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林耀東,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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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追蹤器放在桌上,輕輕敲了敲。
    “讓我們掌握塔寨所有的貨物流向。”
    趙猛倒吸一口涼氣。
    這不是簡單的借刀殺人,這是一箭三雕!
    第一,讓他用“搶劫假貨”的方式打出名聲,降低風險;
    第二,讓蛇頭幫誤以為是塔寨黑吃黑,引發兩大團夥火並,削弱雙方實力;
    第三,通過追蹤器,掌握塔寨的貨物流向,為後續行動埋下伏筆!
    “這個計劃……”
    趙猛咽了口唾沫,“太狠了。”
    “對付魔鬼,就要用魔鬼的方式。”
    祁同偉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而你,就是我手裏最鋒利的那把刀。”
    ——
    趙猛深吸一口氣,腦海中閃過三個月來的地獄式訓練——
    在廢棄工廠裏,與真正的亡命徒進行無規則格鬥,鼻梁被打斷過兩次;
    在黑市拳場裏,學會用最野蠻、最不擇手段的方式擊倒對手,肋骨被踢斷過一次;
    在心理醫生的催眠室裏,一遍遍強化“瘋狗阿猛”的人格麵具,直到做夢都是那個陌生的自己……
    他知道,從今天起,趙猛已經死了。
    活下來的,隻有“瘋狗阿猛”。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父親祁連山將軍在他退伍前說的那句話:
    “猛子,你是我帶過最好的兵。但這次任務,你不是去當兵,而是去當魔鬼。記住——”
    老將軍的眼神無比凝重。
    “隻有比魔鬼更狠,才能活著回來。”
    趙猛猛地睜開眼睛,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
    “首長!”
    他立正,敬禮,聲音洪亮而堅定!
    “我明白了!但我也有一個要求——”
    祁同偉看著他,等待下文。
    “如果我死了,請照顧好我母親。”
    趙猛的聲音有些沙啞,“她隻有我一個兒子。”
    祁同偉沉默了兩秒,然後走到趙猛麵前,伸出右手。
    “這是承諾。”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趙猛能感受到祁同偉手掌的溫度和力量,那是一種超越上下級關係的信任與托付。
    “記住,趙猛。”
    祁同偉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錘子一樣砸在他心上。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瘋狗阿猛’。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在幕後為你鋪路。但有一點——”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
    “如果你暴露了,我不會承認你的身份。你會以一個真正的罪犯身份,死在東山。”
    趙猛沒有猶豫,重重點頭:
    “我明白!”
    “很好。”
    祁同偉鬆開手,轉身走向窗邊,背對著趙猛。
    “還有最後一件事。”
    他從風衣內袋裏掏出一個信封,遞給趙猛。
    “這是你母親的照片。如果你能活著回來,我會親自送你回家。如果你死了……”
    祁同偉頓了頓。
    “我會親自去給她上香。”
    趙猛接過信封,手指微微顫抖。
    他沒有打開,隻是緊緊攥在手裏。
    “首長,我一定活著回來。”
    ——
    淩晨四點,一輛改裝過的麵包車停在基地後門。
    車身上的油漆斑駁,車牌是套牌,車內座椅已經被拆除,隻留下一個簡陋的鐵架子。車門打開時,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像是野獸的低吼。
    駕駛座上坐著一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臉上有一道從額頭延伸到下巴的刀疤,眼神冷漠而警惕。
    車內彌漫著機油和煙草混合的味道,後視鏡上掛著一串佛珠,在晨光中微微晃動。
    趙猛提著一個破舊的帆布包走向車子,包裏裝著他全部的“家當”——幾件破舊衣服、假身份證、刑滿釋放證明,還有一把拆卸成零件的仿製手槍。
    他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沒有說話。
    司機遞給他一部老式諾基亞手機:
    “這是單線聯係工具,隻能接收,不能撥出。祁主任的指令會通過短信發送。記住,每次看完立刻刪除。”
    趙猛接過手機,沉默地點頭。
    “還有。”
    司機從座位下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遞給他。
    “東山的水很深。這把刀,或許能救你一命。”
    趙猛握住刀柄,感受著那種冰冷而堅硬的觸感。
    “謝了。”
    司機發動引擎,麵包車緩緩駛出基地,消失在北京清晨的薄霧中。
    ——
    十二個小時後。
    麵包車出現在距離東山市區三十公裏外的一個廢棄工廠。
    這裏雜草叢生,到處是鏽跡斑斑的機器和破碎的玻璃,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和腐朽的氣息。
    趙猛從車上下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司機沒有下車,隻是遞給他一張紙條:
    “這是你在東山的第一個落腳點。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瘋狗阿猛’。”
    趙猛接過紙條,看了一眼,然後點燃打火機,將紙條燒成灰燼。
    麵包車掉頭離開,很快消失在土路盡頭。
    趙猛站在廢棄工廠門口,深吸一口氣,然後邁步走進黑暗。
    ——
    夜幕降臨,東山市的霓虹燈開始閃爍。
    趙猛換上一身廉價的運動服,戴上鴨舌帽,混入城中村的人群。
    這裏是東山最混亂的地方——窄窄的巷子裏,毒販、小偷、性工作者混雜其中,空氣裏彌漫著地溝油、劣質香水和大麻的刺鼻味道。
    街邊的大排檔傳來嘈雜的劃拳聲,幾個紋身壯漢正在喝酒,桌上擺著砍刀和鋼管。
    趙猛低著頭,從他們身邊走過,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他走進一家破舊的小旅館,用現金付了三天的房費。
    老板是個滿臉橫肉的中年女人,眼神在趙猛身上掃了一圈,意味深長地笑了:
    “剛出來的?”
    趙猛沒有否認,隻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皺巴巴的紅塔山,抽出一根叼在嘴裏:
    “有火嗎?”
    老板娘遞過打火機,壓低聲音說:
    “東山的水很深,小心別淹死。”
    趙猛點燃香煙,深吸一口,然後吐出一口濃煙:
    “淹不死的,才叫瘋狗。”
    老板娘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有意思!二樓203,鑰匙拿好。”
    ——
    趙猛躺在旅館狹窄的單人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紋,腦海中回放著祁同偉提供的所有情報——
    東山兩大團夥的勢力分布、關鍵人物的行動規律、南碼頭的地形圖、蛇頭幫的人員配置……
    他知道,三天後的那場“搶劫”,不僅是一場戰鬥,更是一場表演。
    他必須在疤臉雄的十五個手下麵前,展現出讓林耀東動心的價值。
    而這個價值,就是——
    絕對的暴力,與精準的執行力。
    窗外,東山的夜色如墨,霓虹燈閃爍不停。
    趙猛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耀東,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