲快到高潮了。
    幕後那人一定睡不著。
    三更剛過,鷹七再次來報。
    “城南驛站,那個新來的‘親戚’家裏,半夜亮了燈。”他聲音壓得很低,“有人在燒東西,燒了很久。我們冒死靠近,從煙囪裏扒出幾片沒燒盡的紙——”
    他遞上一塊焦黑的碎片。
    蕭景珩接過,隻看了一眼,嘴角就揚了起來。
    紙上殘留兩個字:**兵符**。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三日後,午時三刻,於臨江口接應**。
    “終於出手了。”蕭景珩輕聲說,“偽造兵符,勾結外臣,這才是真正的謀反罪名。”
    阿箬湊近看:“他們想栽給你?”
    “不止。”蕭景珩冷笑,“他們是想讓我背上謀反的鍋,然後由皇帝出麵‘平叛’,順便清理異己。”
    “誰會這麽狠?”
    “最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的人。”他把碎片扔進火盆,“現在,我們可以收網了。”
    鷹七問:“什麽時候動手?”
    “明天。”蕭景珩看向窗外,“等他們把兵符交出去的時候。”
    阿箬忽然問:“如果……交兵符的是個大人物呢?”
    蕭景珩轉頭看她。
    “那就說明。”他一字一頓,“這盤棋,比我想象的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