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據？
    姬太初有些不願，心中卻知道這是這位八皇子拿捏他的手段，不寫隻怕很難離開這裏。
    當下點點頭。
    沒一會，牡丹再次走進這座藏冰室，在她手裏，有一個精致的長木盒，以及筆墨紙硯和紅印泥。
    一張收據擺放在玉台上。
    姬太初看了看，發現是一萬兩黃金的收據，他瞥了眼長木盒，猜測裏麵可能是金票。
    拿起細筆蘸了蘸墨汁，在收據上簽下‘李三更’，隨後大拇指按在紅印泥上，之後又在收據上按下自己的拇指印。
    牡丹將木盒遞給姬太初。
    姬太初拿著，瞥了眼牡丹和八皇子，猶豫一瞬，並沒有打開。
    牡丹拿著姬太初新簽好的收據離開。
    八皇子吩咐道：“以後再跟孟尋歡、沈傲君她們見麵，多打聽一下歐陽雲鶴以及那份藏寶圖的消息。”
    “好。”姬太初點點頭，知道自己差不多快要離開了，當即再次操縱虛神鼎，不斷變大，最終再次籠罩住下方的玄鐵精石酒窖。
    八皇子看著姬太初，忽然問道：“本皇子聽說，你身邊那個女子，是花影門的門主夜妖嬈？”
    姬太初微微低眉，眼底閃過一抹冷意，但這個時候隻能點點頭，說道：“是，咱家是通過孟尋歡認識她的。”
    八皇子沉吟道：“本皇子聽說，她還有個外號，名叫‘千幻妖人’？據說易容術天下無雙？”
    姬太初搖了搖頭，說道：“遠遠算不得天下無雙，她的所謂易容術，其實就是一種化妝術。
    臉頰確實可以通過一些化妝用品改變模樣，但身形無法改變，身上的氣息、味道也無法改變。
    尤其是化妝後的臉頰，不能細看，一細看就能察覺到異常，而化妝用品的味道，也很難掩蓋。
    用她小打小鬧還行，當不了大任。”
    八皇子不置可否，說道：“維護好和她的關係，關鍵時刻，或有大用。”
    “好。”姬太初點頭，心中微微發沉，知道這位八皇子已經盯上夜妖嬈了。
    正琢磨著怎麽轉移八皇子的注意力，下方再次響起一陣聲響，不由心中一動，不動聲色的瞥了眼下方。
    透過虛神鼎，他可以清晰的看到，牡丹已經打開玄鐵精石酒窖的大門，正拿著那張收據，走向酒窖右側的黃金書架。
    來到書架前，牡丹將收據放到書架上的一個小木盒裏。
    姬太初眉梢緩和，這下子連這把柄也都不用擔心了。
    八皇子問道：“你們上午去了靈心寺，可曾發生過特別的事？”
    姬太初回過神，輕聲道：“倒是沒什麽特別的事，唯一特別些的，是慧明大師在觀音殿給雁美人解了一根靈簽，說是求子的上上簽。”
    八皇子眸光微動，沒再多問。
    發現牡丹已經離開地下的酒窖，姬太初抬眼看向八皇子，低聲道：“殿下，要是沒什麽事的話，咱家就先回去了。
    咱家身份特殊，不適合在外逗留太久。”
    八皇子定定的盯著姬太初，“本皇子對你不薄，你若是膽敢出賣本皇子，你應該明白後果。”
    姬太初輕笑道：“殿下，您說笑了。咱家的收據，在您這裏呢，給咱家一百個膽子，咱家也不敢出賣您。
    退一萬步講，咱家就算想出賣殿下，又能怎麽出賣呢？咱家身上可沒有殿下的任何把柄。
    咱家對東廠督主一職，也確實很有興趣，未來願意以東廠督主的身份，為陛下您，效犬馬之勞。”
    說話的同時，他不動聲色的操縱虛神鼎，悄無聲息的將地下酒窖裏的一切，全都攝取進虛神鼎當中，瞬間化為虛無。
    八皇子輕輕飲了口酒，點點頭說道：“以後如果有事，想通知本皇子，來這裏找牡丹即可。
    若是本皇子想找你，暗號是芙蓉花，隻要見到芙蓉花，便是本皇子的人。”
    姬太初點點頭，恭敬說道：“那咱家先告退。”
    八皇子擺擺手。
    姬太初微微往後退了兩步，這才轉身離開。
    來到石門前。
    石門主動打開。
    牡丹、夜妖嬈都正守在石門外。
    姬太初看了眼牡丹，微微點頭，便和夜妖嬈一同離開。
    牡丹來到藏冰室玉台前，低聲問道：“殿下，您相信他？”
    八皇子輕輕晃了晃酒杯，淡淡道：“一個狗奴才而已，某些時刻或許有些用處。”
    牡丹若有所悟，微笑道：“如果未來大皇子占據優勢，他或許就是一顆關鍵的棋子。”
    八皇子點點頭，說道：“好好監視孟尋歡、沈傲君她們，如果真有那張藏寶圖，本皇子要了！”
    “是。”
    “……”
    夜色已深。
    姬太初一路麵無表情。
    跟在他身後的夜妖嬈也微微屏著呼吸，不時偷瞧姬太初手裏的小玉壺和長木盒。
    等到出了芙蓉醉仙居，登上馬車之後。
    姬太初吩咐道：“先離開這裏。”
    “好。”
    夜妖嬈坐在車夫位置，駕著馬車離開。
    路上。
    姬太初打開長木盒，果然發現裏麵是一疊卷著的金票。
    看了看，發現是六張一千兩的周氏錢莊的金票。
    數了兩遍，確定隻有六張一千兩的金票，姬太初臉黑，直接氣笑了。
    他簽的收據上，明明寫的是一萬兩黃金，結果這木盒裏，竟然隻有六千兩。
    比他媽的一些高利貸都黑！
    夜妖嬈察覺到姬太初的情緒不對，小聲問道：“怎麽了？”
    姬太初咬牙道：“我簽了一份一萬兩黃金的收據，但她們隻給了我六千兩的金票！”
    “呃…這？”夜妖嬈驚愕，眼裏閃過一抹古怪，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就這，還想拉攏老子？”姬太初冷笑。
    夜妖嬈懂了，低聲道：“你寫的那份收據，是你留給他的把柄？”
    姬太初輕哼道：“這種把柄，隻要提前上報，就算不得把柄。等回宮之後，我就直接告訴洪公公，就是這金票也要上交，不能跟你分了。”
    夜妖嬈眼裏閃過一抹古怪，低笑道：“你這樣做，可就徹底得罪八皇子了。”
    得罪嗎？
    姬太初悠悠說道，“我隻是上報而已，上報之後，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是我這個傳詔使，成為雙麵間諜。”
    “雙麵間諜？”夜妖嬈眉梢輕挑，低聲道，“你就不怕他們雙方都不信你？”
    姬太初輕聲道：“我最近剛明白一個道理，他們信不信我，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處在這個位置上。
    正如下棋，如果你想要下棋，那棋盤上就一定要有棋子。
    隻要我還在棋盤裏，隻要我的位置稍稍重要些，沒有超出他們的掌控，那我便是安全的。”
    夜妖嬈想了想，低聲傳音問道：“那前朝皇室寶藏的事呢？”
    姬太初眸光微動，透過車廂前的車窗，看著夜妖嬈，輕輕傳音道：“關於前朝寶藏，你不要過多參與，也不要多問。
    沈傲君肯定隱瞞了重要信息，如果我能取回夜明珠，能夠打開所謂的藏寶之地，到時候我的那一份，會給你分一點。”
    分一點？
    夜妖嬈麵露不滿。
    姬太初繼續傳音道：“在那座石室裏，八皇子提到了你。”
    夜妖嬈詫異，傳音問道：“他提我做什麽？”
    姬太初淡淡道：“大概是想借助你的易容術，做一些危險的事。”
    夜妖嬈懂了。
    姬太初輕聲道：“以後盡量躲著他點。”
    夜妖嬈點點頭，好奇問道：“你對這位八皇子的觀感如何？他有沒有可能？”
    說到最後，夜妖嬈沒有說下去，但她知道姬太初肯定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