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萬兵馬,就這麽憑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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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率領著六十鐵騎,從他們剛剛跪著的地方呼嘯而過,沒有絲毫減速,直奔城內衛所營而去!
塵埃落定。
餘下的幾名將官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上寫滿了劫後餘生的驚悸!
那六十騎僅是擦身而過,那股濃重殺氣,就幾乎讓他們窒息!
那不是普通的兵!
那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索命修羅!
他們究竟殺了多少人?!
孫傳庭站從何處找來了這麽一夥神兵?!
沈澤手中馬鞭一抖,已率著六十精騎,直衝進潼關那深邃厚重的城門甬道!
馬鞭在門洞中甩出清脆的回音!
守在內門的幾個鄉勇本就因外麵的動靜而心驚肉跳,此刻被這雷霆之聲一嚇,更是魂飛魄散。
他們抬頭,隻見一騎當先。
人如龍,馬如虎,煞氣撲麵而來,幾乎讓他們當場癱軟!
“開……開門!”
為首的鄉勇嗓子都變了調,連滾帶爬地撲向巨大的門栓,手上因為慌亂,幾次都未能拔開。
“快動手!是沈爺!”
他這一聲吼,其餘幾人如夢方醒,七手八腳地合力推開那沉重的內城門。
陽光重新湧入。
鄒虎策馬緊隨其後,粗獷的目光掃過那幾個麵色慘白的鄉勇。
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甕聲甕氣地對沈澤低語。
“主公,這不是當初徐虎在新安縣招募的那幫人嗎?怎麽跑這兒來看城門了?”
沈澤的視線沒有絲毫停留,他的目標隻有一個——衛所營。
他再次揮鞭,卷起一陣狂風,朝著城內縱馬而去。
六十騎緊隨其後,引得街邊零星的百姓紛紛避讓。
直到那黑色的洪流徹底消失在街道盡頭,幾個守門的鄉勇才敢直起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的娘欸……嚇死我了……”一個年紀尚輕的鄉勇拍著胸口,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旁邊的老鄉勇抹了把額頭的汗,眼神複雜地望著沈澤遠去的方向。
“外麵那位,應該就是新來的三邊總督孫傳庭孫大人了。”
年輕鄉勇的眼中冒出了光。
“沈爺這是當上大官了啊!”
此言一出,周圍幾人頓時來了精神。
“肯定是!你沒看見剛才沈爺那威風!連督師大人都倚重他!”
“就是!當初在安平鄉,沈爺練兵的手段咱們是親眼見過的!那才叫真正的兵!”
年輕鄉勇搓了搓手,滿懷希冀地開口。
“你們說,沈爺這次從安平鄉出來,還招人嗎?”
“要是沈爺還招人,我第一個去!”
“算我一個!跟著沈爺,別的不說,至少能吃飽飯,有條活路!”
“沒錯!與其在這潼關城裏跟那群官老爺混日子等死,不如跟著沈爺去搏個前程!”
他們都清楚,在這亂世,能跟著一個像沈澤這樣既有本事又肯給活路的主官,是何等幸運的事!
……
此刻,潼關衛所營外。
沈澤勒住馬韁,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沒有營門,隻有幾段歪斜欲倒的破舊柵欄。
寒風卷著沙土,從柵欄的缺口處呼嘯而過,卷起一片蕭瑟。
就在他凝神打量之際,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手裏端著個破碗,顫顫巍巍地從柵欄缺口裏走了出來。
沈澤的臉色愈發陰沉。
鄒虎一腳踹在帶路的那個本地鄉勇的肩膀上。
“衛所營的大門呢?!你把我們帶到乞丐窩來了?!”
那鄉勇被踹得齜牙咧嘴,臉上卻不敢有絲毫怨氣,癟著嘴,一臉委屈。
“軍爺,小的也是剛來不久,隻聽說,入冬的時候天冷缺柴火,營裏就把就把大門給劈了燒了……”
沈澤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再多言,雙腿一夾馬腹,徑直策馬踏入。
四下一片死寂。
土黃色的泥地上,除了幾座破敗的營房,便隻剩下在地上打著旋兒的寒風。
鄒虎環顧四周,滿臉的不可思議。
“主公,這連個鬼影都沒有?一萬兵馬,就這麽憑空沒了?”
“不。”沈澤目光牢牢鎖定住不遠處那個正欲悄悄溜走的老乞丐。
“人,還在。”
他瞬間就看穿了那老乞丐的底細。
那不是乞丐,而是一名老卒。
那雙渾濁的眼睛深處,藏著一絲尋常百姓沒有的警惕。
話音未落,沈澤猛地一催戰馬,衝向那名老卒!
那老卒顯然沒料到沈澤會突然發難,驚駭之下,手中的破碗摔在地上,扯開破鑼似的嗓子,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呐喊。
“賊軍進潼關了——!弟兄們快跑啊——!”
這一聲,周圍那些看似空無一人的破敗營房,牆角亂瓦堆裏,猛地竄出無數個人影!
這些人衣衫襤褸,麵黃肌瘦,一個個無頭蒼蠅般四散奔逃。
甚至有幾個慌不擇路的,低著頭隻顧逃命,竟一頭朝著沈澤的馬隊衝了過來!
“鄒虎!”沈澤的聲音冰冷。
“帶三十騎,把他們全部給老子收攏起來!一個不許傷!”
“得令!”
鄒虎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大喝一聲,率領三十名精騎,瞬間紮進了那混亂的人堆裏!
他們並沒有揮舞刀槍,隻是策馬驅趕,一路嗬斥,時而用刀鞘拍打那些跑得最偏的。
那場麵,與其說是抓人,不如說是在趕一群受驚的鴨子。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混亂的場麵便被控製下來。
最終,足足上千人,被三十騎精銳硬生生驅趕到了營地中央的空地上,烏泱泱地跪倒一片。
那為首的老卒,也就是剛才那個乞丐,一見沈澤策馬靠近,立刻磕起頭來,涕淚橫流。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我們沒刀沒槍,沒錢沒糧,就剩下一條爛命了!求好漢高抬貴手啊!”
沈澤看著眼前這群兵,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哪裏是兵?
這分明就是一堆爛泥!
孫傳庭看到這一幕,怕不是要當場氣得吐血!
鄒虎策馬來到沈澤身邊,看著眼前這滑稽又可悲的一幕,張了張嘴,半晌才憋出一句。
“主公,這是怎麽回事?”
沈澤苦笑一聲,環視著這跪了一地的衛所精銳,語氣中充滿了自嘲。
“還能怎麽回事?”
“剛一進來,衛所裏的弟兄們,就給咱們紮營了。”
