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婚禮餘溫,邊關警報拉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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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婚禮餘溫,邊關警報拉響
三更鼓聲剛過,屋外萬籟俱寂。
蕭景珩猛地睜開眼,右手已經摸到枕下短刃的刀柄。他沒動,耳朵微動,捕捉著屋頂瓦片第二次輕響——不是風,是人踩過的節奏,三長兩短,是鷹七定下的緊急聯絡暗號。
他緩緩坐起,動作極輕,生怕驚醒身邊的人。阿箬側躺著,呼吸均勻,手還搭在他剛才的位置。他低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替她把被角掖了掖,然後披上外袍,赤腳踩在地板上,無聲地走到窗邊。
推開一條縫,院子裏沒人。但他知道有人在等。
他翻窗而出,落地時膝蓋微屈卸力,像過去三年每一次夜行那樣。院牆角落的陰影裏,一道黑影立刻單膝跪地,雙手奉上一封火漆密信,漆印是南陵王府獨有的雙鶴紋。
“邊關八百裏加急,屬下不敢敲門。”
“退下。”
蕭景珩拆開信紙隻掃了一眼,眉頭就鎖死了。
信上說:北境三州烽燧連燃七日,守將無一人回報。斥候探到長城缺口有異動,疑似前朝遺族勾結北狄騎兵,已在邊境集結兵力。更糟的是,兵部至今未發調令,朝廷像是被蒙在鼓裏。
他盯著那行“疑有內應通敵”看了足足五息,把信紙攥成一團塞進袖中。
回房時,他剛踩上窗台,就聽見床上傳來一聲輕問:“出事了?”
他頓住。
阿箬已經坐了起來,被子滑到腰間,頭發有些亂,眼睛卻亮得嚇人。她沒點燈,也沒下床,隻是盯著他:“你一動我就醒了。是不是邊關有問題?”
蕭景珩走進來,坐在床沿,聲音壓得很低:“前朝遺族在邊關動手了,烽火連燒七天沒人管。我現在必須走。”
“去多久?”
“不知道。”
“那你打算一個人去?”
“你不適合跟著。”
“不適合?”她冷笑一聲,“我在西北逃荒時見過餓死的人堆成山,也見過官兵拿百姓當擋箭牌。你現在告訴我,我不適合?”
蕭景珩沒說話。
阿箬掀開被子下床,光腳走到衣櫃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套深色勁裝扔在床上。“我早準備好了。你說過,以後的事一起扛。婚禮辦完了,我不是新娘子,我是你的搭檔。”
“這次不一樣,是打仗。”
“你以為我怕?”她抬頭瞪著他,“你裝紈絝的時候我在幫你騙人,你被人陷害的時候我在給你找證據,現在你要去救邊關,我隻能在屋裏繡花?”
蕭景珩看著她,忽然笑了下:“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是在東市偷包子被抓?”
“你給了錢把我撈出來,還說我眼神太假,演哭戲得流眼淚。”
“現在你不用演了。”
“我也不會逃。”
兩人對視片刻,誰都沒再爭。蕭景珩點頭:“好,你跟我一起去。但到了前線,聽我指揮,不許擅自行動。”
“成交。”
阿箬開始換衣服,動作利落。蕭景珩吹滅殘燭,推門走向外室。桌上攤著一幅北境輿圖,是他昨天為婚宴流程畫的路線草圖,現在被他一把掀開,露出底下壓著的軍事布防圖。
他提起筆,在“雁門關”“蒼雲口”“斷馬嶺”三個點各畫了個圈,又在兵部位置打了個叉。
門外腳步聲響起,鷹七帶著兩名親衛站在廊下。
“查清楚了嗎?”
“回世子,昨夜有三名傳令兵從宮門出城,都去了兵部尚書府。但他們送的不是軍報,是禮單。”
“禮單?”
“恒通商號的中秋賀禮清單,裏麵夾著一張空白批文,蓋了兵部騎縫章。”
蕭景珩冷笑:“有人想用生意掩護調兵。查那三家驛站,看有沒有私運兵器的記錄。”
“已派人去了。”
“另外,通知雀影線,我要知道最近十天所有進出皇宮的文書內容,尤其是邊關來的折子。”
“是!”
鷹七領命要走,又被叫住。
“給我準備快馬兩匹,幹糧、水囊、輕甲各兩套。別用王府標誌,走西角門。”
“您真要親自去?”
“我不去,誰能信?”
鷹七低頭退下。
蕭景珩回到內室,阿箬已經整裝完畢,頭發紮成利落的馬尾,腰間別著一把小刀,是他之前給她的防身用具。她正往包袱裏塞東西:藥包、火折子、繩索、幹餅。
“你還帶了這個?”他指著包袱一角露出的紅繩結。
“你說過,這是咱們的第一個信物。”她係緊包袱,“我不丟它。”
蕭景珩從櫃子裏取出一個木盒,打開後是一枚銅符,正麵刻“南陵巡令”,背麵有暗格,能藏毒針。他把銅符塞進她手裏:“拿著,遇到危險就捏碎它,我會來救你。”
“你也一樣。”
他點頭,轉身拿起自己的佩劍檢查刀鞘。劍身出鞘半寸,寒光一閃即收。
“你知道最麻煩的是什麽嗎?”他忽然說。
“不是敵人?”
“是時間。”他盯著窗外漸白的天色,“等我們趕到邊關,可能已經失守。而朝廷還在爭論要不要派兵。前朝遺族就是賭這個空檔。”
“所以我們得比他們快。”
“對。而且不能暴露身份。我現在還是那個隻會吃喝玩樂的南陵世子,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動了。”
“那你打算怎麽進邊關?”
“走民間驛道,扮成商隊護衛。你扮我妹妹,逃婚出來的那種。”
“那我得哭得慘一點。”
“不用演,到時候累得你想哭都哭不出來。”
她咧嘴一笑:“那我提前練習。”
外麵傳來馬蹄聲,兩匹黑馬已備好,鞍下藏著短弩和備用武器。蕭景珩背上包袱,最後看了一眼這間婚房。
紅燭燒盡,喜字貼在牆上,鴛鴦荷包還掛在床頭。一切都還帶著昨晚的溫度。
可現在,他必須走。
他拉著阿箬的手往外走,腳步堅定。穿過回廊時,老管家突然從拐角冒出來,手裏捧著兩個熱騰騰的肉包子。
“世子,少夫人,路上吃點東西。”
蕭景珩接過,塞進阿箬手裏一個:“謝謝。”
“您……真要去?”
“不去不行。”
老管家低頭,聲音有點抖:“那……平安回來。”
“一定。”
兩人翻身上馬,韁繩一扯,馬兒小跑起來。西角門吱呀打開,他們穿出王府後巷,匯入清晨尚未蘇醒的街道。
馬蹄聲漸漸加快。
阿箬咬了一口包子,含糊地說:“你說,咱們這一路會不會遇到劫道的?”
“肯定會。”
“那要是他們認出你怎麽辦?”
“你就喊‘這是我哥,京城第一傻’。”
“他們信嗎?”
“不信也得信,我這幾年名聲擺在這兒。”
她笑出聲,風吹亂了她的劉海。
前方街口轉過彎,晨霧中隱約可見城門樓。守門士兵打著哈欠,還沒換崗。
蕭景珩放慢速度,低聲說:“進城容易,出城難。今天之後,我們不能再用真名。”
“那用什麽名字?”
他想了想:“我叫蕭大牛,你叫阿花。”
“你才是大牛!”
“別吵,快到了。”
馬匹靠近城門,守衛抬手示意停下。
“幹什麽的?”
“出城送貨,去北邊販皮子!”蕭景珩扯著嗓子喊,故意把聲音變得粗啞。
守衛狐疑地打量他倆:“你不是南陵世子府的人?”
“啥世子?俺們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他搖搖頭,一臉憨相。
守衛揮手放行:“趕緊走,別堵著門。”
馬蹄踏上官道,越跑越快。
阿箬回頭看了眼高聳的城牆,輕聲說:“我們走了。”
蕭景珩握緊韁繩,目光直視前方:“這才剛開始。”
遠處天邊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陽光照在兩人背上。
馬蹄翻飛,塵土飛揚。
阿箬忽然抽出小刀,在馬鞍側麵刻下兩個字:**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