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主場作戰?祁同偉當麵教陳岩石做事,陳陽徹底嚇傻!

字數:7338   加入書籤

A+A-


    周末的傍晚,陳海的電話打到了302宿舍。
    “同偉!我媽做了拿手的紅燒肉,你跟猴子必須來!不然我腿給你打斷!”
    這個消息像一陣風,半小時後就吹進了女生宿舍樓。
    陳陽正站在衣櫃前,手裏拿著一條時髦的牛仔褲。
    聽到閨蜜傳來的話,她手上的動作停了。
    機會來了。
    她將那條牛仔褲扔回衣櫃深處,轉而取出一件米白色的修身羊絨連衣裙。
    這件衣服,既能完美勾勒出她引以為傲的曲線,又帶著一種溫婉居家的味道。
    最適合出現在長輩的視野裏。
    學校裏,是他的客場,他可以肆無忌憚。
    可這裏是陳家。
    飯桌對麵坐著的,是她的父親。
    漢東省檢察院常務副檢察長,陳岩石。
    這是她的主場。
    她要讓他親眼看看,自己不僅有讓他驚豔的美貌,更有他窮盡一生也未必能企及的家世。
    她要讓他明白,在漢東這片土地上,拒絕自己,是一件多麽愚蠢的事。
    陳陽對著鏡子,化上精致卻不著痕跡的淡妝。
    看著鏡中那個光彩照人的自己,唇角揚起一個誌在必得的弧度。
    祁同偉,今晚,是我的主場。
    傍晚七點,陳家。
    飯菜的香氣溢滿了不大的客廳。
    陳海的母親吳阿姨是個典型的熱情主婦,她把最大的一塊紅燒肉夾進了祁同偉的碗裏。
    “小祁,多吃點!看你瘦的,在學校肯定沒好好吃飯!”
    飯桌上的氣氛,因為吳阿姨的張羅,顯得其樂融融。
    陳岩石,這位在漢東政法係統浸淫了一輩子的老人,今天話不多。
    他多數時間都在慢悠悠地喝著杯裏的白酒,目光偶爾掃過祁同偉。
    那是一種上位者審視下屬的目光,帶著掂量和評估。
    他對這個名字不陌生。
    無論是高育良課堂上的驚人之語,還是那篇被省法學期刊破格刊登的論文。
    都讓他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酒過三巡,陳岩石終於放下了酒杯。
    “小祁,”他開口,聲音平穩。
    “你那篇關於程序正義的論文,我看了,寫得不錯。”
    侯亮平在桌子底下用胳膊肘猛地撞了一下陳海,臉上全是“好戲開場”的興奮。
    祁同偉咽下嘴裏的飯,用餐巾擦了擦嘴,動作不疾不徐。
    “陳伯伯過獎,隻是學生的一點淺見。”
    “哦?那我們不談淺的,談點實際的。”
    陳岩石身體微微前傾,酒意讓他眼神銳利了幾分。
    “就說我們漢東的基層執法,你覺得,根子上的問題在哪?”
    這個問題,他問過無數下屬。
    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經費、人員、設備……
    全都是可以寫進報告裏的陳詞濫調。
    祁同偉卻夾了一筷子青菜,平靜地回答:
    “在授權和監督的錯位。”
    陳岩石的眉梢動了一下。
    “我們給了基層執法的權力,卻沒有給一個能讓他們感到‘畏懼’的監督體係。”
    祁同偉的聲音不大,但在小小的餐廳裏異常清晰。
    “所有的監督都停留在紙麵,停留在事後。就像檢察院,通常是出了事,鬧大了,才介入。”
    他抬頭,直視著陳岩石。
    “陳伯伯,恕我直言,那不叫監督。”
    “那叫‘擦屁股’。”
    陳岩石端著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這個年輕人,看問題的角度,不是刁鑽,是狠。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係統內部人人肚裏有數,卻絕不會擺在台麵上說的潛規則。
    陳岩石忽然發現,自己不是在考校一個學生。
    而是在和一個對這套體係有著恐怖洞察力的“對手”過招。
    眼看父親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絲欣賞,旁邊的陳陽心中警鈴大作。
    她不能讓話題順著祁同偉的節奏走下去。
    她優雅地放下湯匙,用一種帶著幾分崇拜、又暗含擔憂的語氣,柔聲開口。
    “爸,您也覺得同偉看問題很深刻吧?我當時看他論文,也覺得特別佩服呢。”
    她先是捧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仿佛不經意般歎了口氣。
    “不過,前兩天聽您和朋友打電話,好像說金山區的公安係統……人事關係特別複雜,背後是梁書記親自抓的。”
    “同偉這篇論文,雖然是純學術,但我總擔心,會不會被有心人過度解讀,給他惹麻煩。”
    她說完,還特意朝祁同偉投去一個“你看,我是在幫你說話”的眼神。
    這一招,她演練過無數次,屢試不爽。
    果然,陳岩石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對一個在體製內待了一輩子的老幹部來說,“領導的安排”是絕對的高壓線。
    是不能在飯桌上當著外人隨便談論的禁忌。
    他看向祁同偉,語氣嚴肅了幾分。
    “小祁,你的文章我看過,是塊好材料。但年輕人,看問題不能太偏激。”
    他刻意加重了語氣。
    “把所有問題都歸結到人事上,這是片麵的,也是危險的。”
    來了!
    陳陽心底湧起一陣壓抑不住的快意。
    腳趾猛的繃緊。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要看祁同偉在父親的權威麵前,那副窘迫又不得不低頭的模樣。
    然而,她預想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嗒。”
    一聲輕響。
    祁同偉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沒有看陳陽,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她,直接落在了陳岩石的臉上。
    目光平靜,卻帶著一股讓陳岩石心頭一跳的力量。
    “陳伯伯,我尊重您是前輩。”
    “但恕我直言。”
    “您在省檢那棟大樓的辦公室裏坐久了,可能……離基層太遠了。”
    轟!
    陳陽手裏的湯匙沒拿穩,“當啷”一聲掉在麵前的骨碟裏,發出一聲刺耳的脆響。
    陳海和侯亮平更是嚇得把頭埋進了飯碗裏,大氣都不敢喘。
    這是當著所有人的麵,指著一位省檢察院二把手的鼻子說。
    你脫離群眾,你官僚主義!
    陳岩石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他握著酒杯的手指因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
    祁同偉卻像沒有看見。
    他繼續投下了第二顆,也是最致命的一顆炸彈。
    “您如果不信,可以動用您的權限,去查一個案子。”
    餐廳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吳阿姨在廚房洗碗的水聲都停了下來。
    “漢東省。”
    “金山分局。”
    “三年前。”
    “發生過一起特大礦難瞞報案。”
    祁同偉每說出一個詞,陳岩石的臉色就白一分。
    最後,祁同偉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您去看看,那份最終被定性為‘普通安全事故’的調查卷宗。”
    “在最後一頁簽字,把這樁案子硬生生壓下去的人,是誰。”
    他沒有說出那個名字。
    但這個具體的案件,這個精確的時間,這個直指核心的卷宗。
    直接捅進了陳岩石都未必敢輕易觸碰的,漢東政法係統的絕密檔案櫃!
    瞬間,將死了這位老檢察長!
    陳岩石臉上的怒氣,在這一刻徹底凝固,然後像退潮般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驚駭與恐懼的空白。
    金山……三年前……瞞報案……
    這些信息碎片在他腦中瘋狂撞擊,一個他根本不敢深想的可能性浮出水麵。
    後背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襯衣。
    他再看向祁同偉時,眼神裏已經沒有了任何審視。
    陳陽呆呆地看著父親失魂落魄的臉,又看看對麵那個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的男人。
    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被一把重錘砸得粉碎。
    她引以為傲的家世,她視作武器的父親,在這個男人麵前,不堪一擊。
    不僅沒有傷到對方分毫,反而成了刺向自己尊嚴的一把刀。
    飯桌上,氣氛死寂。
    祁同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仿佛剛剛隻是討論了一下天氣。
    “陳伯伯,吳阿姨,飯吃好了,多謝款待。”
    他轉向早已石化的陳海和侯亮平。
    “海子,猴子,我先回學校了。”
    “我送你!”
    陳陽像是被電擊一樣,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聲音都帶著無法控製的顫抖。
    祁同偉的腳步沒有一絲停頓,甚至沒有回頭。
    他隻是抬起手,向後隨意地擺了擺。
    “不必。”
    兩個字,冰冷,幹脆,像兩記耳光,狠狠抽在陳陽臉上。
    祁同偉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陳陽還僵在原地。
    而陳岩石卻猛地推開椅子,踉蹌著衝進了書房,“砰”地一聲甩上了門。
    他沒有開燈。
    在黑暗中,他摸索著走到書桌前,抓起了那部紅色的保密電話。
    他的手抖得厲害,食指在老式撥號盤上戳了好幾次,才把號碼撥對。
    電話接通。
    “喂,老周嗎?是我,陳岩石。”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壓抑著驚恐。
    “幫我查個案子……對,三年前,金山那個礦!就是瞞報那個!我要知道,最後壓下卷宗的簽字人,到底是誰!”
    電話那頭,是他多年的老戰友,省公安廳檔案室的主任。
    對麵沉默了足足十秒,才傳來一聲倒吸涼氣的聲音,和一句讓陳岩石如墜冰窟的話:
    “老陳……你他媽惹上誰了?這個名字,也是你我能提的?!”
    聽到這個回答,陳岩石隻感覺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他握著話筒的手一軟,沉重的聽筒從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