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矛盾激化,聯盟出現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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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2章:矛盾激化,聯盟出現裂痕
    快馬衝進營地時,天已經黑透了。那名南陵暗衛滾下馬背,膝蓋砸在泥地上,手裏死死攥著一封染血的信。
    蕭景珩站在帳外,風把他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他沒說話,隻是一伸手。信到了他手裏。
    阿箬從帳子裏走出來,披著一件厚毯,腳步還有點虛。她看了一眼那封信,又看蕭景珩的臉:“出事了?”
    “不是出事。”蕭景珩低頭拆信,聲音壓得很低,“是好戲開場了。”
    信是鷹七從城西廢廟附近截下來的,原本要送去前朝遺族大營。內容是一封“投誠書”,寫給燕王殘部的。上麵說江湖神秘組織願意在事成之後割讓三州,換對方支持他們掌控北境。落款有印,筆跡也像模像樣。
    “假的。”阿箬看完冷笑,“這字歪七扭八的,哪像是什麽長老寫的?再說,江湖組織圖的是長生煉屍,才不在乎什麽地盤不地盤。”
    “但趙無歸會信。”蕭景珩把信折好放進袖中,“他這種人,最怕別人搶功勞。你越不怕他越懷疑。現在有人遞刀,他肯定想砍人。”
    話音剛落,鷹七也回來了。他臉上帶灰,靴子上全是泥,一進來就低聲說:“成了。那邊已經開始燒香了。”
    “誰燒香?”
    “前朝頭目。今天一天燒了三次。每次都是接到消息就焚香淨手,手還在抖。底下人都慌了。”
    阿箬咧嘴一笑:“這不是信了是什麽?他自己心虛,還以為別人都想害他。”
    蕭景珩沒笑。他轉身走進主帳,案上攤著邊關地圖,紅藍兩色標記清清楚楚。一邊是前朝勢力範圍,一邊是江湖組織據點。原本兩個圈緊緊挨著,現在中間已經拉開一道縫。
    “他們要開會。”蕭景珩說,“逼到這份上,不見麵說不清。”
    “見了麵就能打起來?”阿箬靠在桌邊問。
    “不一定。”蕭景珩搖頭,“他們還得裝。畢竟外麵有我們這個‘共同敵人’。但隻要有一句話不對勁,火就會炸。”
    “那就給他們加點火。”阿箬眨眨眼,“我記得你說過,茶水裏能下藥?”
    “迷心散。”蕭景珩點頭,“無色無味,吃了不傷身,就是容易多想。一句話聽三遍都覺得是罵你。”
    “完美。”阿箬笑出小酒窩,“讓他們自己把自己氣死。”
    兩人正說著,鷹七又遞來一份新情報——一個“逃亡僧人”在城東露麵,說自己親眼看見前朝頭目私藏龍璽殘片,還聯絡東宮太子舊臣,準備另立新君。消息傳得飛快,連江湖組織那邊都開始查證。
    “這和尚哪來的?”阿箬問。
    “咱們的人。”鷹七答,“扮的。路線繞了七道彎,最後從乞丐嘴裏漏出來的,查不到源頭。”
    蕭景珩嘴角一揚:“好。兩邊都被捅了刀,現在誰都睡不著。”
    半夜三更,前朝營地一處密帳亮起了燈。
    趙無歸坐在主位,玄袍垂地,袖口金鱗在燭光下閃著冷光。對麵坐著江湖神秘組織首領,黑袍蒙麵,頸間九骨鈴一動不動,可帳內空氣卻像被刀割開一樣緊。
    “今日召集諸位,隻為一事。”趙無歸開口,聲音沙啞,“有人向我呈報,貴方已與燕賊暗通款曲,許以三州之地,共分北境。可有此事?”
    首領沒動。過了幾秒,才緩緩抬頭:“我也正想問你。為何封鎖我教煉符之所?為何調走西嶺守軍?你當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
    “我問你話!”趙無歸突然拍案而起,袖中甩出那封染血密信,“你自己看!這是你們的人寫的!用的是陰紋箋!外人根本拿不到!”
    首領接過信,隻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不是因為內容,而是那張紙。確實是他們門內的禁品,隻有高層才能接觸。
    “這信是假的。”他聲音低沉,“但我沒法證明。”
    “那你呢?”趙無歸冷笑,“我也有消息。你私藏龍璽殘片,勾結東宮餘黨,想自立為帝?你打著複辟的旗號,背地裏圖的是自己登基?”
    “放屁!”首領猛地站起,九骨鈴發出一聲刺耳的響,“我圖什麽?我圖的是長生!是煉屍成軍!你懂什麽?你不過是個破落皇族,連祖墳都被挖了,還談什麽天下?”
    “你說誰祖墳被挖?”趙無歸眼睛瞪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陪葬!”
    兩人怒目相視,帳內氣氛幾乎凝固。旁邊幾個下屬趕緊勸架。
    “現在不是吵的時候!”前朝一名老將跪下,“蕭景珩就在三十裏外,隨時可能動手。我們若內鬥,必敗無疑!”
    “對!”江湖一方也有長老出列,“先除外敵,再清算舊賬!盟約未毀,豈能自亂?”
    趙無歸喘著粗氣,盯著首領看了很久,終於坐下:“好。我暫且忍你。”
    首領也冷哼一聲:“我也懶得跟你廢話。合作繼續。但——”他頓了頓,“從明天起,我的人不再進你的營區。物資各管各的。巡查也分開走。”
    “可以。”趙無歸點頭,“我的煉屍營也不再歸你調度。西嶺防線,你自己守。”
    “行。”首領轉身就走,黑袍一甩,九骨鈴都沒響。
    帳門落下,密會結束。
    帳外,風更大了。
    蕭景珩坐在主帳裏,聽完鷹七的全程監聽匯報,一句話沒說,隻是拿起那份“投誠書”的副本,湊近油燈。
    火苗竄上來,紙角發黑卷曲,字跡一點點消失。
    阿箬站在門口,看著他燒完最後一角,輕聲說:“他們不會再聯手了。”
    “早就不是了。”蕭景珩把灰燼吹散,“剛才那不是談判,是撕臉。表麵上說合作,實際上已經在防對方背後捅刀。”
    “下一步呢?”阿箬問。
    “等。”蕭景珩坐回椅子,“他們現在不敢打,怕我們撿便宜。但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先下手為強。”
    “那我們就給他們一點風。”
    “已經在做了。”蕭景珩抬眼,“讓老張去流民堆裏散個消息——說明天夜裏,有人要在亂葬崗挖龍脈,得者得天下。”
    “這謊太假了吧?”阿箬皺眉。
    “越假越好信。”蕭景珩笑,“人一慌,連狗叫都像天啟。他們現在看誰都像叛徒,聽什麽都像陰謀。我們不用騙,隻要推一把。”
    阿箬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麽:“對了,鷹七說前朝頭目離席前,悄悄下令調‘赤焰營’回防祖祠?”
    “嗯。”蕭景珩眼神一冷,“不是對外,是對內。他在防江湖組織偷襲。”
    “那邊呢?”
    “江湖首領也傳了密令——召回三位遊方長老,布‘九幽陣’。”
    “那是護山大陣。”阿箬眯眼,“不是用來打人的,是用來守老巢的。”
    “所以。”蕭景珩靠在椅背上,聲音很輕,“同盟死了。他們現在不是盟友,是對手。接下來不會一起對付我們,而是互相盯著後背。”
    阿箬笑了:“那你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不用。”蕭景珩搖頭,“贏一半而已。他們還沒打起來。隻要一天不真動手,就有重新聯手的可能。”
    “那就讓他們動手。”阿箬眨眨眼,“我們可以……再送點禮。”
    “比如?”
    “比如。”她走到地圖前,手指一點,“讓一個‘叛逃’的江湖弟子,帶著‘機密’投奔前朝。裏麵寫——江湖組織準備在明晚子時,用九幽陣反噬前朝祖祠,斷他們龍脈。”
    “狠。”蕭景珩點頭,“趙無歸肯定信。他這種人,最看重祖宗血脈。”
    “那我們再讓一個前朝細作‘意外’被抓。”阿箬繼續說,“招供說趙無歸打算在三天後火燒煉屍營,滅口所有江湖弟子。”
    “雙殺。”蕭景珩笑了,“他們要麽先下手,要麽等死。”
    “對。”阿箬收回手,“我們不碰他們一根手指,但他們遲早會自己掐死對方。”
    蕭景珩站起身,走到帳口。外麵夜色沉沉,營地燈火安靜。他知道,這一夜過後,邊關不會再平靜。
    鷹七走進來,低聲說:“剛收到消息。前朝那邊,已經開始往祖祠運棺材了。”
    “運棺材?”阿箬一愣。
    “準備死戰。”蕭景珩冷笑,“他們在等對方動手。”
    “江湖那邊呢?”
    “煉屍營今早清空了三百具屍體,全轉移到地下密室。守衛翻倍,連親信都不讓靠近。”
    “他們在藏底牌。”阿箬說。
    “也在準備拚命。”蕭景珩回頭,看向地圖上那道裂開的縫隙,“好戲,要開始了。”
    阿箬走到他身邊,輕聲說:“你說他們會不會突然醒悟,發現是我們搞鬼?”
    “會。”蕭景珩點頭,“但他們已經停不下來了。猜忌一旦種下,就像火進了幹草堆。你想撲,也撲不滅。”
    他抬手,輕輕拂去肩上一點灰塵。
    遠處,一聲馬嘶劃破夜空。
    緊接著,一匹快馬衝出前朝營地,直奔江湖據點方向。
    馬背上的人穿著前朝服飾,懷裏抱著一個木匣,封得嚴嚴實實。
    鷹七眯眼看了會兒,低聲說:“那是……調令匣?”
    “不是調令。”蕭景珩搖頭,“是戰書。”
    阿箬看著那匹馬消失在夜色裏,忽然笑了:“你說,他們打開盒子的時候,會是什麽表情?”
    蕭景珩沒回答。
    他隻是靜靜站著,聽著風聲,等那一聲雷落下。
    馬蹄聲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