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5章 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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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線索不再虛無縹緲。
    顧承煜的網,終於第一次真正準確地撒向了林汐所在的城市。
    顧承煜在收到那條來自米蘭的郵件後,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拋下所有事務,親自飛往米蘭。
    他帶來的團隊也迅速集結,開始對米蘭,特別是高端珠寶和設計領域,進行地毯式的搜尋。
    瓦倫蒂工作室作為行業翹楚,很快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然而,安東尼奧·瓦倫蒂大師的工作室以其極致的隱私保護和挑剔苛刻聞名遐邇。
    它更像一個隱匿於鬧市的研究所,而非對外開放的商業機構。
    顧承煜的人試圖以合作洽談和投資考察等各種名義預約拜訪,均被工作室的助理以“大師近期日程已滿,暫不接待外部訪客”為由,禮貌而堅定地拒絕。
    試圖從工作人員入手調查也異常困難。
    工作室的成員都與公司簽有極其嚴格的保密協議,忠誠度極高。
    即便顧承煜的人設法接觸到了一兩位下層員工,他們也對此諱莫如深,或者根本不清楚所有實習生的全名和具體情況。
    顧承煜甚至嚐試過在工作室所在的曆史建築樓下守候。
    但他並不知道林汐的具體作息,且員工出入往往走不同的側門或地下車庫,幾天下來一無所獲。
    他感覺自己離她前所未有的近,卻仿佛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牆。
    林汐現在完全沉浸在高強度的工作中,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渾然不覺。
    瓦倫蒂大師對手下極其嚴厲,但林汐的專注、韌性和天賦漸漸贏得了他的認可。
    他開始讓她接觸一些更核心的設計任務,甚至偶爾會聽取她的意見。
    林汐的生活幾乎是兩點一線,最多就是周末去斯卡拉歌劇院附近的書店淘一些絕版的設計圖冊。
    她變得越來越自信。
    沈硯通過他在歐洲的人脈網絡,很快得知顧承煜親自到了米蘭,並且將目標鎖定在了瓦倫蒂工作室區域。
    他的心再次吊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瓦倫蒂的壁壘堅固,但顧承煜的執著超乎想象,誰也無法保證不會有意外發生。
    這一次,他必須主動製造一個障礙,引開顧承煜的注意力。
    他並沒有直接針對顧承煜,而是通過一家離岸控股的基金會,向威尼斯一個即將開幕的國際古典藝術雙年展提供了巨額讚助,並指定要求大力宣傳一批新發現且具有東方元素的文藝複興時期手稿。
    這個藝術項目需要一位重量級的亞洲企業家出席開幕活動並發表講話,以增加其話題性和權威性。
    沈硯恰好在這個時候,向活動主辦方極力推薦了顧承煜。
    美其名曰“顧先生對文藝複興藝術有著深厚興趣和獨到見解”。
    於是,一封措辭恭敬,邀請理由無比充分的邀請函,被送到了正在米蘭焦頭爛額的顧承煜手中。
    顧承煜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但他的助理和歐洲分公司的負責人卻極力勸說他接受。
    威尼斯與米蘭不遠,活動隻需占用他兩天時間。
    顧承煜看著邀請函,又看看窗外米蘭陰沉的天空,一種深深的疲憊和挫敗感襲來。
    他意識到自己在米蘭的盲目搜尋似乎走進了死胡同。
    顧承煜站在瓦倫蒂工作室附近,今日的天氣陰雨綿綿。
    幾天了?他幾乎失去時間概念。
    “顧總,”徐岩撐著傘快步走近,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還是沒進展。他們的安保係統無懈可擊,員工名單也核實過了,確實沒有“林汐”。
    顧承煜猛地轉頭,眼底布滿血絲:”名單?她難道不會用別的名字嗎!或者其他什麽!查!把所有亞裔女性,尤其是實習生的資料給我挖出來!”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駭人的偏執和壓迫感,拳頭狠狠砸在濕冷的牆壁上。
    徐岩噤若寒蟬,連聲應下,心裏卻叫苦不迭。
    瓦倫蒂工作室的鐵壁,豈是那麽容易攻破的。
    找到她,是他此刻唯一的目標,其他一切,似乎都變得無關緊要。
    他留下部分人手繼續在米蘭暗中查訪,自己則帶著核心團隊,動身前往威尼斯。
    就在顧承煜離開米蘭的那天,林汐接到了工作室的新任務。
    瓦倫蒂大師需要她作為助手,陪同前往瑞士的一個私人工坊,監督一批極其珍貴寶石的切割和鑲嵌過程。
    這是一個高度保密的封閉式工作,預計將持續兩三周。
    林汐簡單地收拾了行李,再次悄然離開了米蘭,前往阿爾卑斯山腳下的寧靜小鎮。
    沈硯在國內收到消息,鬆了口氣。
    他再次為她爭取到了時間。
    他知道這隻是權宜之計,顧承煜絕不會放棄。
    但每多一天,林汐就能變得更強大一點。
    林汐在瑞士雪山映襯下的工坊裏,對圍繞她發生的一切依舊一無所知。
    她握著畫筆和放大鏡,世界小得隻剩下眼前的設計。
    “Seline,”老師傅戴著單眼放大鏡,頭也不抬,聲音沉穩,“你看,鑲嵌的力度是關鍵。要像對待一段珍貴的記憶,既不能用力過猛讓它碎裂,也不能過於輕忽讓它滑落。平衡,在於理解和尊重。”
    林汐凝望著那抹深邃的藍色,輕聲回應:“我明白,先生。讓它以最自然和璀璨的方式展現自己,才是最好的歸宿。”
    她的眼神專注而平靜,幾個月的沉澱,讓那份哀傷轉化為了設計上的深度與力量。
    工坊的生活簡單到極致。
    直到一天休息時,她收到一條意大利語同學的短信,提醒她米蘭似乎有人在打聽一個中國女孩。
    她的心短暫地漏跳了一拍。
    她在米蘭足夠低調,用的是Seline這個名字。
    她簡單地回複了感謝,便將這點小小的波瀾歸咎於自己的敏感,重新投入工作。
    她不知道,威尼斯的水巷裏,顧承煜正周旋於名流之間,心卻依然係在米蘭。
    一次偶然的交談,他從一個藝術品經紀人那裏捕捉到一個關鍵信息。
    瓦倫蒂大師最近帶著核心團隊去了瑞士進行一個保密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