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風帶著暖意，吹得教室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課間操剛結束，同學們三三兩兩地湧回教室，大多抱著一摞摞剛從校外打印店拿來的複習資料，紙頁邊緣還沾著打印機的餘溫。陸辰剛從辦公室問完數學題回來，就看見同桌李陽正對著手裏的資料皺眉頭，嘴裏還小聲嘀咕：“這打印店也太黑了，十頁資料收我兩塊錢，昨天還隻要一塊五呢，早知道就不著急今天打了。”
    李陽的話像顆石子，在陸辰心裏濺起漣漪。他掃了眼教室，好幾個同學都在抱怨：“我早上排隊排了二十分鍾，差點遲到”“我打印的試卷缺了一頁，回去找老板還不認賬”“要是教室裏能打印就好了，省得跑那麽遠”。
    這些抱怨，陸辰前世也聽過無數次。高三複習資料多，老師發的真題、自己整理的筆記、同學間傳的押題卷，都要打印出來才方便看。但學校裏沒有打印設備，隻能去校外的兩家打印店，老板摸清了學生的剛需，不僅價格浮動大，服務還差——這是個現成的需求缺口，也是個能賺錢、還能攢人脈的機會。
    “李陽，你這資料要是早說，我幫你找地方打，十頁隻要一塊錢，還不用排隊。”陸辰走過去，拍了拍李陽的肩膀。李陽愣了一下，抬頭看他：“真的假的？哪有這麽便宜的地方？”
    “我跟校外張老板的打印店談合作，以後咱們班同學打印，都按成本價加一點，比店裏直接便宜一半。”陸辰笑著說——他說的張老板，就是之前借他錢買紀念幣的打印店老板，兩人有過信任基礎，談合作應該不難。
    李陽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下周還要打印理綜真題，到時候找你！”周圍幾個同學聽到這話，也圍了過來：“陸辰，我們也找你打！”“能提前預定嗎？我明天要交作文範文。”
    陸辰一一應下，心裏有了譜。課間十分鍾很快過去，上課鈴響後，他盯著黑板上的數學公式，腦子裏卻在規劃打印代理的細節：先跟張老板談好合作價，再定學生端的收費標準，然後分班級推廣，最後找林風幫忙跑腿送資料——既不耽誤學習，又能把業務做起來。
    放學鈴聲一響，陸辰沒跟林風一起走，而是直接去了校外的打印店。張老板正在整理打印機裏的紙，看到他進來，笑著迎上來：“陸辰？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不是要備戰高考嗎？”
    “張叔，想跟您談個合作。”陸辰拉了把椅子坐下，開門見山，“您也知道，我們高三學生打印資料多，但店裏價格有點貴，還總排隊。我想幫您拉校園業務，您給我個優惠價，我幫您推給同學，咱們雙贏。”
    張老板愣了一下，隨即來了興趣：“你想怎麽合作？”
    “您平時給散客是0.2元/頁，給我按0.05元/頁算，我收同學0.1元/頁，批量打印（超過50頁）按0.08元/頁，您看行不？”陸辰報出早就算好的價格——這個價格，張老板每一頁還能賺0.05元，比空等散客劃算；學生也能省一半錢，肯定願意。
    張老板摸了摸下巴，算了筆賬：“你要是能保證每天至少500頁的量，我就給你這個價。要是量少，我這邊也不劃算。”
    “您放心，我們年級有12個班，每個班每天至少有20個人要打印，算下來最少1000頁，隻會多不會少。”陸辰篤定地說——他前世記得，光是他們班，每天打印資料的就有十幾個人，更別說其他班了。
    張老板點點頭：“行，就按你說的來。你把要打印的資料收過來，每天下午五點送過來，我晚上打好，第二天早上你過來拿，再分給同學。”
    “謝謝張叔！”陸辰心裏鬆了口氣，合作談成了，接下來就是推廣。
    第二天一早，陸辰帶了一疊自己寫的“打印代理通知”，課間的時候，每個班級門口貼了一張，上麵寫著“高三打印代理：0.1元/頁，批量0.08元/頁，首單免費，送資料到班”，下麵留了他的手機號和座位號。
    可一上午過去，隻有李陽和兩個同桌找他登記，其他同學要麽沒看見，要麽覺得“不靠譜”——畢竟以前沒人做過校園代理，大家怕錢給了拿不到資料。
    “辰子，要不我幫你去其他班說說？”林風看出他有點著急，主動提議，“我認識幾個其他班的體育生，他們平時打印訓練計劃多，我跟他們提提。”
    “好啊，謝謝你。”陸辰點頭。林風性格耿直，在體育生圈子裏口碑好，他去說，比自己貼通知管用。
    當天下午，林風就帶了好消息：“我跟三班、五班的體育生說了，他們今天要打印訓練計劃，總共120頁，還說以後都找你打。”
    陸辰立刻登記下來，下午五點準時把資料送到打印店。張老板效率很高，晚上七點就打電話讓他去拿。陸辰拿到資料，騎著自行車，先把三班、五班的資料送過去，體育生們拿到資料，看著清晰的打印效果，又聽說首單免費，都笑著說：“以後就找你了，比去店裏方便多了！”
    首單的口碑打開了，接下來的幾天，找陸辰打印的同學越來越多。他專門準備了一個筆記本，登記每個同學的班級、姓名、打印內容、頁數和取件時間，每天下午五點送資料，第二天早上七點半在教學樓門口分資料，林風幫他一起跑腿，兩人分工明確——陸辰負責登記和對接張老板，林風負責送資料到班。
    周三的時候，高二的一個女生也找過來：“陸辰學長，我們班要打印月考複習資料，總共300頁，能便宜點嗎？”
    “300頁按0.07元/頁算，總共21塊，明天早上給你送過去。”陸辰主動降了價——高二的學生也是潛在客戶，留住他們，以後業務能擴大到整個高中部。
    女生驚喜地說：“謝謝學長！我跟班裏同學說，以後都找你打。”
    業務越來越忙，陸辰每天要花半小時登記訂單，半小時對接打印店，但他沒耽誤學習——早上的複習時間不變，晚上做完作業再處理訂單，有時候林風會幫他登記，讓他能多做兩道題。
    一周下來，陸辰和林風對賬，總共打印了8600頁，扣除給張老板的0.05元/頁，淨賺了430元——這比他倒賣紀念幣賺的錢少，但勝在穩定，還攢了人脈，現在全年級一半的班級都知道“高三有個陸辰做打印代理，便宜又方便”。
    “辰子，咱們這一周賺的錢，比我媽一個月給我的零花錢還多！”林風拿著賬本，眼睛發亮，“要不咱們擴大到高一高二？肯定能賺更多。”
    “別急，先把高三的業務穩住，等下個月模考結束，再擴到其他年級。”陸辰冷靜地說，“現在還是高考優先，不能因為賺錢耽誤學習。”
    林風點點頭：“你說得對，還是學習重要。”
    就在業務順風順水的時候，麻煩找上門了——周五下午，張老板突然給陸辰打電話：“陸辰，最近打印量太大，紙和墨都漲價了，你那邊得漲點價，不然我這邊要虧本了，最少0.07元/頁給你。”
    陸辰心裏一沉，張老板這是看到業務好，想坐地起價。他沒立刻答應，而是說：“張叔，我先算算賬，明天給您答複。”
    掛了電話，陸辰琢磨起來：要是漲到0.07元/頁，他收同學0.1元/頁，利潤就少了，同學可能也會覺得貴；但要是不漲，張老板可能不合作，業務就斷了。
    第二天早上，陸辰特意早到打印店，手裏拿著一個筆記本，上麵記著這一周的打印量和班級分布：“張叔，您看，這一周我給您帶了8600頁，下個月模考，打印量最少翻一倍，能到20000頁。您要是保持0.05元/頁，一個月能賺1000元，比您平時做散客多賺500元。要是您漲價，我隻能跟同學漲，同學可能就去其他打印店了，到時候您的量也少了，反而不劃算。”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我還在跟高一高二的班主任談，要是能拿下整個高中部的打印業務，您的量還能翻三倍，到時候咱們再談價格，您看行不？”
    張老板看著筆記本上的數據，又想了想，覺得陸辰說得有道理——要是丟了這個穩定的大客戶，確實不劃算。他點點頭：“行，就按之前的價格來，你要是能拿下整個高中部，我再給你降0.01元/頁。”
    “謝謝張叔！”陸辰鬆了口氣，這事算是解決了。
    從打印店出來，陸辰剛走到校門口，就被張浩攔住了。張浩手裏拿著一瓶可樂，遞過來：“辰子，聽說你做打印代理賺了不少啊？厲害啊！”
    陸辰沒接可樂，淡淡說：“就是賺點零花錢，沒什麽。”
    “零花錢？我聽說一周賺了四百多，這要是擴大到整個高中部，一個月能賺兩千多呢！”張浩笑著說，眼神裏帶著算計，“要不咱們合夥幹？我認識高一高二的不少人，能幫你拉業務，咱們五五分賬，怎麽樣？”
    陸辰心裏冷笑，張浩這是想分一杯羹，還想趁機掌控業務。他搖搖頭：“不用了，我跟林風一起做就行，人多了反而麻煩。”
    張浩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如常：“行吧，那你要是需要幫忙，隨時找我。”說完，轉身走了，眼神裏卻閃過一絲不悅。
    陸辰看著他的背影，心裏警惕起來——張浩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後得防著他搞破壞。
    回到教室，蘇晴正在座位上等他，手裏拿著一張紙條：“陸辰，我想打印這份語文古詩文整理，20頁，明天能拿到嗎？”
    “可以，你把紙條給我，明天早上給你送過來。”陸辰接過紙條，上麵的字跡工整，還標了重點，看得出來蘇晴整理得很用心。
    “謝謝你，每次都麻煩你。”蘇晴笑了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對了，你上次幫我講的數學題，這次小測我做對了，多虧了你。”
    “不用謝，互相幫忙而已。”陸辰心裏暖暖的，看著蘇晴回到座位，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紙條，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晚上回家，陸辰把這周賺的430元交給母親。母親拿著錢，激動得眼眶都紅了：“辰子，你不僅學習進步，還能賺錢了，媽太開心了。”
    “媽，這隻是剛開始，以後我會賺更多，讓你和爸過上好日子。”陸辰抱著母親，心裏格外踏實。
    睡前，陸辰拿出手機，想看看有沒有同學發的打印訂單，卻收到一條匿名短信，內容隻有一句話：“打印代理做得不錯，但有人在跟其他打印店談，想搶你的業務——小心點。”
    陸辰的手指頓住了，心裏一沉。這個匿名的人，又出現了。他說的“有人”，是誰？是張浩？還是其他想賺錢的同學？
    他盯著手機屏幕，黑暗中，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帶著一絲凝重。原本順風順水的打印業務，似乎要迎來新的麻煩，而這個隱藏在暗處的匿名者，到底是在提醒他，還是在試探他？懸念像一團霧，籠罩在陸辰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