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養精蓄銳,分析新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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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養精蓄銳,分析新情報
船身猛地一歪,水下傳來重擊。
蕭景珩死死抓住竹竿,腳底蹬住船板穩住身形。阿箬一把抱住船沿,膝蓋磕在木板上發出悶響。
“別鬆手!”他吼。
第二下撞擊更狠,船頭翹起半尺高,河水濺了兩人一身。蕭景珩咬牙撐住,盯著水麵——黑得看不見底,但能感覺到那東西正在繞著船轉。
第三下沒來。
水麵恢複平靜,隻剩漣漪一圈圈蕩開。
蕭景珩喘了口氣,抬頭看前方。微弱的光亮還在,比剛才近了不少。
“快到了。”他說。
阿箬抹了把臉上的水:“你還撐得住?”
“廢話,我倒要看看是它厲害還是我的骨頭硬。”
他用竹竿一點,小船繼續向前滑行。水流變緩,岸邊露出淺灘的輪廓。再往前幾丈,船底擦過砂石,發出刺啦一聲,徹底停住。
蕭景珩先跳下船,伸手把她拉上來。兩人都站穩後,他回頭望了一眼來路——黑暗深處,什麽動靜也沒有。
“走了。”他拍了下她的肩,“別回頭看,這地方不值得留戀。”
他們沿著河岸走了一段,地勢逐漸升高。濕鞋踩在碎石上咯吱作響,風吹過來帶著山林特有的土腥味。又拐過一塊巨岩,眼前出現一個背風的洞口,不大,剛好能容兩人並排進出。
“就這兒。”蕭景珩說,“先進去探探。”
他撿起根枯枝走在前麵,戳了戳洞內地麵,確認沒有陷阱才招手讓她進來。阿箬靠牆坐下,脫下鞋子倒出泥水,腳底已經磨破皮。
“疼嗎?”他問。
“還好。”她扯了扯嘴角,“比我餓肚子的時候強多了。”
他沒說話,撕下衣角浸濕後給她包紮。動作不算輕柔,但也算仔細。處理完傷口,他又出去一趟,在洞口掛上細繩,綁了幾塊鬆動的石頭。萬一有人靠近,會發出聲響。
回到洞裏時,阿箬正從懷裏掏出幹糧袋,摸出兩塊硬餅遞給他一塊。
“吃點東西。”她說,“不吃怎麽有力氣想下一步?”
他接過餅咬了一口,幹得難以下咽,但還是嚼完了。喝了口水後,喉嚨舒服了些。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外麵風聲漸小,洞內隻剩下呼吸聲和偶爾滴落的水聲。
“現在能說了。”他忽然開口,“宴會那天,你記得‘先生’說過什麽特別的話嗎?”
阿箬皺眉回想:“他說‘月滿之時,舊廟啟門’……還有‘血祭七州氣運,可換天地重開’。”
蕭景珩眼神一動:“舊廟?哪個舊廟?”
“他說南陵舊址。”她抬頭看他,“是不是咱們知道的那個?城外南郊,燒塌了半邊屋頂的那座?”
“就是它。”他聲音沉下來,“前朝初年建的,原名叫通天祠,後來一場大火燒毀,民間說是觸怒天神遭的報應。”
“那你信嗎?”
“我不信鬼神。”他搖頭,“但我信有人拿這個當幌子做事。你說他為什麽偏偏提‘南陵舊址’?明擺著是衝我來的。”
阿箬點頭:“所以他們的儀式地點就在那兒。”
“時間呢?”他追問。
“月滿之日。”她說,“三日後。”
蕭景珩從袖中抽出一張紙,攤在地上。是張簡圖,用炭筆畫的京城周邊地形。他手指劃到南郊位置,圈出一片區域。
“這裏三麵環山,隻有一條小路進得去。”他說,“易守難攻,適合藏人。”
“那我們怎麽辦?”她問,“直接殺進去?”
“不行。”他否決,“對方早有準備,我們在明他們在暗,貿然進去等於送死。”
“那你打算?”
“破壞儀式。”他說,“就像上次山莊那次。隻要打斷陣法核心,再多的人也白搭。”
阿箬眼睛亮了一下:“你是說,找到他們施法的關鍵點?”
“對。”他點頭,“他們要搞大場麵,肯定需要特定布置。隻要我們搶在他們完成前動手,就能斷掉整個局。”
她沉默片刻,低聲說:“可是……我們隻有兩個人。他們背後是一整個組織,連燕王都可能摻了一腳。我們真能攔得住嗎?”
蕭景珩看著她,沒立刻回答。
過了幾秒,他問:“你小時候流浪,見過多少人死?”
她愣住,抬頭看他。
“餓死的,病死的,被人打死的。”他接著說,“你一路活到現在,靠的是什麽?不是運氣,是你不肯認命。”
她抿緊嘴唇。
“我現在做的事,也不是為了當皇帝或者爭權奪利。”他聲音低卻清晰,“是為了不讓那種事再發生。讓更多人不用像你當年那樣,靠騙一口飯活著。”
洞外一陣風吹過,掛起的細繩輕輕晃動,石頭沒響。
他伸出手:“你要一起嗎?”
她盯著那隻手看了兩秒,忽然笑了:“你都把話說這麽狠了,我要是不去,豈不是顯得太沒義氣?”
她伸手握住。
他用力一拽,把她拉起來。
“那就定了。”他說,“三日後,月滿之夜,去那破廟攪一場大的。”
她點頭,從腰間解下玉匣放在地上打開,取出裏麵那株青鱗草。
“這草還能用嗎?”她問。
“能。”他拿起草葉翻看,“雖然被人炮製過,但藥性還在。關鍵時候可以當誘餌。”
“那要是他們發現我們來了?”
“那就讓他們發現。”他冷笑,“最好讓他們以為我們是衝著救人去的。等他們調兵遣將防正麵,我們從後麵切進去。”
“陰一手?”她挑眉。
“不止一手。”他把草放回匣中,“我要讓他們連自己怎麽輸的都不知道。”
她咧嘴一笑:“我喜歡這計劃。”
他收起地圖,重新塞進袖子裏。然後靠著岩壁坐下,閉上眼。
“睡一會兒。”他說,“明天還得趕路。”
“你不困?”
“困。”他眼皮都沒抬,“但得有人守第一班。”
她不再問,把蓑衣鋪在地上躺下。沒多久呼吸變得均勻。
蕭景珩睜眼看了看她,確認她睡著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摸了摸肩頭的傷。布條滲出一點暗紅,不嚴重,但影響動作。
他不動聲色地解開外袍,把內襯撕下一截,重新包紮。然後從靴筒裏抽出一把短刃,檢查刃口是否鋒利。
一切妥當後,他靠回牆角,盯著洞口外的夜色。
風停了,繩子靜止不動。
他把手裏的刀輕輕放在身邊,右手始終沒離開柄部。
遠處傳來一聲鳥叫,短促而尖銳。
他耳朵微動,沒出聲。
左手慢慢摸向懷中那張紙條——是從灰袍人身上順來的,上麵寫著三個字:未歸焚。
他捏緊紙條,指節發白。
然後一點點揉成團,塞進嘴裏嚼碎咽下。
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閉上眼。
再睜開時,眼裏已無半分疲憊。
隻有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