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放心！”
    “孩兒已經想好了。”
    “他不是能打嗎？他不是狂嗎？”
    “一個伍長而已，在軍營裏比他官大的多的是！”
    “孩兒保證，不出三日定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夜幕籠罩了整個石盤縣。
    清場之後，皮貨鋪的大門被再次緊緊關上。
    李鐵牛帶著弟兄手持鋼刀守在店鋪的前後門，
    任何試圖靠近的人都會被他們給硬生生逼退。
    店鋪後院，
    一間密室燭火搖曳。
    吳桐親自為趙陽沏上了一壺熱茶，
    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此刻亮得驚人。
    “今日若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吳家三代人的基業怕是就真的要毀於一旦了！”
    吳桐端起茶杯雙手奉上，聲音帶著顫抖，
    “此番大恩無以為報！從今往後我吳桐這條命就是你趙兄弟的，但凡有任何差遣絕無二話！”
    趙陽接過茶杯抿了一口，沒有過多寒暄。
    他知道現在還遠不是慶功的時候。
    今日的血腥立威不過是剛剛拉開了序幕。
    “吳掌櫃言重了。”趙陽放下茶杯，“你我本就是盟友，今日之事隻是開始。”
    聞言，吳桐臉上的激動之色也漸漸褪去。
    他點了點頭：“兄弟說的是，李家在石盤縣手眼通天，今日吃了這麽大的虧，絕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趙陽繼續說，“我們不能隻等著他們打過來。”
    說罷他站起身走到了牆角。
    在那裏擺放著一個從黑風寨繳獲的鐵皮箱子。
    “哐當！”
    趙陽沒有絲毫的廢話，
    直接一腳將那鏽跡斑斑的箱鎖給踹斷！
    他打開箱蓋，將整個箱子推到了早已目瞪口呆的吳桐麵前！
    “嘩——！”
    燭光之下，
    滿箱的金銀珠寶瞬間迸發出了璀璨奪目的光芒！
    吳桐的呼吸在這一刻猛地停滯了！
    他這輩子都在和錢打交道，經手的銀兩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可他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財富簡單粗暴地堆在自己的麵前！
    這少說也得有上千兩白銀！
    “趙兄弟……你這是……”吳桐結結巴巴說。
    “這是從黑風寨繳獲的，刨去要上繳軍功的部分，這裏大概還有一千二百兩。”趙陽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這是我們反擊的第一筆本錢。”
    “本錢？”吳桐的腦子徹底亂了。
    他完全無法理解趙陽到底想做什麽。
    難道他想用這筆錢，去招兵買馬跟李家硬碰硬？
    那不是以卵擊石嗎？！
    看著吳桐那茫然不解的眼神，趙陽沒有立刻解釋。
    他隻是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幾封被翻看得起了毛邊的信件。
    “吳掌櫃，你可知這段日子裏是誰在背後替我出謀劃策嗎？”
    吳桐一愣。
    趙陽將那幾封信一一攤開，放在了桌上。
    “是我的那位遠房表妹。”
    吳桐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當然記得被趙陽托付給他送往青牛村的蘇姑娘！
    這些日子他按照趙陽的囑咐，
    每隔十天便會派出一支信得過的商隊，以探親為名往返於石盤縣與青牛村之間，為他們二人傳遞著書信。
    隻是他一直以為，那隻是小夫妻之間的家長裏短兒女情長。
    卻萬萬沒想到……
    吳桐顫抖著手拿起其中一封信。
    信上的字跡娟秀而又充滿了力量，與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吳掌櫃困局，非戰之罪，乃商之過也。李家之根，不在其爪牙之利，而在其壟斷之實。石盤縣之鹽、糧、布三者，七成出自李家，此乃其命脈所在。欲破李家，非逞匹夫之勇，當行釜底抽薪之策！】
    寥寥數語便如同一道驚雷，狠狠地劈在了吳桐的天靈蓋上！
    他那顆早已被李家折磨得混亂不堪的腦袋，在這一刻豁然開朗！
    是啊！
    他怎麽就沒想到！
    自己一直在思考如何應對李家的打壓，卻從未想過要去動搖李家真正的根基！
    吳桐迫不及待地看下了第二封信。
    【今趙兄大破黑風寨，得橫財千兩，此乃天賜良機！此金，當為利刃，直插其心腹！其策有三……】
    【其一，合縱連橫。吳掌櫃當以此金為引，速聯絡城內所有被李家打壓之商戶。告之利害，許以重利，暗中結成商盟。李家雖大，亦非鐵板一塊，其敵者，亦吾輩之友也！】
    【其二，囤糧為王！秋收已至，此乃重中之重！掌櫃當不計成本，傾盡所有，搶在李家之前，從周邊村莊，大量收購糧食！糧價可高出市價一成，甚至兩成！亂世之中，銀錢皆為糞土，唯有糧食，才是撼動乾坤之根本！得糧者，得民心，亦得天下！】
    【其三，攻心為上。李家勾結匪徒，欲害軍士，此乃鐵證。當將此事，散布於城內茶館酒肆，市井街頭。不必直言，隻需影射。民心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待其聲名狼藉，便是其眾叛親離之日！】
    一策比一策更加狠辣！
    一計比一計更加高遠！
    當吳桐看完這三封信時，他整個人已經徹底呆立在了當場！
    他看著信紙上那一個個條理清晰直指要害的布局，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在不受控製地狂跳！
    這是一個足不出戶的女子能想出來的計策？！
    這哪裏是什麽閨閣千金，這分明就是一位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頂級謀士啊！
    吳桐猛地抬起頭，看向趙陽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如果說之前的他隻是敬佩趙陽的武勇和膽魄。
    那麽現在他看向趙陽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尊深不可測的神明！
    這個男人不僅自身強悍如斯，他的背後竟然還站著這樣一位經天緯地之才！
    “趙兄弟……”
    吳桐的聲音都在發顫。
    “你那位表妹究竟是何方神聖？”
    趙陽隻是微微一笑，將信紙重新收好。
    “她是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吳掌櫃你現在還有膽子，陪我一起把這石盤縣的天給它捅個窟窿嗎？”
    吳桐看著趙陽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眸，又看了看桌上那滿箱的金銀。
    他心中的所有恐懼猶豫，在這一刻都已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戰意！
    吳桐猛地一拍桌子，那張臉上露出了一個暢快淋漓的大笑！
    “捅！”
    “他娘的！有兄弟你這句話，有這位姑娘的妙計，別說一個李家，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吳桐也敢陪你鬥上一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