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9章 凡人的煩惱:我的女友有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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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坐在那張吱呀作響的舊沙發上,盯著茶幾。
上麵攤著幾張紙,紅色的抬頭,黑色的數字,像一張張嘲笑的臉。
房租,水電,燃氣。
這些東西,在他的記憶裏,從未出現過。
現在,它們像一座無形的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怎麽了?”
林晞雪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從廚房裏走出來,放在他麵前。
“在想事情。”夜梟拿起筷子,撥弄著麵條。
“想怎麽掙錢嗎?”林晞雪坐到他身邊,托著下巴看他。
“嗯。”夜梟悶悶地應了一聲。
這幾天,他投出去的簡曆都石沉大海。
那些麵試官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沒有使用價值的垃圾。
這種感覺,很陌生,也很窩火。
“沒事,我來想辦法。”林晞雪笑嘻嘻地說,語氣輕鬆得好像在說今天晚飯吃什麽。
夜梟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低頭吃麵。
這麵很好吃,但壓在他心裏的石頭,一點也沒變輕。
他覺得自己像個廢物。
第二天,夜梟又出門了。
他不能總靠一個女人。
還沒走出小區,他就被人流擠得東倒西歪。
正是上班早高峰,狹窄的巷子裏擠滿了行色匆匆的人。
一個壯漢猛地撞在他的肩膀上,嘴裏罵罵咧咧。
“沒長眼啊!”
夜梟皺起眉頭,一股無名的火氣從心底竄起。
他甚至沒動,隻是身體本能地繃緊了一下。
下一秒,怪事發生了。
撞他的那個壯漢,連同他周圍三四個行人,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齊齊向後踉蹌著跌倒。
一片驚呼和咒罵聲響起。
夜梟自己也愣住了,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
瘦弱,單薄。
他剛才做了什麽?
他什麽也沒做。
周圍的人投來奇怪的目光,但很快,那股怪異感就消失了,他們像是忘了剛才發生了什麽,爬起來,拍拍屁股,繼續往前擠。
夜梟搖搖頭,隻當是自己眼花了。
肯定是這幾天壓力太大,出現了幻覺。
街角一家便利店門口,林晞雪拿著一瓶酸奶,看著夜梟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
她抬起手,對著那些剛剛被無形氣場彈開的人,輕輕拂了一下。
好了,一切恢複正常。
她擰開酸奶,喝了一口。
“夫君這個樣子,還挺可愛的。”
……
麵試又失敗了。
夜梟站在天橋上,看著下麵川流不息的車河,感到一陣迷茫。
他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
就在這時,他看到天橋下有個招工的牌子。
“工地急招,日結,管飯。”
夜梟沒猶豫,走下天橋。
半小時後,他戴上了一頂黃色的安全帽,手裏多了一副粗糙的手套。
“小子,看你這細皮嫩肉的,能行嗎?”一個皮膚黝黑的工頭,上下打量著他。
“試試。”夜梟說。
他覺得自己身體很虛,像是被掏空了。
可當他彎腰,雙手抓住一袋水泥時,卻發現這東西比想象中輕得多。
他很輕鬆地就把它扛在了肩上。
他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兩個和他差不多體格的年輕人,正合力抬著一袋,臉都憋紅了。
夜梟扛著水泥,快步走向指定的地點。
他幹了一整天。
他發現自己不僅力氣大得嚇人,而且好像不知道疲倦。
休息的時候,他隨手拿起一塊磚頭,在手裏掂了掂。
腦子裏想著事情,手指下意識地用力。
“哢嚓。”
一聲輕響。
夜梟回過神,低頭一看,手裏的紅磚上,多了幾道清晰的指印和裂紋。
他嚇了一跳,趕緊把磚頭扔掉。
他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勁了?
他所有的異常,都被那個工頭看在眼裏。
傍晚,收工的時候,工頭把他叫到了一邊,遞給他一根煙。
“小子,力氣不錯啊。”
“還行。”夜梟沒接煙。
“不像幹這個的料。”工頭吐了個煙圈,眯著眼睛看他。
“混口飯吃。”夜梟重複了這句話。
“想不想掙快錢?”工頭的聲音壓低了,“你這樣的,有人看得上。”
“什麽意思?”夜梟警惕起來。
“別緊張。”工頭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去給一些大人物辦點事,動動手腳,比你在這搬磚強一百倍。跟我混,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夜梟沉默著。
他腦子裏沒有具體的概念,但一種源於本能的厭惡感,讓他很不舒服。
“我考慮考慮。”他最後說。
“行,想通了隨時來找我。”工頭丟掉煙頭,用腳碾了碾。
……
“終焉裁決號”的艦橋之上。
夜梟本體靠在骸骨王座上,臉上掛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凡塵的誘惑。
弱小時,麵對力量與金錢的捷徑,你會怎麽選?
這個遊戲,開始有點意思了。
……
夜梟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
說是疲憊,其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
他打開門,屋子裏暖烘烘的,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
林晞雪穿著圍裙,從廚房裏探出頭來。
“回來啦?快去洗手,馬上開飯。”
那一瞬間,夜梟感覺渾身的刺都被撫平了。
吃完飯,他癱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林晞雪遞過來一杯茶。
茶水清澈見底,沒有一片茶葉,卻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清香。
夜梟接過來,喝了一口。
一股暖流,瞬間從喉嚨湧向四肢百骸。
工地上積累了一天的酸痛和疲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抹去了。
他感覺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ia。
但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再喝一口,就隻是普通的溫水了。
“這是什麽茶?”他舉起杯子,疑惑地問。
“隨便泡的安神茶呀。”林晞雪眨了眨眼,坐在他身邊,“看你太累了。”
夜梟沒再追問,隻是覺得,自己的女朋友,真的有點怪。
他靠在沙發上,眼皮越來越沉。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眉心傳來一陣輕微的癢意。
他不知道,在他眉心的皮膚之下,一個極其複雜的,由混沌本源構成的黑色符文,正在不受控製地閃爍著微光。
一股古老、暴虐、想要吞噬一切的氣息,即將掙脫那層薄薄的封印。
林晞雪一直靜靜地看著他。
在符文光芒最盛的那一刻,她伸出手指,看似隨意地,幫他理了理額前的碎發。
指尖,輕輕觸碰在他的眉心。
一股比混沌更純粹,比終焉更絕對的力量,溫柔地注入。
那枚躁動的符文,瞬間安靜下來,重新隱匿。
“夫君,玩歸玩,可不能把玩具弄壞了呀。”
她輕聲呢喃,聲音小到隻有自己能聽見。
夜梟在睡夢中,隻是覺得她指尖的觸感很舒服,涼涼的。
他下意識地蹭了蹭。
這個遊戲,他玩得正投入。
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才是那個被看得最緊的,玩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