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情報分析,推測陰謀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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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9章:情報分析,推測陰謀全貌
    孩子撞開門,氣喘籲籲地說東市米行著火了。
    蕭景珩立刻站起身,手按在腰間折扇上。阿箬一把拉住他袖子:“等等。”
    她聲音不大,但很穩。
    “火來得太巧。”她說,“我們剛拿到米行車牌號,它就燒了?”
    趙承業也撐著牆坐起來,臉色發白:“怕是滅口。”
    蕭景珩盯著門口看了幾秒,緩緩坐下。他抬手一揮,把桌上油燈吹滅。屋裏頓時黑成一片,隻有屋頂破洞漏下一點灰蒙蒙的夜光。
    “誰也不許動。”他說,“外麵要是有埋伏,誰出去誰就是活靶子。”
    三人靠牆靜坐,耳朵豎著聽外頭動靜。狗叫了一聲,再沒別的響。半炷香後,確認沒人追過來,蕭景珩才重新點燈。
    火光一閃,照亮他冷下來的眉眼。
    “這不是意外。”他說,“是打草驚蛇。”
    阿箬從鞋墊裏掏出最後一片紙條,拚進之前那幾張裏。四塊碎片湊齊,情報完整了。
    蕭景珩拿炭筆在牆上畫線,一條一條列出來:
    糧倉夜裏搬東西,不點燈;
    東門守軍換了生麵孔;
    鼓樓停更,沒人報時;
    米行最近頻繁進出馬車,都是晚上;
    副統領收了兩大箱禮,來曆不明;
    跛腳老李頭半夜往亂葬崗埋帶腥味的灰,後來瘋了;
    城裏開始傳鬼故事,百姓嚇得不敢出門。
    他退後兩步,看著這七條線。
    “問題來了。”他說,“如果隻是想奪城,控製軍隊就夠了。幹嘛搞這麽多神神鬼鬼的事?”
    阿箬揉著腳踝接話:“我在西北見過這種事。有人用血混朱砂畫符,貼在井口、門框上,人喝了那裏的水會做噩夢,白天發抖,嚴重了能自己跳井。”
    “你說的是‘引魂陣’?”蕭景珩問。
    “對。”阿箬點頭,“那種陣法不殺人,專搞人心。人一旦信了鬼神作祟,命令就沒人聽,隊伍自己就散了。”
    蕭景珩眼神一沉:“所以他們不是單純政變,是在準備心理戰。”
    他拿起折扇,在掌心輕輕敲了三下。
    “前朝遺族自己掀不起這麽大風浪。一定有外援。江湖上有沒有擅長這類邪術的組織?”
    阿箬想了想:“有個‘玄陰教’,十年前被朝廷剿過一次。傳說他們能在人夢裏種念頭,讓人以為自己見了亡魂,醒來就瘋。”
    “極有可能。”蕭景珩點頭,“現在所有線索都能串上了——換守軍是為了方便調防,斷鼓樓是為了切斷時間秩序,讓百姓失去安全感;糧倉和米行同時運貨,說明他們在囤物資,準備長期封鎖邊城;而老李頭埋的符灰,就是‘引魂陣’的引子。”
    阿箬忽然想到什麽:“你還記得那個寫狀紙的周文遠嗎?他燒的殘片上有兵符痕跡。現在看來,那些不是偽造的調令,是真兵符的副本。”
    “他們在複製兵符。”蕭景珩冷笑,“等陣法一成,全城陷入混亂,他們就能以南陵王府的名義發布假命令,調動邊軍互攻,或者開城門迎敵。”
    “那你怎麽辦?”阿箬問,“你可是‘格殺勿論’的對象。”
    “正因為我是目標,反而有機會反手。”蕭景珩眯起眼,“他們怕我查到真相,所以急著燒米行滅證。說明我們現在掌握的信息,已經戳到他們的命門了。”
    阿箬咧嘴一笑:“那咱們就再捅兩刀。”
    “先理清敵人結構。”蕭景珩用扇尖指著牆上的線索,“第一層,執行者——像老李頭這樣的百姓,被蠱惑或脅迫做事;第二層,內應——巡防營副統領這類軍官,負責掩護行動;第三層,主謀——前朝遺族核心人物,策劃全局;第四層,外援——極可能是玄陰教餘孽,提供邪術支持。”
    “四層環環相扣。”阿箬說,“隻要打斷其中一環,整盤棋就亂了。”
    “最弱的一環是執行者。”蕭景珩道,“他們不是自願的,是被騙或被控。如果我們能救回一個清醒的,就能順藤摸瓜。”
    “老李頭已經瘋了。”阿箬搖頭,“嘴裏塞紙灰,估計是儀式失敗反噬。”
    “但他埋的灰還在。”蕭景珩說,“亂葬崗那地方,他們不可能天天去清理。隻要找到殘留物,帶回京城請懂行的人看,就能確認是不是玄陰教的手法。”
    阿箬眼睛亮了:“我可以去挖。”
    “不行。”蕭景珩直接拒絕,“你剛探完消息,萬一有人盯梢,再去亂葬崗等於送死。”
    “那你打算怎麽辦?”
    蕭景珩沒回答,轉頭看向趙承業:“你還有沒有能信的兄弟在外頭?”
    趙承業咳嗽兩聲:“西城外有個老兵,姓張,以前跟我同灶吃飯。他現在裝瘸子賣茶水,沒人注意。”
    “讓他明天天亮前去亂葬崗外圍守著。”蕭景珩說,“看到有人動土,記下特征,別露麵。”
    “好。”趙承業點頭,“我這就寫條子,讓信鴿送去。”
    他掙紮著起身,從懷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和一支禿筆,哆嗦著手寫下幾句話,卷成小筒塞進空藥瓶裏。
    蕭景珩繼續分析:“接下來,我們要讓他們誤判形勢。”
    “怎麽誤判?”阿箬問。
    “放風。”蕭景珩笑了一下,“就說我們發現了‘神秘人送錢’的證據,正準備上報朝廷。”
    “這招我熟。”阿箬嘿嘿一笑,“誰聽了心跳加速,誰就是內鬼。”
    “不止。”蕭景珩補充,“還要讓消息傳得夠廣。最好從菜市場傳到軍營,再傳到敵方據點。”
    “我去辦。”阿箬拍拍胸脯,“討飯三年,最會傳閑話。”
    “你不能單獨行動。”蕭景珩盯著她,“每次出門必須兩人同行,鷹七的人已經在路上,等他們到了,你再出去散消息。”
    阿箬撇嘴:“你管得真寬。”
    “我不讓你死。”他說得直白,“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是南陵世子妃。”
    阿箬臉紅了一下,沒反駁。
    蕭景珩轉身在牆上畫了個圈,把七條線索全圈進去。
    “最終目的不是抓人,是瓦解他們的信心。”他說,“邪術依賴恐懼存在。隻要人們不再害怕,陣法就不成立。”
    “那就得有人帶頭不信邪。”阿箬說。
    “我已經有了人選。”蕭景珩道,“城東有個說書先生,每天在茶館講《忠烈傳》,聲望很高。隻要他敢站出來說‘世上無鬼’,老百姓就會跟著信。”
    “可他要是被嚇住了呢?”
    “所以我得給他看點真東西。”蕭景珩從袖中抽出一塊布片,“這是從老李頭家門口撿的,上麵有符文殘留。找人破譯出來,做成揭帖,貼滿大街。”
    阿箬忽然想起什麽:“你還記得那個測字老頭嗎?他手勢像江湖暗記,肯定也是玄陰教的人。”
    “他已經跑了。”蕭景珩說,“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的攤子還在,東西沒帶走。等鷹七到了,讓他們搜一遍,說不定能找到聯絡方式。”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整個反擊計劃捋了一遍。
    時間一點點過去,油燈燒得劈啪響。
    趙承業靠在牆角睡著了,呼吸微弱。
    阿箬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抬頭看蕭景珩:“你說……皇帝知道這些事嗎?”
    “他知道一點。”蕭景珩聲音低下來,“但他更怕我借平亂之名擴軍。所以他寧願看著邊城亂,也不想讓我插手。”
    “那你為什麽還要管?”
    “因為這是我的責任。”他說,“我穿來這個世界,不是為了當個紈絝混吃等死。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裝看不見。”
    阿箬沒說話,默默把剩下的窩頭掰成兩半,遞給他一半。
    蕭景珩接過,咬了一口。
    屋外風停了。
    遠處傳來一聲雞叫。
    天快亮了。
    蕭景珩站起來,走到牆邊,用炭筆在“引魂陣”三個字上畫了個叉。
    “這場戲,該換我們唱主角了。”
    阿箬也起身,拍掉衣服上的灰:“下一步去哪兒?”
    “先等鷹七。”蕭景珩說,“他帶了父親的老部下,隻要他們進城,我們就有了兵力。”
    “然後呢?”
    “然後。”他打開折扇,輕輕一抖,“讓全城都知道——南陵世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