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風月樓出來，胡三耷拉著一張臉。
    雲卓扭頭問他咋了，胡三就歎了口氣：“少爺，好好的您讓杜文節轉型幹啥。”
    雲卓不解：“當然是為了掙錢啊。咋，你有問題？”
    胡三用力點頭：“有。少爺您知道不知道這一轉行風月樓的姑娘們都沒飯轍了。她們也不會別的，總不能流落街頭吧。”
    雲卓更加詫異了：“行啊三兒，沒想到你心眼這麽好。還知道為別人考慮了。”
    剛嚴肅了沒兩秒鍾的胡三立刻悻悻的摸著後腦勺訕笑：“那倒不是，主要小的怕以後再跟少爺您來風月樓的話沒樂子找了。”
    雲卓翻了個白眼，好小子，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你有樂子找的話，少爺我就得受苦了。”
    胡三有些懵：“少爺，這是啥意思？”
    雲卓剛想解釋，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今天白天在皇宮的事情，他可不想太多人知道。
    尤其是胡三，這老小子知道了整個京城也就知道了。那張嘴跟棉褲腰似的，沒個把門的。
    要是讓這家夥知道自己讓風月樓轉型要是應付皇後的抽查，那家夥，他恨不得能讓所有人知道自己在皇宮發生了什麽。
    因此，雲卓雙手往腦袋後麵一枕，優哉遊哉的大步向前走：“沒什麽，走，回家，睡覺。”
    “少爺，您等等我。”
    …
    坤寧宮。
    夜深了，皇後還沒有休息。
    她剛沐浴完，這會兒正坐在銅鏡麵前撫摸著柔滑的肌膚傻笑。
    卓兒送來的這肥皂還真好用，就跟馬家夫人說的一樣，潔淨效果一流，而且，自然花香味繞著鼻子揮之不去。
    最最重要的，之前總覺得身體表麵像是有什麽東西約束似的，這會兒卻是無比輕鬆。
    回頭看了一眼渾濁的浴桶，皇後忍不住臉一紅，旋即喊來宮女將水給撤了下去。
    “來人。”
    一名宮女立刻走入殿內：“娘娘。”
    “吳燭回來了麽？”
    “回娘娘，吳公公正在門外等候召見。”
    “更衣。”
    “是。”
    穿好衣服，坤寧宮首席執事太監吳燭在宣召下入殿，下跪磕頭：“吳燭參見娘娘。”
    “平身吧，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回娘娘的話，奴才奉命入風月樓調查，發現此地與一般的青樓大不相同。”
    “哦？如何不同？”
    “回娘娘。風月樓在晚上客人最多的時候，並沒有與其他青樓那般讓姑娘們接客賣身，做那有傷風化之事。相反，數百客人全都集中在大廳之中專心聽書。”
    “聽書？是江湖說書人說的書麽？”
    吳燭點點頭，然後就將今晚上自己所見所聞說了出來，包括他聽到的故事內容。
    雖說簡略，但還是輕鬆的就勾起了皇後的好奇心。
    “西遊釋厄傳，這故事倒是挺有意思的。”
    吳燭立刻從懷中取出他買來的西遊釋厄傳，當然，都是昨天的內容。
    “娘娘，這是西遊釋厄傳昨天的故事，請娘娘過目。”
    皇後接過來在手心裏翻開，宮女立刻舉燈近前。
    皇後隻看了幾眼，便挪不開眼睛了。
    吳燭也不敢打擾，就這麽靜靜的等著。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皇後就看完了第一天的故事，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歎氣：“怪不得這肥皂有如此神奇，原來，是足可與長生之法相提並論的寶貝啊。吳燭，今天江湖說書人說的內容明天也會出版麽？”
    吳燭想了想點頭：“應當是的，之前說聊齋的時候慣例都是如此。”
    皇後心一緊，但很快就狀似隨意說道：“明日將最新的西遊釋厄傳給本宮帶來。”
    “遵命。”
    說完了書，皇後方才想起讓吳燭去風月樓的正經事宜：“你今日去風月樓看到卓兒了麽。”
    吳燭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遲疑的表情。
    見狀皇後皺眉，忍不住問：“怎麽？難道他在風月樓留宿了？”
    “呃，這倒沒有。事實上駙馬爺的確是去風月樓了。不過，從他離開之前這段時間內，奴才倒是一次也沒見過他。”
    “會不會是在哪個姑娘的房間裏？”皇後語氣簌的變寒。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白天自己冤枉了寶貝閨女。那這樣的話就得和雲卓好好算一算賬了。
    然而讓皇後意外的是，在她疑惑發出的第一時間就被吳燭給否了。
    “不會。”
    “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姑娘們也全都在聽書。而且，奴才也偷偷檢查過每個房間，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倒是說書結束後，奴才見駙馬和杜文節進了一間房子內。奴才上去偷聽，聽到他們說什麽轉型啊，改行之類的話。奴才本來還想再聽一會兒，卻聽到杜文節喊了一聲門前清一色吵到了留宿的客人。然後他就被客人給罵了。”
    “奴才害怕暴露，便沒敢再接著往下聽了。”
    皇後思考著吳燭給出的訊息，也不言語，而是揮手示意吳燭繼續說。
    “再然後，奴才親眼看著駙馬和他的隨從胡三離開風月樓。一直看他們回到家中，方才回來向娘娘稟報。”
    聽到這裏，皇後長出了一口氣。
    她已經確定了，雲卓沒有犯案時間，至少今晚上沒有。
    但這並不能表明今天白天他說的都是對的，更不能證明他是清白的。
    雖說白天偏袒了雲卓，但皇後還沒傻到無條件的相信他。
    一天的老實好偽裝，但時間長了可就不一樣了。
    是狐狸，早晚會露出他的尾巴的。
    “行了，你下去吧。記住，今天的事情不要讓陛下知道。”
    “是，娘娘。”
    “不要讓朕知道什麽啊。”
    話音剛落，坤寧宮外麵就傳來了皇帝的聲音。
    皇後一愣，連忙抬頭看。
    就見皇帝一臉愉悅的從外麵大步走進來。
    “臣妾參見陛下。”
    “奴才叩見陛下！”
    皇帝伸手向前，將皇後攙扶起來：“梓童，快快平身，快快平身。”
    說罷，他一回頭對吳燭以及殿內的幾個宮女道：“你們也起來吧。”
    “多謝陛下。”
    起身後，皇帝拉著皇後的手笑道：“梓童，你們剛才說什麽呢還不讓朕知道，這麽神秘。”
    皇後笑了：“還想瞞著陛下的，沒想到還是讓陛下聽到了。”
    說著，皇後取出一塊肥皂來：“這是今天卓兒和晉陽入宮時帶的禮物，名曰肥皂。沐浴時使用，可潔淨汙垢，數日飄香。原想明一早再送給陛下的，沒想到讓您給撞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