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2章 靳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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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牧之的這句話,說到了陸少白的痛處。
    縣丞的位置被許牧之奪走還好說,首先對方同樣是大家族出身,也不算丟了世家的臉麵。
    其次即使許家得了縣丞的位置,兩家也可以談談合作,大不了讓渡一些利益便是。
    可如果縣丞旁落,就不是陸家或者許家一個家族的失敗那麽簡單了,意味著代表大家族,乃至世家,豪紳的臉麵,被丟了個幹淨。
    正因如此,許牧之的話,讓陸少白沒來由的渾身一顫,臉上也隨即失去了血色。
    就連說話也有些磕巴起來:
    “許兄,那我,我們下一步應該如何應對?”
    許牧之兩手一攤,麵帶苦笑道:
    “陸兄,你有沒有辦法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沒轍了。”
    “為今之計,隻有盡快上報家族長輩,請他們來做決策。”
    “此事宜早不宜遲,請恕在下先失陪了。”
    說著,許公子微微施禮,帶著手下人轉身就走。
    在陸少白看不見的地方,許牧之臉上的鄙夷之色,已經懶得隱藏。
    “我許家名門之後,居然和這種家族並列,簡直是種屈辱。”
    “這陸家自從出過一次兩榜狀元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這個陸少白,滿腦子享樂,一身的桀驁,哪裏像個當官的材料?”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又泛起一絲冷笑:
    “既然這陸家少爺不曉事,那對付他可就要容易多了。”
    “也就是說,隻要想辦法取消靳安的資格,那縣丞之位,就非我莫屬了。”
    ……
    許牧之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向祖父,也就是許家現任家主這麽匯報的。
    許家家主許和光,坐在書房裏聽著許牧之的講述,沉默不語。
    待到小輩說完,他才笑著誇獎道:
    “不錯,牧之你的觀察力又有進步,那陸家確實已經大不如前了。”
    “其實陸家的衰敗,早在陸少白的父親那一輩,就已經出現了端倪,如今他的這種表現,並不出乎我的意料。”
    “隻不過……”
    他停下話頭,看著許牧之,眼神中閃著一絲危險的光。
    “你是說,那個叫做什麽靳安的鄉民,居然兩項考核,都哪了第一?”
    許牧之點頭道:“正是如此。”
    “依孫兒看來,這還是因為縣裏麵的考核,難度不高,限製了他的發揮。”
    “若是正常發揮,恐怕對上京城的禁軍,那靳安的手下也未必弱到哪裏去。”
    許家主聽到孫兒誇讚對手,不但沒有惱怒,反而微笑點頭:
    “牧之,能夠看到別人的長處,且不吝誇獎,我確實沒看錯你。”
    “既然你都這麽說,那看來靳安此人確實值得重視。”
    “來人!”
    家主一聲召喚,門外走進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
    “你去通知下麵,讓他們好好查一查那個叫靳安的人。”
    “老夫的要求隻有一個,事無巨細,越詳盡越好,明日晚飯前,我要他的所有信息。”
    管家奉命出門,屋子裏又隻剩下祖孫二人。
    許牧之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祖父,牧之有一事不明,我們許家好端端的,為何要把手伸到那麽遠的臨縣?”
    “江陰縣土地貧瘠,山高田少,又不是往來必經之路,爭那裏的縣丞,又有什麽意義呢?”
    許和光道:
    “念在你是未來家主的接班人,我便破例把其中的因由告訴你。”
    “不過,此事涉及機密,你自己知道也就罷了,萬不可外傳,懂了嗎?”
    許牧之麵色一肅:“孫兒不敢泄密。”
    家主點點頭,思考了一番道:
    “西北戰事焦灼,此事應該知道吧?”
    “孫兒知道,我大秦西北官兵,硬扛著樓蘭十六部落的聯軍,這場仗打得十分吃力。”
    “沒錯,為了扭轉敗局,今年春天,宰相李大人向太後進言改革軍備,引用新的兵器和戰甲的製造工藝,已經得到了太後的首肯。”
    “祖父,既然那宰相大人是我世家代表,想必這督造軍備的工作,定然是由大家族負責了。”
    許和光笑道:
    “宰相大人原意如此,但事情哪有那麽簡單?”
    “先不說軍方同樣盯著這塊肥肉,單說製造新的兵器戰甲所需的資源,便沒那麽好弄。”
    “我世家名下的銅礦和鐵礦,是本就有的,所以原材料不必擔心。”
    “可是,要想造出更加耐用的軍備,燃料的選擇就顯得十分重要了。”
    “換言之,當下最緊缺的,是能夠燃起高溫的新燃料。”
    許牧之有些不解:“您說的那種材料,現在何處?”
    許家主雙眼微眯:“就在江陰縣!”
    “原來如此!”
    許牧之恍然大悟:“不知那珍貴的材料叫什麽?”
    “石炭,民間也稱黑金。”
    ……
    與此同時,陸少白也乖乖向父親,講述了考核的經過。
    “爹,不是兒子無能,實在是沒想到半路上竄出來個名叫靳安的,把我本來的計劃,全都打亂了。”
    “哼,等到我坐上了縣丞的位置,定要看看的整治他,要不然,我派幾個人,偷偷把他給除了?”
    陸家家主陸珍,瞥了兒子一眼道:
    “敗了也就敗了,江陰縣縣丞的爭奪,自有我想辦法拿到。”
    “不過在歸屬決定之前,你切不可對那靳安動手,哪怕是命人秘密動手也不行!”
    作為家主的獨子,陸少白還從未見過父親,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甚至在他的言語中,居然聽出了一絲畏懼之意。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的看向父親道:
    “爹,我雖然惜敗於靳安,但可不是怕他。”
    “他一個村漢賤民,我們又何必對他怕成這樣?”
    陸珍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反而講起靳安的過往:
    “靳安,江陰縣北河村人士,雖然是農戶出身,但尤其擅長獵虎。”
    “幾個月前,北河村被一窩大蟲侵襲,他隻用了一晚的時間,就殺了至少三隻猛虎!”
    “後來又任南河村林家團練教頭,配合縣衙剿匪。”
    “而且前任縣丞王猛,就是死在他的手裏!”
    “什麽?”聽到靳安的過往,陸少白隻覺得雙腿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