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接風宴?祁廳長不去赴宴去翻案,錢大海臉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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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呂州。
毒辣的初夏陽光炙烤著大地,高速公路出口的柏油路麵幾乎要被烤化。
十幾輛閃爍著警燈的警車,排成了整齊的兩列,場麵宏大,氣勢十足。
呂州市公安局長錢大海,率領著市局一眾班子成員,頂著烈日,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錢大海是一個身材臃腫、滿麵油光的中年男人。
那身量身定製的警服,被他那碩大的啤酒肚撐得緊繃,幾顆紐扣仿佛都在呻吟,隨時都會崩飛出去。
他不停地用名貴的手帕擦拭著額頭上冒出的油汗,臉上卻堆滿了無比熱情的笑容。
終於,由一輛黑色奧迪A6領頭的省廳車隊,緩緩駛出收費站。
錢大海眼睛一亮,立刻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濕的衣冠,幾乎是小跑著迎了上去,姿態諂媚得像一隻看到了主人的哈巴狗。
他一路跑到祁同偉乘坐的奧迪車旁,不等車完全停穩,就滿臉堆笑地伸出雙手,準備去拉車門。
“歡迎祁廳!歡迎祁廳蒞臨我們呂州指導工作啊!”
他的聲音洪亮而油膩,充滿了刻意的奉承。
“我們已經在市裏最好的酒店‘月牙湖大酒店’備下了薄酒,特意為您和省廳的各位領導接風洗塵!”
然而,車門並沒有如他預想的那樣打開。
厚重的黑色車窗,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平穩,緩緩降下。
車內冷氣溢出,瞬間驅散了周圍的燥熱,卻帶來了另一種刺骨的冰寒。
車窗後,是祁同偉那張冷峻得毫無表情的臉。
祁同偉甚至沒有看他那雙懸在半空的、胖乎乎的手。
他隻是用一種審視貨物般的目光,從上到下,冷冷地打量了錢大海一眼。
那目光,不帶任何情緒,卻充滿了極致的輕蔑。
錢大海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腦子裏嗡的一聲,所有的阿諛奉承都卡在了喉嚨裏。
他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眼神,真的可以像刀子一樣,將人的尊嚴淩遲得體無完膚。
然後,祁同偉頭也不回地對前排的司機淡淡地說道:
“不去酒店。”
“直接去市局檔案室。”
說完,車窗便緩緩升起,像一道黑色的閘門,無情地將錢大海那張瞬間僵住的笑臉,隔絕在外。
錢大海臉上的笑容,如同被瞬間冰凍的劣質奶油,凝固、龜裂。
他那雙熱情伸出的手,就那麽尷尬地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周圍陪同迎接的副局長、支隊長們,個個麵麵相覷,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空氣,在這一瞬間,仿佛降至冰點。
他們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這位年輕得過分的新任上級,那毫不掩飾的、深入骨髓的強勢與……蔑視!
車隊沒有絲毫停留,繞過呆若木雞的歡迎隊伍,徑直朝著市區的方向呼嘯而去,隻留給錢大海一屁股汽車尾氣,和一地狼狽的尊嚴。
……
呂州市公安局檔案室。
一股陳腐的紙張、黴菌和濃重灰塵混合的味道,撲麵而來。
錢大海亦步亦趨地跟在祁同偉身後,臉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警服的後領。
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像是灌了鉛,每一步都走在通往地獄的路上。
祁同偉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徑直走到了檔案室最深處的“積案卷宗”區域。
這裏存放的,都是超過三年未破的陳年舊案。
周圍的呂州警察們,大氣都不敢出,幾個年輕警察甚至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他……他怎麽……直接來這兒了?”
一個副支隊長壓低聲音,牙齒都在打顫。
“完了……老錢今天這臉丟光了,這哪是下馬威,這是直接把臉按在地上踩啊!”
“噓!小聲點!你看他走的方向……天哪,他不會是衝著‘那個’案子來的吧?”
“哪個?……嘶!月亮湖那個?不可能!那案子不是老錢親自……”
話音未落,所有議論聲戛然而止,因為他們看到,祁同偉在一排落滿灰塵的卷宗前,停下了腳步。
他戴上一雙纖塵不染的白手套,在一排積滿灰塵的卷宗裏,隨手就抽出了其中一份已經嚴重泛黃的卷宗。
卷宗的封麵上,用已經褪色的鋼筆字寫著——“城西開發區暴力征地傷人案”。
這,正是“鳳凰資本”在盡職調查中,從無數資料裏挖出來的一起,涉及呂州本地龍頭企業“月亮湖集團”的懸案!
祁同偉翻看著卷宗,指尖拂過那些記錄著觸目驚心內容的紙頁,甚至能看到幾張現場照片,那血腥的畫麵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他突然抬起頭,目光如兩道實質的利劍,瞬間刺穿空氣,釘在了一旁手足無措的錢大海身上。
“錢局長。”
“在!在!”錢大海被嚇得一個哆嗦,幾乎是跳了起來。
“這份卷宗顯示,受害人是一名拆遷戶,因為不同意賠償方案,被一夥不明身份的人闖入家中,當著他妻兒的麵,被活活挑斷了手筋和腳筋,至今癱瘓在床。”
祁同偉的聲音很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錢大海的心髒上。
“案發時間,是三年前的五月。為何至今,案情摘要上寫的還是‘正在調查中’?”
他抬起眼,目光陡然變得無比鋒利,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凶手太狡猾,三年都抓不到?還是……有人不想讓這個案子,有任何進展?”
豆大的汗珠,從錢大海那肥胖的額頭上滾滾而下,順著他臉頰的肥肉滑落,滴在他的警服領章上。
他嘴唇哆嗦著,支支吾吾地解釋道。
“祁……祁廳,您聽我解釋,這個案子……情況比較複雜,牽扯到很多方麵,我們……我們一直在跟進,真的,一直在跟進……”
“複雜?”
祁同偉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
“我看是關係複雜吧。”
話音未落,他猛地將手中的卷宗,“啪”的一聲,狠狠合上,然後像扔垃圾一樣,將其扔回到落滿灰塵的桌子上!
巨大的聲響,在死寂的檔案室裏炸開,震得每個人心髒都漏跳了一拍!
他冷冷地看著麵如死灰的錢大海,下達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明天早上九點之前,我要在我的辦公桌上,看到這個案子的正式重啟調查報告。”
說完,他甚至懶得再看錢大海一眼,摘下白手套,扔在卷宗上,那雙雪白的手套,在灰暗的卷宗上,顯得格外刺眼。
然後,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
隻留下錢大海和一眾呂州警界高層,僵在原地,麵如土色,如墜冰窟。
錢大海隻覺得雙腿一軟,要不是身後的副局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他恐怕已經癱倒在那一片冰冷的塵埃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