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練神尼！
    該不會就是這女人幹的吧？
    姬太初狐疑，並且認為這種可能性不算小。
    畢竟，赤練神尼和梁廣有仇，暫時不能殺梁廣，殺梁廣一兩個子嗣解解氣，是一件很合理的事。
    尤其，赤練神尼是絕對有這個實力的。
    “如果真是這女人幹的，可就有些難辦了…”
    姬太初有些頭疼，梁廣那邊還好說，可以隨便應付一下，關鍵是皇後娘娘那邊。
    在皇後娘娘眼裏，這位被殺的九皇子，算得上是真正的後輩。
    對狗皇帝可以敷衍，但對這位皇後娘娘，姬太初還是想要給一個真相的。
    想了想，姬太初操縱冰庫，來到赤練神尼藏身的附近，不動聲色的傳音問道：“這位九皇子，是你殺的嗎？”
    正站在一座高閣之巔的赤練神尼，耳畔忽然響起傳音，臉色頓時一變，轉瞬便聽出這道傳音屬於姬太初，頓時又暗暗鬆了口氣，左右瞧了瞧，沒有見到任何身影。
    下一刻。
    一縷縷渾厚真氣，憑空在赤練神尼周圍湧現，轉瞬形成一層真氣防護罩。
    姬太初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可以說話了，不會有人聽到。”
    赤練神尼蹙眉，直接問道：“你在哪？”
    姬太初說道：“我就在附近，但暫時不方便現身，我需要知道是誰殺的九皇子。”
    赤練神尼又感知一番周圍，仍是沒有發現姬太初的蹤跡，“你在哪？我去找你。”
    姬太初說道：“你先告訴我，是不是你殺的九皇子。”
    赤練神尼冷笑道：“如果是我殺的，你要抓我歸案不成？”
    姬太初輕哼：“那倒也不是不行，我最近專門建了一座冰庫，你要是有需要，我倒是不介意囚禁你個一年半載。”
    赤練神尼臉頰一紅，瞬間便知‘囚禁’的含義，低聲罵了句“混蛋”。
    姬太初催促道：“我要知道九皇子身死的真相。”
    赤練神尼臉色正了正，望向九皇子府，低聲道：“不是我殺的，出手的應該黃泉殺手掩屠。”
    黃泉殺手掩屠？
    姬太初詫異，好奇問道：“這是誰？”
    赤練神尼介紹道：“黃泉是一個殺手組織，隻要能夠給出足夠多的報酬，任何人都可以成為他們刺殺的目標。
    掩屠是黃泉殺手裏排行前十的天字級殺手，手持血屠劍，實力處在宗師級別。”
    姬太初沉吟問道：“你怎麽確定殺害九皇子的是掩屠？”
    赤練神尼淡淡道：“我不止知道殺人的是掩屠，我還知道是誰雇傭的掩屠。”
    姬太初輕笑道：“看來我不必再多查。”
    赤練神尼眉梢輕挑，似譏諷又似調侃的問道：“可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姬太初悠悠說道：“等到了明日，我抽出時間，站在你麵前的時候，我希望你還能保持此刻的淡定從容。
    到時候千萬別跪著求我。”
    赤練神尼臉頰僵住，轉瞬漲紅如血，咬牙罵道：“無恥。”
    罵歸罵，一顆心卻不受控製的跳的快了起來，身子也隱隱開始有些發軟了。
    姬太初問道：“掩屠有什麽特征？或者長什麽樣？”
    赤練神尼輕輕哼了聲，並沒有回答。
    姬太初歎氣道：“我前些天，專門去了靈心寺找你，但你沒在。”
    赤練神尼心跳快了些許，麵上不動聲色的說道：“掩屠的血屠劍，是一柄血劍。
    至於其它特征，我隻能確定，掩屠雖然是殺手，但他的劍法路子，卻是剛猛型。”
    姬太初沉吟問道：“沒人見過他長什麽樣嗎？或者喜歡穿什麽衣服？”
    赤練神尼解釋道：“黃泉組織的殺手，都很神秘，鮮少有曝光容貌的，至於衣物，他們是殺手，時常需要偽裝，並沒有統一的服飾。”
    姬太初又問了幾句，得到的唯一特征，便是那把血屠劍。
    “你現在到底在幹嘛？”赤練神尼忍不住問道，這男人能在這裏跟她傳音聊天，怎麽就不能現身一見呢？
    姬太初想了想，說道：“縹緲宮宮主楚月嬋。”
    楚月嬋？
    赤練神尼一怔，蹙眉問道，“什麽意思？”
    姬太初沒回答，而是問道：“八皇子請了毒王，想要毒殺其它所有皇子，你難道不知情？”
    赤練神尼眉頭蹙的更緊了，“這跟楚月嬋有什麽關係？”
    姬太初解釋道：“毒王和孟尋歡有恩怨，在毒殺皇子之前，他先去了孟府，打算先解決掉孟尋歡。
    當時楚月嬋正好在孟府。
    一番交戰之後，我及時趕到，滅殺了毒王。
    但楚月嬋中了毒王的暗算，身中劇毒。
    我正在幫她解毒，聽到九皇子遇刺的消息後，便趕了過來。
    但她中的毒很複雜，解毒的時候不能中斷。
    又因她此刻的麵容不適合見人，所以我不能見你。
    要是讓你見到她現在的模樣，我對她的救命之恩，可能就要化作惱羞成怒了。”
    赤練神尼若有所思，又感知一番周圍，忽然心中一動，“你正在施展【鏡花水月】？”
    姬太初說道：“不止，先不多說了，我要去找找掩屠，明天一早你去芙蓉醉仙居那邊等我，傍晚之前，我肯定會抽出時間去見你。”
    赤練神尼臉頰微紅，並沒有搭理這句話，等到發現周圍的真氣罩消散，她一怔，旋即輕咬紅唇，心中忽然變得空落落的。
    確定了真凶，姬太初操縱冰庫，來到九皇子府，開始運轉鼻吸術，感受九皇子府裏的每一道氣息，尤其是臨近九皇子屍體的一些氣息。
    許久過後。
    一道極其微細卻又充斥著幾絲煞氣的氣味，湧入鼻前，姬太初順著這道氣味，離開九皇子府，一路向北。
    半個時辰後。
    幾乎在整座朝歌城都繞了一圈的姬太初，最終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東廠衙署。
    姬太初眉頭微皺，很快便鎖定了血屠劍的位置，自然而然的也確定了掩屠的位置。
    廠獄大牢！
    “這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姬太初仔細打量著扮作犯人的掩屠，一時無法確定，這人是認為廠獄大牢比較安全，還是想要栽贓陷害他這個真正的東廠之主。
    “不管是什麽，既然已經落到這裏，那就別想再跑了。”
    姬太初運轉【萬毒歸宗】心經，一縷縷蘊含強化過的致幻藥性、十香軟骨散屬性的毒種真元，悄無聲息的彌漫到掩屠所在的牢房裏。
    片刻間。
    原本假睡的掩屠麵露恍惚之色。
    又等了片刻。
    姬太初調動虛神鼎的操縱之力，掃描掩屠的身體。
    他想確定一下，黃泉組織的殺手，是否有特殊的標記。
    掃描半晌，一無所獲。
    僅是在掃描血屠劍時，確定九皇子確實是被這柄利劍所殺。
    “明日再好好審審你。”
    姬太初暗道，漸漸將注意力都落在楚月嬋身上。
    天漸亮。
    冰庫玉床上。
    姬太初把玩著楚月嬋的玉手，瞧著楚月嬋異常紅潤的臉頰，低聲道：“你身上的老傷，已經完全恢複。
    五毒迷身散的毒也已經解清。
    至於春藥之毒，你的功力已經足以壓製，再有三晚，估計就可以徹底解清。”
    楚月嬋額上冒著汗珠，閉著眼眸，輕輕喘著氣，恢複著體力，並沒有說話。
    姬太初繼續說道：“你的實力很強，正好可以幫我做件事。”
    楚月嬋睜開眼眸，看向姬太初。
    姬太初輕聲道：“幫我監視東廠廠獄內外的情況，你懂鼻吸術，任何出入東廠廠獄、並且你認為可疑的人，都要記住他們身上的氣味。”
    楚月嬋蹙眉，想了想說道：“我需要知道，你針對的是什麽…”
    姬太初伸手輕輕拂過楚月嬋紅潤的臉頰，“不要多問，我盡量抽出時間，晚上再來幫你解毒。”
    楚月嬋臉頰一紅，瞪了姬太初一眼。
    姬太初輕輕笑了笑，想到冰庫裏還有喬鳳兒、喬凰兒這對姐妹，他想了想，又道：“大喬小喬那對雙胞胎，是我從盜帥柳葉香那裏搶來的，你幫我好好調教一二。”
    楚月嬋蹙眉，問道：“怎麽調教？”
    姬太初眨了下眼，“讓她們聽你的話，聽我的話就好。”
    楚月嬋盯著姬太初，不動聲色的問道：“你看上她們了？”
    姬太初伸手輕輕挑起楚月嬋的雪白下巴，“在我們的床上，不要談其她女人。”
    楚月嬋臉頰一紅，旋即冷笑道：“剛剛好像是你先提的。”
    姬太初搖了搖頭，“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吃我的醋，先幫我辦事，再好好想想咱們的關係。”
    吃醋？
    楚月嬋嘴角扯了下，剛欲說些什麽，就發現身上的姬太初直接抽身而起，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無蹤。
    連帶著床榻上的龍袍也一同消失了。
    楚月嬋坐起身，眉頭微微皺起，“這是什麽功法？”
    “……”
    出了冰庫，姬太初便將整座冰庫，都運送到了東廠的廠庫裏。
    回到皇宮，東方已經隱隱浮現魚肚白。
    姬太初悄然來到清寧宮，發現皇後娘娘和葉紅魚正聚在皇後寢宮裏，皇後娘娘手上有一張信函，兩女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看來已經知道九皇子遇刺身亡的消息了。”
    姬太初直接現身，出現在寢宮大殿中央。
    兩女心有所感，齊齊抬頭，看到是姬太初，兩女皆是眼睛一亮。
    姬太初上前，來到皇後娘娘身前，輕聲道：“娘娘節哀。”
    皇後娘娘抿了抿唇，輕歎道：“看來你已經得到消息了。”
    姬太初點點頭，“我昨晚得到消息後，偷偷出宮，去查了查九皇子殿下的死因。”
    皇後娘娘抬頭，盯著姬太初問道：“可曾查到什麽？”
    姬太初輕聲道：“我隻查到了真凶是誰，但還沒查到幕後主使是誰。”
    “你查到了真凶？”皇後娘娘、葉紅魚皆是目光灼灼。
    姬太初沒有隱瞞：“殺害九皇子殿下的凶手，是黃泉殺手掩屠。”
    黃泉殺手掩屠？
    皇後娘娘、葉紅魚對視一眼。
    姬太初繼續說道：“有件事，有些奇怪，我根據鼻吸術追蹤到掩屠的時候，他藏在了東廠廠獄裏，扮作犯人。”
    皇後娘娘、葉紅魚齊齊看向姬太初。
    皇後娘娘沉吟道：“你是想說，他有可能是想栽贓陷害你？”
    姬太初看著皇後娘娘，“我其實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我隻是不想娘娘您誤會。”
    皇後娘娘輕聲道：“你不必多想，本宮說過，會一直支持你。”
    姬太初沉默片刻，小聲道：“我其實有想過，宮外的這些皇子，可能會有人遇刺。
    就在前天晚上，八皇子曾經勾結江湖上的毒王，打算毒殺其它所有皇子。
    我殺了毒王，卻沒想過安排人去保護九皇子。”
    皇後娘娘看向姬太初，“這跟你無關，小九既然已經身亡，本宮隻希望你可以查清幕後之人，幫本宮給小九一個交代。”
    “我會讓掩屠開口的。”姬太初輕聲道。
    皇後娘娘又看了看手裏的信函，沉吟道：“你認為還會有其它皇子遇刺嗎？”
    “這個……”姬太初猶豫道，“隻怕…不好說。”
    皇後娘娘抬眼，看向姬太初，忽然問道：“你希望他們遇刺嗎？”
    姬太初心跳快了一瞬，接著便和皇後娘娘對視，“娘娘您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皇後娘娘平靜的道。
    一旁的葉紅魚微微屏住了呼吸，心裏莫名的泛起了幾分緊張。
    姬太初輕聲道：“真話便是，我不在乎。
    整個大梁皇室，包括昨夜遇刺的九皇子，我隻在乎娘娘你，至於其它人，他們是生是死，其實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九皇子遇刺，我最關心的不是凶手是誰，幕後之人是誰，我關心的是娘娘您會不會難受。
    發現真凶藏在了東廠廠獄，我莫名的感到不安，很擔心娘娘您會懷疑我。”
    說到最後，他一臉認真的看著皇後娘娘，一字一句的道：“娘娘是我心裏最重要的人。
    為了娘娘，我願與天下為敵。”
    “……”
    皇後娘娘怔怔的看著姬太初，秀麗絕色的臉頰上，正漸漸布起紅暈。
    一旁的葉紅魚，屏著呼吸，幽幽盯著姬太初，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小魚魚你也是我心裏最重要的人。”一道冷不丁的傳音，在葉紅魚耳畔響起。
    葉紅魚臉頰唰的紅了，暗瞪姬太初一眼，心跳快了起來。
    姬太初仍舊一臉真誠的看著皇後娘娘，仿佛剛剛給葉紅魚傳音的，並不是他。
    短暫的安靜後。
    皇後娘娘臉色恢複如初，像是沒聽到姬太初剛剛的告白一樣，再次瞧向姬太初，“接下來，你無論做什麽，遵循你的本心即可，無需再考慮本宮。”
    姬太初眸光微動，聽懂了這位皇後娘娘的暗示，他搖了搖頭，“我不打算參與皇室紛爭，等到查到真凶幕後之人，都交由娘娘您來定奪。
    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麽，都跟我無關。
    臘月初八將至，我的第一要務，是確保娘娘您不會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皇後娘娘搖了搖頭，“你先應付完陛下那邊再說吧。
    陛下知道本宮和小九最為親近，小九遇刺身亡，陛下卻沒有第一時間派人通知本宮，多半是想要你過來通知本宮。
    你先回去吧，陛下的人應該已經找上你了。”
    姬太初點點頭，看著皇後娘娘，忽然傳音道：“如果順利的話，今晚應該就能查到刺殺九皇子的幕後之人。
    如果娘娘想要親手解決那幕後之人，我或許能夠偷偷帶著娘娘出宮。”
    出宮？
    皇後娘娘心跳快了些許，麵上不動聲色的說道：“你先回去，晚上再來一趟。”
    “好。”
    姬太初點頭，看了眼葉紅魚，傳音道，“為了你，我也願意與天下為敵。”
    說完，轉身就走。
    葉紅魚臉頰發紅，心跳愈快。
    皇後娘娘瞥了眼葉紅魚，再看到姬太初已經離開寢宮大殿，她直接問道:“那小子臨走前給你傳音了？”
    葉紅魚心頭一跳，略一猶豫，便輕輕點頭，“他傳音說，下次再來，會給奴婢送一份禮物。”
    說完，一顆心提了起來。
    皇後娘娘輕笑調侃道:“現在有沒有後悔，當初沒有直接做他的對食？”
    葉紅魚輕抿紅唇，抬眼看著皇後娘娘，輕聲道:“再選一次，奴婢也是要一直侍奉在娘娘左右。”
    皇後娘娘輕輕笑了笑，目光落在手裏的信函，呢喃道:“不管幕後之人是誰，今晚都要給小九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