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敢掃老夫的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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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卓剛才說了幾個故事,就念了幾首定場詩。
每一首,都是自己那個時代的唐宋大家成名篇。
至於應不應景你別管,足夠震撼就行了。
因此,宋濂一說請教詩詞,自然引起了不少讀書人的共鳴。
可惜的是,當他們噔噔噔跑到樓上時,雲卓早已經摘下簾子回屋休息去了。
這讓沒見到雲卓真麵目的讀書人們各個扼腕歎息。
隻不過,失望歸失望,這些讀書人卻是沒舍得走,一來是雲卓的故事勾住了他們的心,二來他們害怕自己這一走,再回來就沒有位置了。
因此,百十號人硬是等了兩個時辰。
這期間,那就是姑娘們的主場了。
剛聽完聊齋故事,大家都還沉浸在對豔遇的yy之中無法自拔,這時候看到風月樓的姑娘們會做什麽,相信不用說也都知道。
兩個時辰後,雲卓準時上二樓開始說書。
當雲卓改編的可憐桑幹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為定場詩摔下驚堂木時,剛才還與姑娘們談風情說曖昧的讀書人立刻推開懷裏不斷翻白眼的美人,入定一般望著二樓開始聽講。
“今下午的故事,名叫畫皮。太原有一生員姓王…”
…
翠青樓,餘慶澤拿著戒尺,背著雙手優哉遊哉的走來。
近些日子,他可是過的滋潤極了。
作為京城小有名氣的儒生,餘慶澤雖說在士人圈中頗有地位,但這些也都不能當飯吃啊。
再加上身為讀書人,礙於麵子又不肯耕種幹活自食其力,也就導致了餘慶澤日子過的極其清貧。
他上了年紀,又沒了年輕時候的才思敏捷,想要拿詩詞換銀子花,都是奢望。
以至於一大家子,全憑著媳婦和兒媳婦在外給人縫縫補補度日。
每個月讀書人聚會,餘慶澤都隻有靠著典當家裏的物件才能湊夠花銷。
日子過的別說多苦了。
但是,這種日子直到半個月前,翠青樓的掌櫃的請自己來說書發生了改變。
雖說一大把年紀了,在文人圈子裏還頗有地位,跑翠青樓這裏說書傳出去不咋好聽。
但架不住人翠青樓給的銀子多啊。
禮貌性的客套了兩下後,餘慶澤就答應下來了。
每天就下午來翠青樓講講聖賢書,教導一下現在的小年輕們要忠君愛國,與平日裏,自己教導兒子時沒什麽不同。
最最重要的,教書結束後,他可以隨便挑一個姑娘共度春宵。
有錢拿還有女人服侍,餘慶澤覺得自己這後半輩子值了。
“昨天晚上是小桃紅,嗯,今天就選胭脂吧。這丫頭胸脯子大。”餘慶澤表麵正經,內心齷齪的想著。
然而,當他走到翠青樓時卻發現,今天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
往常這個點,翠青樓裏來聽自己教導的讀書人幾乎都坐滿了。
怎麽今天這麽冷清。
而且,姑娘們呢?都哪去了?
就隻有翠青樓掌櫃的站在櫃台後麵,肩膀不住的亂晃。
“孫掌櫃的。”
餘慶澤向前抱拳。
孫掌櫃的回過神看到餘慶澤,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從櫃台拿出一袋碎銀子遞過去:“餘夫子,這是今日的車馬費。”
餘慶澤很納悶,心說啥情況,往常都是說完書,和姑娘們休息後才給錢的啊,怎麽今天先給了?
看出來了餘慶澤的好奇,孫掌櫃的不由得苦笑:“餘夫子,實不相瞞。今天您怕是白跑一趟了。客人都去了對門的風月樓。不過您放心,咱們的約定還做數,我不會讓您空手回去的。”
餘慶澤並沒有接那銀子,連續十幾天都來,每天都有三五兩銀子,他現在並不是特別缺錢。
他隻是有些好奇,客人們怎麽都跑風月樓去了。
把疑惑問出,孫掌櫃歎了口氣:“從今天早上開始,風月樓不知道從哪請來了一個說書先生。一大早就把店裏的客人都勾搭走了。這不,就連店裏的姑娘都跑過去聽他說書了。”
餘慶澤一聽就惱了:“啊,好狗膽!竟然敢掃老夫的場子!”
搶生意,餘慶澤也就不說什麽了。
反正和翠青樓簽的合約上寫的明白,自己是按天拿錢的。不管當天有沒有人,自己的銀子都少不了。
但搶姑娘餘慶澤可就忍不了了。
這個合約上沒寫,讓哪個姑娘陪自己完全是翠青樓來安排。
若當天客人多了,翠青樓進賬多了一高興會安排一些姿色上品,身材絕妙的姑娘交由餘慶澤單獨輔導。
但客人若是少了或者沒有,就隻有保底的銀子。
來時餘慶澤都想好了點哪個姑娘了。
結果你告訴我不但客人被搶跑了,我預定好的姑娘也跑了?
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孫掌櫃的,你放心,老夫倒是要看看風月樓這個先生什麽來頭。在老夫眼皮子底下搶活,活膩歪了。”
餘慶澤須發皆揚,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孫掌櫃的原本想勸,但是餘慶澤已經過去了。
害怕事情鬧大,孫掌櫃也不敢大意,忙跟了上去。
倆人一前一後來到風月樓,看到的就是原本翠青樓的客人們都搬著小板凳排排坐,自家店裏的姑娘們可憐巴巴的站在門外側耳聽。
外家店姑娘不許進入本家店,這是京城風俗業的規矩。
你再怎麽著,不能串台啊。
“孫掌櫃,餘夫子。”
看到餘慶澤二人,門口的姑娘們都趕忙打招呼。
餘慶澤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哼了一聲,甩袖子大步進了大廳。
孫掌櫃的嘖狠狠瞪了一眼姑娘們後跟上。
都知道自己闖了禍,姑娘們吐了吐舌頭,但卻又不舍得離開,繼續待在門口聽故事。
餘慶澤走入大廳,正好聽到雲卓講到畫皮鬼與王生恩愛的劇情,當即老臉一紅,對著聽故事的讀書人們就罵。
“你們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作為聖人門徒,竟然聽這種粗鄙齷齪之書,真真豈有此理!”
被訓斥的那幾個讀書人尷尬無比:“夫子,您誤會了,先生這書可不是什麽粗鄙之書,那可是奇書啊。”
“是啊是啊夫子,先生這書是我聽過的最好的書了。您不懂別在這瞎搗亂。”
餘慶澤頓時讓氣歪了鼻子,好麽,昨天還喊人家賢師良父,今天就別瞎搗亂了?
害人如此之深,還敢說不是邪門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