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懸崖勒馬
字數:5642 加入書籤
“叛……叛軍家屬?!”
小五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軍爺!您這是什麽意思!小人不懂啊!”
“不懂?”趙陽冷笑一聲,“向軍用藥材中投毒,按照大夏律法該當何罪?”
“是通敵叛國!是動搖軍心!”
“此罪株連九族!”
“到時候別說你,就是你們錢掌櫃,就是這仁安堂上下幾十口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被綁到菜市口淩遲處死!”
“你那臥病在床的老娘,自然也不例外!”
轟!!!
“株連九族!”
“淩遲處死!”
這八個字如同煉獄之雷劈在了小五那神經上!
他最後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不是我幹的!真的不是我!”
小五涕淚橫流,瘋狂地磕著頭,
“是李家的二公子李天賜!是他逼我們掌櫃的!是他拿我們全家的性命威脅我們掌櫃的啊!”
“昨天夜裏他親自來的!帶的毒藥叫什麽腐肌散……”
在死亡的恐懼下,小五再無半點隱瞞,將李天賜如何威逼錢大海,如何交接毒藥,如何混入藥箱的全過程,竹筒倒豆子般和盤托出!
趙陽靜靜聽著,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等小五說完,
他才緩緩將那張一百兩的銀票,和另一張同樣麵額的銀票一起推到小五麵前。
“很好。”
“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
“拿著這兩百兩銀子離開石盤縣,走的越遠越好,找個地方給你娘養老送終,從此隱姓埋名。”
“或者……”
“留下來給我做個人證。”
茶館雅間死一般的寂靜。
小五顫抖看著眼前那兩張薄薄的銀票,
又看了看趙陽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被無形的大手給死死攥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一個選擇通往未知遠方的苟活。
另一個選擇,卻是直麵石盤縣土皇帝的滔天怒火!
逃或許能保住一條命,
但從此以後他和他那病重的老母,就要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
更重要的是,他內心的那份愧疚與恐懼將伴隨他一生!
而留下……
他看著趙陽那張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的臉,
不知為何,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竟從他那心底悄然滋生。
或許跟著這個男人,真的能為自己,為母親博出一條生路!
“噗通!”
小五沒有去拿那兩百兩銀子,而是朝著趙陽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他的額頭與木地板發出了沉悶的撞擊聲!
“軍爺!”
他抬起頭,那張布滿淚痕的臉上竟再無半分猶豫,隻剩下了破釜舟沉的決絕!
“小人不走了!”
“小人願意為您做人證!”
“隻求……隻求事成之後,軍爺能給小人母親一條活路!”
趙陽的眼中終於露出了讚許。
他緩緩站起身,親自將小五從地上扶起來。
“你放心。”
“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
“從今天起,天塌下來有我給你頂著。”
……
趙陽帶著眼神已經徹底蛻變的小五,走出了茶館。
門外,
鄭春生早已焦急地等候多時。
趙陽沒有多言,隻是對著他下達了一連串簡短清晰的命令!
“春生,你立刻回仁安堂配合鐵牛,將藥行徹底封鎖!”
“是!”
鄭春生重重點頭,轉身便消失在了街角。
“餘二狗,孫大山!”
“在!”
“你們二人立刻去吳記皮貨鋪,將吳掌櫃請來!告訴他好戲要開場了!”
“遵命!”
命令下達完畢,趙陽的目光落在了那十名神情緊張手足無措的新降卒身上。
“你們還有那五口淬了毒的藥箱,隨我來!”
“目標縣衙!”
手握人證物證,趙陽心中那股壓抑了許久的殺意,在這一刻,轟然引爆!
李家!
李天賜!
你不是喜歡玩陰的嗎?
你不是喜歡借刀殺人嗎?
好!
我趙陽就陪你好好玩一場!
我要把這件事徹底鬧大!
鬧得人盡皆知!
我要讓你李家在石盤縣數十年積攢的威望,在全城百姓的麵前被我一層一層活活剝下來!
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
石盤縣縣衙門口。
“咚!!!”
一聲沉悶的鼓聲如同平地炸響的一道驚雷,猛地撕裂了縣城的寧靜!
“咚!!!咚!!!咚!!!”
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一聲比一聲急促!
一聲比一聲響亮!
鼓聲響徹雲霄,傳遍了縣城的每一個角落!
一時間,
無數的百姓和商戶都從各自的店鋪和家中湧了出來,臉上寫滿了震驚與駭然!
“天呐!是……是鳴冤鼓!”
“是誰?!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這個時候敲鳴冤鼓?!”
“快!快去看看!”
人群從四麵八方瘋狂朝著縣衙的方向匯聚而來!
當他們看清衙門口的景象時,所有人都被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
縣衙門前那寬闊的空地之上,趙陽一身戎裝手持鋼刀。
在他的身後是十名同樣殺氣騰騰的悍卒,和那五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木箱!
而那個負責擂鼓的正是李鐵牛!
“咚!咚!咚!”
每一聲鼓響,都像是在質問著這朗朗乾坤何處有公道!
縣衙之內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正在後堂與小妾調笑的陳縣令聽到這震天的鼓聲,嚇得手一抖,滾燙的茶水直接潑了自己一身!
“混賬!是哪個不要命的狗東西在外麵擂鼓?!”他氣急敗壞吼道。
一名衙役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
哭喪著臉道:“大人!是昨天那個煞星!是西大營的趙伍長!”
趙……趙陽?!
陳縣令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怎麽又來了?!
這家夥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了陳縣令的心頭。
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
在萬眾矚目之下,
自己若是不升堂,這個縣令也就當到頭了。
“升……升堂……”
陳縣令用盡全身的力氣,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兩個字。
……
“威—武—”
伴隨著衙役們有氣無力的喊聲,緊閉的縣衙大門緩緩打開。
陳縣令強裝鎮定坐在了公堂之上。
當他看到堂下那個男人時,他握著驚堂木的手都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他硬著頭皮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