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深入民間,阿箬大顯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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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深入民間,阿箬大顯身手
鍾聲還在耳邊回蕩,蕭景珩靠著牆根沒動。醫館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隻有屋頂破洞漏下一點月光,照在塌了一半的藥櫃上。
阿箬從暗渠口爬出來,抖了抖身上的泥水,“人走了。”
蕭景珩嗯了一聲,抬手摸了摸腰間的折扇還在不在。人在,扇子在,命就在。
趙承業靠在角落喘氣,“這地方不能久待,天亮前得換地方。”
“你先歇著。”阿箬把外衣脫下來蓋在他身上,“我們不走遠。”
蕭景珩盯著她,“你想幹嘛?”
“我出去轉轉。”她咧嘴一笑,“你們世子爺一露臉就有人要殺你,我不一樣,我是討飯都能混出朋友的那種人。”
蕭景珩皺眉,“外麵全是他們的人。”
“所以我才要去。”阿箬拍了拍胸口,“我又不是去打架,是去聽故事的。老百姓最愛講別人家的事,尤其是嚇人的事。”
趙承業咳嗽兩聲,“她說得對。城裏這些天怪事多,誰家門口死了條狗都能傳成妖精索命。消息都在街角巷尾,不在軍營。”
蕭景珩沉默片刻,點頭,“行,但不準單獨見人,不準進偏僻屋子,聽到動靜不對立刻回來。”
“知道啦!”阿箬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她順手抓起地上一塊破布裹住頭發,又往臉上抹了把灰,拎起個破竹籃就往外走。
蕭景珩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低聲對趙承業說:“她要是出事,咱們兩個都得死在這。”
“她比你想的聰明。”趙承業閉上眼,“那種眼神,我隻在戰場上活到最後的人身上見過。”
外麵天還沒亮,街上沒人。阿箬沿著牆根走,故意踩進一個水坑,撲通一聲摔坐在地。
她立馬扯開嗓子哭:“哎喲我的娘誒!餓得腿軟走不動路啊!”
哭了幾聲,隔壁幾戶人家的門縫亮起了燈。
一個老婦探頭出來,“誰啊?大清早嚎喪呢?”
阿箬抽抽鼻子抬頭,“奶奶,給口吃的吧,我都三天沒吃飯了。”
老婦猶豫了一下,扔出半個冷饅頭。
阿箬接住就啃,邊吃邊嗚咽,“謝謝奶奶,您真是菩薩心腸……我就算當乞丐也不忘您這份恩情。”
老婦歎了口氣,“別哭了,進來吧,鍋裏還有點粥。”
屋裏一共住了五家人,擠在一間大通鋪上。阿箬進門就笑,“哎呀這麽多叔叔嬸嬸哥哥姐姐!我可有救了!”
眾人看她髒兮兮卻笑得燦爛,也都鬆了口氣。
“你是從哪來的?”一個賣菜少年問。
“南邊逃荒來的。”阿箬掰著饅頭渣往嘴裏送,“聽說邊城還能討口飯吃,誰知道剛進城就被巡防隊踢了一腳,說我長得像奸細。”
眾人哄笑。
“你現在也像。”一個老頭逗她。
“那我再醜點!”阿箬抓起灶灰往臉上一抹,學著官老爺走路,“本官奉旨查案,誰偷了我的飯碗?”
滿屋人笑倒一片。
氣氛一鬆,話就多了。
阿箬一邊幫人燒火,一邊閑聊:“這城裏最近不太平吧?我昨晚聽見打雷似的響,是不是要打仗了?”
“不是打雷。”老婦壓低聲音,“是糧倉那邊半夜搬東西, carts 走得震天響,可燈籠都不點。”
“真的假的?”阿箬瞪大眼。
“千真萬確。”賣菜少年插嘴,“東門守軍換了新麵孔,巡邏就是走過場,有次我親眼看見他們蹲牆角賭錢。”
“鼓樓也沒人敲更了。”另一個漢子說,“以前三更一到‘咚咚咚’三聲,現在靜得嚇人。”
阿箬裝作害怕,“不會真鬧鬼吧?我聽說前朝兵敗後,好多將士死不瞑目,夜裏回來找替身……”
“別說了!”一個小女孩捂住耳朵。
“不說不說!”阿箬趕緊擺手,轉而笑道,“不過我有個辦法能避邪——畫符!我在廟裏偷看過道士寫,隻要拿朱砂蘸水,在門上畫個圈就行!”
她掏出炭塊在地上畫,“你看,這樣,這樣,再打個叉!靈得很!”
孩子們圍上來拍手,“姐姐你再畫一個!”
阿箬趁機問:“你們有沒有見過穿黑衣服的人,走路不說話,專門往亂葬崗那邊去?”
眾人麵麵相覷。
老婦小聲道:“跛腳的老李頭,前陣子天天半夜往那邊跑,埋些帶腥味的灰,說是驅蟲。”
“後來呢?”
“後來他瘋了。”老頭接過話,“昨天被人發現躺在城隍廟前,嘴裏塞滿了紙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箬記在心裏,臉上依舊笑著,“哇,這麽玄乎!那我要是碰見他,一定請他喝碗熱湯。”
她在屋裏待到日頭偏西,臨走時懷裏多了兩個窩頭、一小包鹽,還有幾句悄悄話。
“東市米行最近進出馬車特別多,都是晚上來。”賣菜少年塞給她一張廢紙,“我偷偷記了車牌號。”
“巡防營副統領前兩天收了兩大箱東西,抬都抬不動。”老婦低聲說,“說是親戚送的禮。”
阿箬一一收下,笑著揮手離開。
她沒直接回醫館,而是繞到巷尾一棵歪脖子樹下,用炭筆把聽到的消息寫在廢紙上:
糧倉夜間搬運(無燈)
東門守軍換人(生麵孔)
鼓樓停更
老李頭埋符灰 → 發瘋
米行夜運頻繁
副統領受賄
寫完她撕成四片,藏進鞋墊、發髻、袖口和籃底。
回到醫館時,蕭景珩正蹲在門口等她。
“回來了?”他問。
“當然。”阿箬把籃子遞過去,“給你帶了晚飯——半個窩頭,限量版。”
蕭景珩接過,掰開一看,裏麵夾著那張寫滿字的紙。
他展開看了兩遍,眉頭越皺越緊。
“和趙承業說的對上了。”他說,“糧倉空了,他們在偷偷運東西。巡防圖是假的,所以新來的守軍根本不管事。”
“還有那個跛腳老頭。”阿箬坐下揉腳,“百姓說他埋的是符灰,有腥味,可能是血混進去的。這不就是‘引魂陣’的材料嗎?”
蕭景珩點頭,“前朝遺族在搞心理戰,讓全城人心惶惶,等真正動手時,沒人敢反抗。”
“但他們為什麽要換守軍?”阿箬問,“直接控製不就行了?”
“因為需要掩人耳目。”蕭景珩冷笑,“換一批人,就能名正言順地改變巡邏路線、關閉鼓樓、封鎖消息。等朝廷察覺,早就晚了。”
阿箬忽然想起什麽,“你說……會不會有人冒充你的命令?就像那張‘格殺勿論’的密令?”
蕭景珩眼神一冷,“已經在做了。他們打著南陵王府的旗號清理異己,順便栽贓給我。”
“那我們就讓他們自己跳出來。”阿箬眼睛亮了,“我可以再出去一趟,放個風聲,就說我知道誰在背後搞鬼。”
“太危險。”蕭景珩搖頭。
“我不說是誰。”阿箬狡黠一笑,“我就跟人講個故事——‘有個大人物,假裝忠臣,其實偷偷給敵國送錢’。誰聽了心跳,誰就是內鬼。”
蕭景珩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你這腦子,比那些讀過十年書的謀士還狠。”
“那是。”阿箬得意地揚下巴,“我可是靠騙飯活下來的。”
兩人正說著,趙承業醒了,掙紮著坐起來,“你們……想到辦法了?”
“想到了。”蕭景珩站起身,“他們想靠混亂掌控邊城,那我們就製造更大的混亂——但這次,由我們來定規則。”
阿箬也站起來,“明天我繼續去街頭轉,把‘神秘人送錢’的故事散出去。誰慌,誰漏破綻。”
“我去聯係城外的老部下。”蕭景珩摸出一枚銅牌,“隻要還有人認這個,我們就沒輸。”
三人對視一眼,沒有多話。
外麵天已全黑,遠處傳來一聲狗叫,接著是鐵甲碰撞的聲音。
阿箬輕輕拉了拉蕭景珩的袖子,“下次別讓我等這麽久。”
“下次我跟你一起趴水溝裏。”蕭景珩低聲說。
她笑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是巡邏隊那種整齊的步伐,而是雜亂的奔跑。
緊接著,一個孩子猛地撞開門,滿臉是汗,“姐姐!東市著火了!米行燒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